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江家
上午因為江兆林的事鬧哄哄的,老太太氣得中飯都沒吃,還是聽說晚上沈知閑與陶陶要過來,方才提起精神。
唐菀午睡小憩了一會兒,準備與江錦上打個招呼就下樓,尋常這時候,他都是在看書,她也沒多想,便直接移開了兩屋之間的柜子,卻沒想到江承嗣也在,背對著她。
指節寬的紅痕,由上至下,十幾公分。
橫沉在他后背上,頗為觸目驚心。
只是比這個更刺目的,還有他身上交錯疊加的傷痕,腰后側一道猙獰的縫合傷,針線很糙,導致那道疤痕愈合得并不好。
“不好意思,我……”唐菀也沒想到他會在。
“你來得剛好,幫我把紙巾拿過來。”江錦上正在給他擦藥。
“江小五,你能不能輕點兒!”
“你還怕疼?”
“我這不是肉啊!”
“那你當時也不知道躲?”
“我哪兒知道他會背后偷襲,居然玩陰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平白挨他一下,我又不傻?”
江承嗣之后說什么因為江兆林是他爹,才受他一下,完全是胡扯。
就他這性子,要是早知道他會偷襲,怎么可能站著不動,就生生受他那一棍子。
“你應該知道,這時候跑回去,討不了好,你還往回跑,不是自找的嗎?”江錦上輕哂。
“把大哥的照片拿出來罷了,不然我才懶得回去。”
唐菀聽兩人對話,也就清楚,這是被江兆林打的,站在邊上,偶爾搭把手,擦好藥膏,待吸收后,江承嗣穿上衣服,走到玻璃鋼邊:“萬歲爺,走吧,帶你去曬太陽。”
萬歲爺:莫挨老子!
可是作為一個烏龜,他也沒法子,跑不快,又躲不掉。
“身上有傷,別亂動。”江錦上叮囑了一句。
“多事!”江承嗣丟了一句,提著萬歲爺的小龜殼就出去了。
唐菀幫忙收拾藥箱,“四哥身上的傷……”
“他是職業摩托車手,還玩過一段時間賽車,那么危險的運動,怎么沒受過傷,有一次發生車禍,丟了半條命,打著石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江錦上無奈笑著,“他有段時間玩得太瘋狂,命都不要了。”
“奶奶也不管他?”看得出來,老太太還是很疼愛江承嗣的。
“大堂哥走后,他性情大變,奶奶很怕他想不開,他玩車,無非是找個宣泄口,奶奶勸了幾次,就由著他了,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那你呢?”唐菀反問他。
“我?”
“周叔說的手術,你考慮得怎么樣?要去做嗎?”
江錦上頭有些疼。
“還好意思說別人!”
他這是……被媳婦兒給懟了?
“周叔的話,你不能全信,我覺得現在身體挺好的,不是非要做手術。”沒人愿意把自己送到手術臺,讓人宰割。
“不信他的話,難道信你的?”唐菀就差說一句:你一個病秧子的話,才不能全信。
“周叔畢竟是醫生,他不會害你的,手術的事,你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他既然這么說了,肯定有他的考量,而且你這病如此反復,發病的時候,我也見過不少次……”
唐菀一邊幫他收拾藥箱,一邊絮絮叨叨。
肩膀忽然輕拍了一下,她稍一轉頭,江錦上抬手,把她帶進了懷里,唐菀忽然跌撞過去,重心不穩,下意識伸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相比較他室內的高溫,她身上溫度有些低,手心溫涼,貼著他的脖頸,喘著細細的氣兒。
看他的眼神,似怒似嗔,倒是把江錦上看得心底一動。
“身上疼不疼了?”江錦上看著她,喉嚨干癢,微微滾動兩下。
“還有點酸。”
“待會兒給你捏兩下。”
都認識這么久了,江錦上此時在想什么,唐菀心底還是清楚的,明知他心頭有火,卻故意伸手摟緊了他的脖子,整個身子貼過去……
嚴絲合縫般,讓人心顫。
江錦上是個正常男人,心底本就有些想法,她這般故意親近,心底肯定有些受不住,“菀菀?”
“你真的不做手術?”
她聲音溫溫軟軟,故意掐著一點,那聲音,就是女人聽了都覺得有點酥,況且是江錦上。
只是讓他哭笑不得是,她如此主動,居然是為了手術的事。
“五哥——”
環著他脖子的手臂收緊,靠得如此緊,江錦上只覺得渾身一暖,心跳紊亂,下一秒,她便踮著腳,在他臉上啄了口……
江錦上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用力摟住她的腰,反客為主,一點都不客氣。
江承嗣這人慣會享受,曬太陽很無趣,準備去找點吃的,路過江錦上房間,門還開著,尋常這個樓層,無人過來,他走路聲音很輕,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瞠目結舌……
江小五居然會這么主動?如此霸道?
被威猛先生附體了?
這小病秧子,從小到大,就喜歡裝病賣慘,天生體弱,還真不好欺負他,沒想到……
在這種事上,居然這么強勢?
這兄弟倆,真是一個賽一個悶騷。
他靠在門邊,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離開,而這兩個人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居然毫無所覺。
外面寒風冷冽,這屋里卻熱火朝天。
由于晚上沈知閑與陶陶要過來,江宴廷已經出去接人,江家也忙活起來。
“承嗣,不是說要睡覺嗎?怎么下來了。”老太太笑著看他,江承嗣被打這事兒,并沒告訴她,“又穿這么點衣服,你倒是真不怕冷!”
