江承嗣雖然作風不羈,行事還是非常有分寸的,斷不會帶著兩個孩子真的去郊外飆車,或者去野路騎行。
賽車場,有工作人員,專門的賽車場地,安全保護措施一應俱全,讓兩人體驗下就行,太刺激的東西,孩子也受不住。
江江和陶陶覺得好玩,卻也很清楚,這件事是家長不允許的,所以回去時,心照不宣,都沒提江承嗣帶他們去賽車場的事。
就好像要保護私密的小基地,統一口徑說謊了。
等這事兒被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
而江家這邊,也沒閑著,范明瑜特意去山上找大師合算了提親的日子。
他家很久沒有辦喜事了,自然格外上心。
日子是按照兩人的生辰八字合出來的,近三四個月,有5天合適,有三天在四月,現在才1月底,時間太久,2月上旬倒是有一天合適,卻又倉促了些。
因為是訂婚,兩家都想低調些,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委屈了唐菀,江家還是準備辦兩桌酒,宴請一些至親好友,如果2月訂婚,準備時間太短,實在匆忙。
老太太是巴不得兩人原地結婚領證,自然希望越快越好,擔心夜長夢多,便定了2月過去,提前與唐家打了招呼。
日子商定定下后,江家就緊鑼密鼓得準備提親的東西。
范明瑜更是特意去旗袍店,專門定制了一身合寸的旗袍,就為了搭配,之前唐菀送的點翠胸針。
而江五爺即將訂婚的消息,也在轉瞬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正大光明談婚論嫁,自然不怕被人知道。
不少人都知道兩家本就有婚約,并沒覺得太訝異。
“唐老生病,一直住在江家,我聽說江五爺京城去醫院陪夜,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婚約肯定要履行的。”
“嫁到江家,這唐小姐后半輩子都有保障了。”
“就是不知道江五爺的身體能撐多久,都說活不過二十八,這眼看著就要到時候了,此時嫁過來,這唐家真不擔心她守寡啊。”
“大家族的聯姻,沒幾個是有真情實感的,國內多少喪偶式婚姻,嫁給誰都一樣的話,能進江家,肯定更好了。”
關于這次訂婚,在京城討論度頗高,在平江,自然也掀起了不小的議論風潮。
有認識唐菀的人,見面自然是恭喜祝賀,可私下卻也議論過,江錦上命不久矣這件事,只是不好當面詢問她而已。
而第一個開口問她的,就是幫她管理工作室的陳經理——陳摯。
“菀菀,你和江五爺的婚事是真的要定下來了?”
“嗯,定了。”唐菀最近在處理工作室的事,忙得有些暈頭轉向,訂婚的事,都是江家在準備,不需要她插手。
“他身體真的和傳聞一樣,很差?”
“陳叔,既然是傳聞,又怎么會是真的,現在平江外面,對我的評價也不好,您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自從張儷云曾經拿唐菀給唐茉擋槍,掩飾她去酒吧被抓的事情后,即便澄清過,不少人還覺得蒼蠅不叮無縫蛋,她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是什么人,我還能不清楚?這都是外面的人胡說八道。”陳經理笑道。
“所以傳聞怎么能信?”唐菀今日約他,談得還是工作,“工作室那邊,大家反映怎么樣?”
“現在還沒開始上班,我先在群里通知了,說工作室為了更好地發展,準備搬到京城,以后會常駐那邊,有老員工跟過去,那自然很好,不少人都不愿走,還有幾個反應較大,覺得通知來的突然,難以接受。”
陳摯嘆息著,也是頗為無奈。
唐菀端起面前的溫水,抿了口,“也能理解,我說補發工資的事,并且幫他們多交一年社保的事,你都說了嗎?”
