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上原本正在和兩個孩子視頻,只是通訊忽然中斷,約莫五六分鐘,江宴廷撥了個電話過來。
“剛才有個工作電話。”
“出去度蜜月,還有工作找你?”
“大部分工作都安排好了,還有一些其他的事,家里最近怎么樣?”
“挺好。”
江宴廷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兩人沒聊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雖說是度蜜月,不過帶著兩個孩子,并不輕松,沈知閑剛把孩子安頓好回到臥室,就瞧著江宴廷已經打開了電腦,“有工作?”
“分鐘就好。”江宴廷即便把所有工作安排妥當,也免不得出現突發的事,需要他親自處理。
“之前攝影老師給我發短信,說把婚禮當天的視頻發送到郵箱里,當時留的郵箱是你的,你正好檢查一下,別把那個當垃圾郵件處理了。”
沈知閑給他倒了杯水,便開始收整兩人的行李箱。
江宴廷的工作就是看一份報表,處理好之后就打開郵箱,檢查近期郵件,“找到了。”
還真的被歸置到了垃圾郵件里。
“攝影老師說,有一個是剪輯好的精修版本,還有一個是未剪輯的,你下載好,有空我要好好看一下。”沈知閑笑著。
其實剪輯好的版本,婚禮當天舉行儀式的時候就放過,只是時間匆忙,并未精修,對于婚禮當天的事,沈知閑又一直呆在房內,根本不知道江宴廷他們迎親的所有過程,自然好奇。
“嗯。”江宴廷點頭,保存好視頻,自己先點開看了下。
雖說他是婚禮的主角,不過置身其中,與旁觀者的角度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精修版的視頻他與沈知閑自然是絕對的主角,倒是沒什么亮點,他點開完整版,十幾個小時拍攝的完整過程,被分為個小視頻,非常大。
江宴廷只是有選擇性得看了幾個部分。
最精彩的地方,肯定就是到了謝家,迎親攔門的環節,這種完整版視頻,定然有不少略顯無趣乏味的畫面,江宴廷幾乎一直在快進。
直至將進度條拉到迎親結束的拍照環節,他才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他手指反復拉動進度條,再三觀看視頻中的畫面。
指尖微微顫動著,微瞇著眼,生怕自己錯漏一幀圖像。
這怎么會?
哪里出錯了?他倆怎么會……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啊!江宴廷好似為了驗證心底的想法,快速滑動著進度條,只要是有關某兩人的圖像,全部拎出來反復觀看。
越看貓膩越多,這兩人明顯不太對勁。
沈知閑剛洗了臉,出來時,就瞧見江宴廷看著電腦發呆,而電腦的背景音,都是各種歡呼嘈雜……
“你居然不等我,自己就先看了。”沈知閑繞到他身后,“我拍照的時候,表情真的很不自然,有點僵硬。”
“當時周圍都是人,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還挺緊張的。”
“菀菀做得這套頭飾,陽光下鏡頭里,更好看,噯,你看這里,江江居然入鏡了,那天沒有和兩個孩子多拍點照片,有點可惜。”
沈知閑觀察最多的,自然只是自己丈夫和孩子,而江宴廷看著視頻邊角的兩個人,眸色漸深。
“宴廷?”
“嗯?”江宴廷好似方才晃過神,“有事?”
“我跟你說,別看了,收拾一下,帶孩子出去逛逛,你在發什么呆?”
“沒事。”江宴廷雖然這么說,可眼睛卻仍舊盯著視頻。
最下方的角落,赫然就是霍欽岐與沈疏詞,只是攝影師的鏡頭,幾乎是追隨著他倆,不過其他人,肯定也難免入鏡。
這兩人拍照時的姿態,明顯不同。
就好比這個摟抱姿勢,祁則衍與其他伴郎,都很紳士得只是稍微伸手扶著伴娘的后背,而某人則是實打實的摟抱!
