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洌盯著來電顯示,他對嚴遲的備注是鐵板,導致他還怔愣了幾秒,短短數秒,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他找自己干嘛?他對自己肯定沒企圖,那就是奔著自己那小青梅來的?他和江軟怎么了?找他肯定是打聽事情的,那他該不該說?出賣小青梅似乎不厚道,可是他是真好奇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
嚴遲瞧著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正當他準備放棄時。
某人清了下嗓子,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嚴先生。”
“抱歉,打擾到你吧。”
嚴遲在感情上不若父親遲鈍,卻早早就養成了老派的作風,說話非常客氣,而且他現在還有求于人。
“不打擾,您這放假不休息,找我有事嗎?”祁洌心底早有盤算,只是嘴上卻還裝作不知情。
兩人已經開誠布公談過,嚴遲也不藏著掖著,“我想找你打聽一下軟軟的事。”
“軟軟?”祁洌皺眉。
這才認識多久,都開始這么喊她了,兩人發展還挺快。
某人立刻亢奮起來,“打聽她什么?”
“你知道她最近去哪兒了嗎?”
“你找不到她了?”祁洌忽然一樂。
那笑聲,可以用放肆來形容,惹得嚴遲臉都黑透了。
這人……
好欠揍。
“小嚴先生,如果是軟軟不想理你,作為朋友,我透露她的行蹤,似乎不太好,您說呢?”祁洌笑道,“再者說,我們就見過一次,我也沒義務幫你。”
嚴遲本以為祁洌很好拿捏,因為上次在免稅店遇到,這人看起來,嘴風并不嚴。
“那你怎么才肯告訴我?”嚴遲也不傻,他知道,祁洌需要甜頭。
“告訴我,她為什么不理你。”
祁洌太了解江軟的性子,脾氣很好,若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絕不會做出隱匿行蹤的事,這丫頭又喜歡嚴遲,卻還躲著他,這本身就很不合理,他自然想八卦。
嚴遲從出生輩分就很高,這就注定了,他極少被人威脅。
眉頭一擰,準備掛斷電話。
祁洌好似看穿了他的意圖,“小嚴先生,您別急著掛電話,其實你把你倆的事告訴我,有兩個好處,首先,是對你來說。”
“你想啊,我和軟軟那是從小青梅竹馬,她脾氣很好,不會無緣無故不搭理人,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
“再者是對我來說,我不知道你們矛盾的癥結在哪兒,我哪兒知道你會對她做什么,或者她是不是真的惱了你,她日后找我算賬怎么辦?你也不想我無辜被牽累吧。”
嚴遲抿了抿嘴,說真的,這人……
聰明!
不過……
廢話太多。
“我知道了。”嚴遲低聲說。
祁洌盤腿坐在床上,已經擺好姿勢準備聽八卦,結果某人卻直接說,“是我打擾了,抱歉。”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祁洌懵逼了:“……”
臥槽?
這丫的怎么回事?就這么掛了!
他到底是幾個意思?
這下子換祁洌抓狂了,他連褲子都脫了,你扭頭就跑了?
哪兒有這么追女生的。
這人不僅是鐵板,還毫無情趣可言,江軟這丫頭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么會喜歡他?自己以前給她介紹的那些精神小伙哪個不比他上道。
嚴遲掛了電話后,就把手機擱在桌上,開始盯著腕表。
一分鐘、兩分鐘……
約莫五分鐘,祁洌電話打了過來。
他勾唇一笑,只是接起電話時,語氣卻依舊冷淡,“喂。”
“嚴遲,你到底幾個意思啊,你對軟軟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我就是隨便考驗你一下,你就跑了?你到底想不想找她啊?我跟你說,想追她的男生都能繞地球一圈,你……”
祁洌說了半天,那頭卻沒反應,他一度以為電話已經掛斷了,“喂,你還在嗎?”
“在。”嚴遲直言。
祁洌撓了撓頭頂的一撮小卷毛,權衡再三,“嚴遲,你得跟我保證,不會對她做什么?”
若是尋常人,祁洌肯定不會說,也是知道嚴遲這人不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加上江軟是真的喜歡他,要是兩情相悅,祁洌也想撮合一把,
“我保證。”嚴遲只是想確定她沒事,遠遠看她一眼。
他在京城已經待了一段時間,按理說該回南江了,只是如果就這么回去……
他實在心慌。
“她應該在河西那邊。”祁洌說道。
“河西?”嚴遲皺眉,他本就不是京城本地人,河西那片,他只聽說,卻沒去過,“那里很大,具體位置。”
“大概就是在……”
祁洌簡單說了下具體位置,嚴遲拿過一側的電腦,已經在搜索地址,確定這是個可找到的地方,方才與他道謝,準備掛斷電話。
“等會兒。”祁洌叫住他,“剛才讓你告訴我,你們發生了什么,你居然掛了電話,你到底在不在乎軟軟?”
“我在乎她。”嚴遲直言,“不過屬于我們的事,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祁洌輕哂,“你就不怕我不幫你?”
“你會的。”
祁洌聽他語氣篤定,神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表現得太積極了,商場大忌,今天就當我免費給你上了一課。”
電話掛斷,祁洌差點崩潰。
這混蛋!
祁洌不是笨,而是他下意識拿對付同齡人那一套東西用在了嚴遲身上。
他忘了,嚴遲雖然和他們年紀相仿,卻早就入了社會,他姐夫還是京城出了名的厲害人物,耳濡目染,他自是不差。
在大學,跟進入社會,混跡商場,那是兩碼子事。
商場上,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祁洌哪兒比得上。
結果被擺了一道。
祁洌咬了咬牙,抓了抓頭發,頗為憤懣得抄著車鑰匙出了門。
“哥,你干嘛去?”祁知意正在客廳。
“有點事。”祁洌朝她一揮手,大步出了門。
祁知意皺了皺眉,這是有什么事啊,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頂著一頭雞窩就出去了?