她說著,還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還出去騎車,小心把你凍死。”
江承嗣狠吸一口涼氣,我的親奶奶,你再拍下去,我沒被凍死,也要疼死了。
“樓上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我一個電燈泡,留在上面不合適。”江承嗣說著,借著抓瓜子吃為由,離老太太遠了一些。
“他倆還是熱戀期,很正常。”老太太笑著,“話說承嗣,不是奶奶想催你……”
江承嗣一聽這個開頭,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了,腦仁有點疼,逃過了他爸,沒逃過奶奶。
“小五是你弟弟,他都要訂婚了,你的事,也該好好考慮一下了,你二哥吧,他的事比較復雜,不過他孩子都有了,也有目標,你總不能一個人啊。”
“奶奶,這瓜子兒不錯,顆顆飽滿,粒粒香甜。”
“我在和你說正經事!”
“我就不是個正經人,還是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你……”
“媽,您來廚房嘗嘗這湯味道怎么樣?”范明瑜及時過來,拉著老太太往廚房走,江承嗣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看樣子這邊是待不下去了,江承嗣挑眉,摸出手機,給祁則衍發信息。
祁祁,收留我兩天。
江承嗣心底清楚,他要找個江兆林不敢輕易去的地方躲著,要不然那人發起瘋,肯定會沖過去抽他,所以外面那些酒店就不合適了。
祁則衍此時正在給阮夢西和小朱布置工作,看到信息,面部神經狠狠抽搐兩下,直接一個電話就打了過去。
“你早上掛我電話,你還有臉來我家住?”
“收留我一下。”
“滾你丫的!”
“祁祁,哥哥現在真的沒地方住了。”
“我就是最近一直和你廝混,我爺爺都以為我性趨向不正常了,要是再把你帶回去,他會怎么想?肯定以為我喜歡男人!”
“那你就順了他的意,帶個男人回去唄。”
“你給我滾——”
老太太站在廚房門口,往外張望,看著還在和祁則衍打諢逗趣的人,忍不住搖頭,“這孩子……”
“媽,承嗣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這事兒也急不來,再說了,按照他的性子,就算你給他介紹,他去相親,都能把姑娘氣哭,到時候怎么和人家爸媽交代。”范明瑜勸著。
“其實這些年,他就算在家里住著,也是獨來獨往,他身邊缺一個知冷知熱的人。”
“他這性格,要不是他喜歡的,誰能強求得了?”
“話是這么說……”
“要是遇到喜歡的,恐怕不要你說,他也會主動追著人家姑娘跑的,緣分沒到而已。”
“他追人?”老太太輕哂,“得了吧,那小姑娘肯定會被他嚇跑,你看他那樣……哪個姑娘受得了!”
“您是不知道,我們江家這幾個小子,就數他的行情最好,外面不知多少小姑娘喜歡他。”
“喜歡他?”老太太難以置信,“現在這些小姑娘都什么眼光?”
不過聽說很多人喜歡江承嗣,老太太心底還是很高興的,樂呵呵得嘗了口鮮湯,直夸好。
另一側,江宴廷并沒到沈知閑的公寓接她,而是把車開到了一家玉石店門口等著。
玉堂春,算是百年老店,只是這兩年突然又火了起來,玉石質地好,價格也合適,款式新穎,門店內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江宴廷沒進去湊熱鬧,就把車停在外面等她。
約莫十多分鐘,沈知閑牽著陶陶從門店出來,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裝袋,顯然是買了東西,環顧四周,還是陶陶眼尖,“媽媽,叔叔的車在那里!”
這段時間接觸多,陶陶對江宴廷也很熟悉了。
兩人走到車邊時,江宴廷已經推門下來,“叔叔好。”
陶陶今日穿著一件白色小襖,襯得身子圓滾滾,過年胖三斤,她這小臉吃得肉呼呼的,戴著一頂紅色小帽,甚是嬌俏。
“嗯。”江宴廷仍舊話不多,彎腰把她抱起來,安置在安全座椅上。
一開始陶陶總有些排斥他的靠近,時間久了,加上江宴廷對她極好,小孩子對于好的認知,就是什么都順著她,給她買吃的,買玩的,肯為她花錢,所以日子一長,對他的親近,也就習慣了。
待三人上車,江宴廷才轉頭看了眼沈知閑,“系好安全帶。”
“嗯。”外面天寒地凍的,倒是有些冷,沈知閑搓了搓手。
“買東西了?”
“五爺不是要訂婚了嗎?總不能空著手過去。”
“最近很忙?”
“嗯。”
江宴廷并不是個擅長聊天的人,陶陶看看自己母親,又看看駕駛位的人,她都覺得兩人氣氛很尬。
只是車子發動,離開玉石店時,有人從一側走出來,低頭看著偷拍到的照片,他是跟蹤沈知閑的,畢竟這可是謝家的姑姑,最近京城人一直在討論的對象,只是她深居簡出,又極少露面,好不容易抓到她的行蹤……
這孩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還有江家的二爺?
江宴廷這些年別說緋聞了,他身邊就是異性都沒有,又是抱孩子,又是貼心得幫忙拉車門,這關系肯定不一般啊。
該不會……
這邊江宴廷帶著沈知閑母女剛回到家,也就前后腳,幾分鐘的功夫,祁則衍也過來了。
“你怎么來了?”江宴廷打量著他。
“蹭飯!”他家老爺子最近瘋魔了一樣,他才不想回家。
相比較沈知閑還帶了禮物,某人雙手空空,厚著臉皮來蹭飯,倒是顯得有些不要臉了。
------題外話------
威猛先生,要是五爺聽到這話,估計要嘔血了,這都是什么話!捂臉
我也不懂現在的小姑娘都什么眼光!
江承嗣:我是你們抓不住的男人!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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