而且兩人的姿勢,明顯比其他人更親昵一些。
霍欽岐是什么人,他還是很了解的,就算是迎合攝影,也不需要配合到這個程度吧。
“視頻有什么問題?”沈知閑看他神色不太對勁。
這只是婚禮回訪錄像,還能有什么問題?居然能看著發呆?
“沒事。”
“那我去看看兩個孩子,你收拾一下,我們待會兒出門。”
沈知閑說完就走了出去,而江宴廷抓住一點蛛絲馬跡,便好似福爾摩斯附體,開始尋找兩人的蛛絲馬跡。
有些事就是這樣,你沒發現的時候,覺得什么都沒有,可一旦產生某些想法,就好似藤蔓滋生,一發不可收。
再聯想沈疏詞出事,霍欽岐的“從天而降”,以及江錦上前些日子懷疑的種種,事情苗頭不對啊。
這老霍該不會是……
江宴廷覺得頭有些疼。
他出來好好度個蜜月,怎么還能讓他發現怎么糟心的事。
任他想忽視都不行!
這可不是件小事,他拿出手機,準備通知江錦上,結果電話接通……
“喂,小五,你現在方便說話嗎?有件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可緊接著,霍欽岐的聲音響起,嚇得他心頭猝然一跳。
“是我!小五不在。”
“老霍?”江宴廷頭疼得更厲害了,“你倆在一起?”
霍欽岐平時神出鬼沒的,一年在京城的時間都屈指可數,最近出現的次數還真是頻繁。
“嗯,他下車的時候,把手機落在車里了,有事我可以替他轉達。”
“沒事了。”
江錦上下車去買了一束花,上車后,給江宴廷回撥了一個電話,可他此時也不能與他說實話,推說已經沒事了。
“你和老霍一起,干什么去?”
“外婆住院檢查,我和他一起去看看。”
“外婆……沈疏詞的母親?”
這都已經開始討好未來岳母了?江宴廷抬手揉了揉額角。
“除了她,還有誰?”江錦上的親外婆已過世多年,“你還有事?”
“沒事,你注意……”江宴廷很想提醒他注意提防身邊的某個人,可霍欽岐就在身邊,他也不好點得太透,話到嘴邊,就說了句,“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和嫂子玩得開心。”
可霍欽岐從江宴廷方才接通電話時的語氣,已經大致猜得出來……
他不是已經沒事了,而是有些話想和江錦上單獨說。
可能是不想讓別人聽到,也可能是……
不想讓他聽到!
江宴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霍欽岐手指輕輕叩著膝蓋,眼風昏沉……
京城醫院內
江錦上與霍欽岐到醫院時,病房內只有老太太一個人。
“小五來啦!”老太太又不是生病住院,雖然坐在病床上,精神倒是很好,余光瞥見他身后的人,又是眉眼俱笑,“小霍?”
“沈奶奶。”霍欽岐倒也客氣。
“快坐,你倆過來,拿這么多東西干嘛,我就是入院檢查,又不是真的生病。”老太太招呼兩人坐下。
“外公和小姨媽都不在?”江錦上打量著病房,因為不是生病,她也不需要小時看護。
“你外公在病房待著悶了,去樓下溜達,到醫院后,發現缺東西,疏詞去超市了,你倆別站著,坐吧。”老人家誰不愛熱鬧啊,瞧著兩人過來,也是歡喜,還要給他們去洗蘋果。
“外婆,我來吧。”江錦上是自家人,這種事自然由他來做比較合適。
病房內,就只剩下霍欽岐與沈老太太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冷冰冰,一個笑瞇瞇……
老太太是越看他越覺得精神,之前婚宴穿著正裝,本就嚴肅,今日穿了便服,還是一樣的利落。
“你平時工作挺忙吧,肯定難得回家,你家里還有些什么人啊?”老太太就像是拉家常一樣,順帶想把他的家庭狀況都給摸清楚了。
“還有父母。”
“你這年紀,家里應該催著結婚了吧。”
“還好。”
“像你這么優秀的,在京城肯定有不少姑娘想嫁給你吧,小霍啊,你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啊?”