“全都提了,而且你會補發六個月工資,這本高于合同上所寫的補償,大家自然高興,很多人已經趁著過年招聘會,開始找新工作。”
“這是應該的,本來就很突然,我能做的,也只是多補償他們一些。”
“工作室的事,一直都是我在管,你就別擔心了。”
“陳叔,謝謝。”
“這有什么好謝的,這些原本就是我的分內事。”
陳摯是打算跟著唐菀去京城打拼的,雖然妻兒在平江,可是孩子大了,用錢的地方多,大城市發展前景更廣闊的,趁著年富力強,也想給家里多掙點。
大年初七,不少上班族都正常開始工作。
而影視圈內,也迎來了新年官宣的第一部戲——《鳳闋》。
清宮劇,匯集了眾多當紅女星,就連皇帝的扮演者,都是近兩年最炙手可熱的男星,官宣演員時,討論度熱度,連續三天,占據熱搜第一。
自帶流量,未播先火,賺足了人氣。
討論完演員,大家自然會關注這部劇的制作班底,導演,編劇,都是業內公認的好手,這部劇也成了2020,最受期待的古裝劇。
女人群戲,都是當紅女星,自然都想艷壓群芳,這部劇的化妝師,服裝師,造型師瞬間就被扒了個底朝天。
而唐菀的工作室,也進入了大家的視野。
她之前并不認識祁則衍,祁氏會選擇她的工作室,完全是基于他們以前的點翠作品。
有些點翠愛好者,在網上發了一些圖片,流光溢彩,早有綺羅驚翡翠,暗粉妒芙蓉一說,都說這一抹幽藍,經驗了兩千年。
官宣這件事,給唐菀的工作室,帶來巨大的關注度。
對她本人還好,因為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幕后的老板,由于陳摯負責對外的一切事物,媒體焦點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這段時間,除卻要忙平江工作室員工遣散的問題,還要應付媒體,他們倒不是關注點翠這門手藝,純粹是想從他這里,問出一些關于電視劇的內部消息。
而唐菀根本不知道,如此廣泛的關注度,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那天她正在自己的書房內,制作首飾,陳摯敲門進來,手中抱著一摞文件。
唐菀正拿著鑷子,在進行掐絲,瞧他進來,抬眼看了下,忽然看到他左臉有兩道血紅的印子,立刻放下手上的工具,“陳叔?你這臉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自己不小心抓了兩下。”陳摯笑得無奈。
“自己抓的?”唐菀蹙眉,這分明是被人撓的,只是她再多問兩句,他便立刻把話題給岔開了。
這肯定是工作那邊出事了,可他不愿說,唐菀也不能強求,可是其余員工,她又不認識。
思來想去,忽然想起,之前何夫人故意派人去鬧事,有個員工被打住院,她去醫院探病,留了聯系方式,他是員工,可能知道一些情況。
徐霖接到唐菀的電話,頗有些受寵若驚,“唐老師,您好……”
聲音激動。
“徐霖?”
“對,我是,沒想到您還記得我,還會給我打電話,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唐菀與他客氣兩句,才進入話題,“最近工作室轉到京城,這件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已經和陳經理說了,跟著您一塊兒去京城。”徐霖年輕,剛畢業沒結婚,更沒女朋友,孤身寡人一個,也想出去見見世面。
“謝謝你信任我,愿意跟我去京城。”
“那是因為您值得信任。”
自從在工作室被打,唐菀居然會維護他之后,他就決定,只要不是開除,他就能幫她打一輩子工,遇到個能體恤員工的老板不容易。
“最近離職的事,在工作室引起了不小的波動吧,肯定很多人不滿。”
陳摯那臉分明是被人抓花的,唐菀不傻,沒直接問徐霖,而是變相詐他的話。
“這件事本來就很突然,我也覺得挺抱歉的,大過年的,突然通知你們這種事,大家有情緒也可以理解。”
唐菀笑著,誘著他往下說,“我只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沖突。”
“您都知道了啊,陳經理還讓我瞞著您。”徐霖壓根沒想太多,更不知道唐菀會故意詐他。
“我是老板,工作室的事,我都知道。”唐菀繼續騙他,“包括陳叔被打的事。”
“唐老師,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有那么幾個人帶頭,其他人就跟風鬧事罷了。”徐霖以為她什么都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壓根沒想過,唐菀會故意打電話,套他的話。
“說到底還是因為《鳳闋》這部劇,大家都知道,能賺很多,覺得您是想模仿劉邦殺韓信,大家為你奮斗這么久,現在有了成就,就想拋棄他們。”
“宣布這件事后,除了要跟您去北京的幾個人,其他人都沒來上班了,今天卻突然來鬧事,還把陳經理給打了。”
“我要報警,陳經理還不讓,說現在媒體都在關注,影響太差。”
唐菀此時正站在院子里,抬手撥弄著面前的一盆綠植,原本是隨手撥弄,這一聽說還真是有人把陳摯打了。
雖是合作關系,陳摯待她卻如父如兄,很多事都是他幫忙照料,和親人差不多,父兄因為自己被打,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她手指一緊,薅下一片葉子。
“徐霖,你知道,他們是想要什么嗎?”唐菀盡量壓著心底的郁燥。
“要錢吧。”
“我給的補償還不夠多?”