江軟根本不知道祁洌把自己的行蹤透露給了嚴遲,此時正在騎摩托,車子是陶陶的,還是江承嗣在她成年時送的,改裝過好幾次,雖然車齡很大,各方面性能都還極好。
當年是作為陶陶成年禮送出去的,江承嗣選的車,自然也是最好的。
嚴遲按照祁洌所說,開車到地點時,整個人就傻了眼。
他本以為祁洌所說的地點附近有山,還以為她是來爬山的,可是這邊聚集了不少年輕人,路邊還停靠著漆了不同顏色的賽車、摩托。
玩車的人,大抵都比較有個性些,皆是肆意張狂。
嚴遲穿了一身頗為正經的西裝三件套,實在不太適合出現。
最主要的是,他打量著那一群人,并未發現江軟的身影。
此時祁洌也驅車過來了,一打眼就看到了嚴遲的車。
周圍一群玩車的,都是開著自己的賽車或是摩托過來,他那一款頗為老成,商務氣息很重的車子,實在惹眼。
祁洌尋了個好位置停車,就準備看看這嚴遲到底想干嘛。
嚴遲沒找到江軟,覺得挺正常的,因為在他與江軟的接觸中,她給他展示的形象,一直都是個頗為溫順乖巧的形象,這地方顯然不像她會來的地兒。
這祁洌是不是在耍他?
他之前說給祁洌上了一課,難不成……
祁洌也給他上了一課?
正當他準備發動車子離開時,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歡呼聲,伴隨著一陣低鳴的引擎轟鳴聲,他看到一輛黑色摩托車從一側駛來,只是車子并未停留在人群中,而是駛到了一邊。
嚴遲從未騎過這種摩托,可這車子,宛若疾風獵豹。
破風而出,引擎的轟鳴,也惹得他渾身血液都躁動沸燃起來。
不過從身形就分辨得出,這是個女人……
穿著一身黑色的機車服,勾勒出了頗為有致的腰身曲線,緊身長褲,半高長靴,將她襯得腰細腿長。
頗為熟練得踢下摩托車的腳撐,翻身下車,抬手取下了頭盔。
頭盔里終是有些悶,她似乎出了點汗,前額有些碎發貼在臉上。
她將頭盔搭在車上,抬手順了順長發。
肆意揮灑的陽光下,長發被山風吹得肆意翻飛。
那是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
嚴遲此時還記得,在公司見她時,她穿著藕粉色的旗袍,風情秀美,平時見著他,還特別容易害羞,不好意思,誰又能想到她私下還有這么一面。
心底自然是震驚又詫異的。
可是她眉眼流露的那種愉悅恣意,自在輕松,他也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得到。
他一時有些恍惚,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江軟哪里知道嚴遲就在附近,還在打量著周圍,因為陶陶不見了。
“那個……”有個小伙子走上來,將一個頭盔遞給她,“剛才有個小姐姐給我的,她說自己臨時有點事,先走了。”
“先走了?”
“她讓我把頭盔給你,您是姓江吧。”
“對,謝謝。”
江軟愣了下,接下頭盔道謝。
這才摸出手機,陶陶在十幾分鐘前,給她留了信息。
局里臨時有任務,最近可能不回家,摩托車你騎到我家車庫就好,你要住我那里,或者回家都行,我們家密碼你都知道。
江軟低頭看著信息,有些無奈,卻也沒辦法,堂姐的工作是痕檢,如果出現場,任務是最多最重最繁瑣的,所以尋常沒特殊情況,她有工作,江軟也不會打擾她。
既然沒人陪自己,一個人玩車也沒勁,還是把車給她騎回去吧。
她低頭回復信息:
好的姐,我知道了。
就是回信息這段時間,嚴遲已經推門下車,朝她走過去,只是周圍環境很吵,江軟注意力又在手機上,便沒注意到嚴遲。
原本邊上還有不少小年輕躍躍欲試,想過去搭訕。
又覺得這小姐姐太颯太酷,不太好意思,結果就這么猶猶豫豫中,看到一個穿著襯衫西裝褲的男人走了過去。
祁洌蹲在車里,正在吃瓜看戲。
嚴遲這人,他接觸不多,也有所了解,可能是輩分高,是個挺老派的人,嚴家也是比較保守的,嚴遲父母年紀也比較大,他并不認為,嚴遲可以接受這樣的江軟。
不過他倆要在一起,肯定會了解她的另一面,有些事也瞞不住。
兩人目前應該有些狀況,如果嚴遲接受不了,大可以轉頭就走。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次了。
那人個子很高,逼近一米九的個子,在普通人堆里,那算是很有壓迫感了,加上一身精致干練的精英裝扮,勸退了大部分試圖搭訕的人。
江軟感覺到有身影籠罩過來,本以為只是來搭訕的人。
撩著眉眼,不經心得瞟了下。
結果……
瞬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人個子太高,五官正,氣場盛,神情莫測。
江軟四肢僵直,即使秋陽濃烈,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
祁洌托著腮,這兩人是在談戀愛嗎?怎么給人的感覺,那么像是……
老父親捉到了家里叛逆不聽話的小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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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軟:被朋友出賣,被抓包,弱小可憐又無助。
小卷毛:哈哈,像不像老父親去抓女兒!
昨天獎勵,晚一點下發啊。
祁洌:我是不是被套路了,社會太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