徐霖笑得無奈,“唐老師,誰會嫌錢多啊,而且最近很多媒體關注我們,他們也是吃準了我們不敢把事情鬧大,畢竟事情鬧大,會連累很多人。”
而里面,首當其沖的就是祁則衍。
祁則衍此時已經在工作了,他壓根不知道,唐菀回去會轉移工作室,牽扯到員工遣散問題,所以這個危機,他并未察覺。
“你知道具體是誰在鬧事嗎?”
“這個……”徐霖一聽唐菀問是誰,瞬間有些懵了,“您不知道是誰嗎?”
“我只是想和你核實一下。”
徐霖也不是太傻,心底咯噔一下,想起陳摯的叮囑,讓他千萬對唐菀守口如瓶,因為所有員工中,只有他認識唐菀,所以他特意叮囑了好幾次。
他想著兩人的對話,悻悻笑著,“唐老師……您剛才,該不會是在故意套我的話吧?”
“對!”
唐菀沒否認!
徐霖如遭雷劈,完蛋了,陳經理千叮嚀萬囑咐。
“您這……”
這是什么天殺的老板,詐他啊!陳經理絕對會把他罵死的。
“您這不是坑我嗎?”
“只要我不說,陳叔不會知道的。”唐菀笑道,“再說了,這些事你都告訴我了,也不在乎多說兩個人名吧。”
“唐老師……”徐霖都想哭了。
“我只是想盡快解決問題,放心,我不會告訴陳叔的。”
唐菀再三保證,徐霖猶豫著,就告訴了她兩個名字。
只是掛了電話之后,徐霖呆坐在沙發上,還覺得方才那通電話,就像是做了個夢。
過了幾分鐘,他才想到,唐菀除卻陳經理,在工作室,就認識他一個,告密者很容易排除,所以即便唐菀不說,陳經理也知道是他。
完蛋了!
唐菀看著人畜無害,說話更是溫軟可親,而且工作室爭執的事,也是她先提出來的,徐霖也沒想過她會故意詐自己的,對她心里崇敬,自然毫無警惕性。
真是闖禍了……
只是他此時不會知道,這個禍事會牽連那么大!
而唐菀掛了電話之后,才發現,面前這盆綠植的葉子,已經被她薅得差不多了,心底陡然升出一股罪惡感。
“菀菀……”此時沈疏詞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唐菀咬了咬牙,把那盆半禿的盆栽挪到了后面藏起來。
“小姨,怎么了?”
“喊你吃晚飯啊,給你電話,一直在通話中,我就過來看看,又和五爺在煲電話粥?”沈疏詞笑得無奈,“過幾天就來提親了,馬上就能見到,需要這么膩歪?”
唐菀只是一笑,沒作聲,這心底已經盤算起了工作室的事。
陳摯年紀大了,所有事情,都是求穩為上,可是對付某些極端的人,就必須采取非常手段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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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結束
祁懟懟可能要莫名其妙被牽連了。
祁則衍:我遠在千里之外,還能躺著中槍?
五爺:人品好吧。
祁則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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