對于長輩來說,霍欽岐的確是個非常可靠的人,雖然話不多,卻踏實可靠,老太太還是很喜歡他的。
無論是職業,還是性格,雖然年紀大些,可成熟穩重,知道給她端茶倒水,眼力勁兒也不錯,聽江老太太的口吻,還是知根知底的,人是真不錯。
不過江錦上洗了蘋果回來,加上沈疏詞也到了,老太太也沒繼續問。
霍欽岐和江錦上在這里,訂餐買飯,或者提壺打水的活兒,自然就由他倆承包了,病房內只有母女二人的時候,老太太才笑著說
“疏詞啊,你看看,這家里啊,還是需要個男人,你說是不是?”
沈疏詞笑而不語,又開始變相的催婚了。
“那個小霍人挺不錯的。”
沈疏詞抿了抿唇
哪兒不錯了?又是強吻,之前還大庭廣眾對她……
“疏詞啊,你覺得,你倆有可能嗎?我覺得小伙子人不錯,雖然年紀大了點,倒也不打緊,男人嘛,都成熟的比較晚一些,到他這個年紀,才知道疼人,知道嗎?”
沈疏詞腦殼隱隱作痛。
另一邊
沈知閑已經帶著孩子,準備出門,卻瞧見江宴廷衣服未換,居然還在發呆,“宴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宴廷是個很內斂冷靜的人,情緒極少外露,更不會像如今這般,發呆數次。
“爸爸,趕緊換衣服,我們去沙灘玩。”江江穿著沙灘褲,小背心,已經做好出去玩的準備。
“我馬上就來。”
可江宴廷的確有心事,就是到了沙灘上,也是興致闌珊。
沈知閑也是摸不準出了什么事,居然能讓他如此失魂,為了公司的事,也不至于這樣吧。
霍欽岐與小姨媽……
江宴廷越想頭越疼,他倆到底是什么時候看對眼的,看視頻中無意拍攝下來的圖像,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雖然霍欽岐算是藏得很好的人,可他們彼此太熟,他一個反常的舉動,江宴廷都能察覺到一些,況且視頻里的畫面太多!
他想欺騙自己都難!
就拿婚禮當天的事來說,祁則衍之前已經預定與沈疏詞配對,后來選擇了其他伴娘,還有之前試伴娘服的事,他幾乎是落荒而逃,之前祁則衍到他家吃飯,提到沈疏詞的古怪行徑……諸多種種,嫌疑越來越大。
祁則衍這廝,八成是知情人!
心底想著,他便打了個電話給祁則衍。
某人此時正在健身房鍛煉,手機鈴聲響起,關掉跑步機,“喂——宴廷,出去度蜜月還有空給我打電話?”
“老霍的事,你知道多少?”
單刀直入,簡單又直接。
祁則衍愣了下,“老、老霍?你在說什么?”
“等我回去,我們細聊,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在說什么了!”
祁則衍掛斷電話,一臉懵逼,這都是什么情況?
他人在國外,這是從哪兒聽到的風聲?他知道多少了?江小五知道了嗎?他要不要出國避避難?
江宴廷一聽他說話遲疑,就猜到了,好你個祁則衍,他正郁悶著,急火攻心,忽然被水滋了一臉。
“哈哈,爸爸,你怎么不躲啊!”江江正抱著一把水槍,朝他嗶嗶滋水,簡直透心涼,“說好教我沖浪的,說話不算數。”
原定來海灘,江宴廷要教江江沖浪,只是突發了霍欽岐的事,江宴廷哪兒還有心情想這些。
“好了,江江,爸爸有事在忙。”沈知閑看得出來江宴廷在苦惱什么,只是他不愿說,她自然也不會多問。
“我已經沒事了,你要學沖浪是吧,走吧,我帶你去!”江宴廷擦了把臉上的水,水槍內灌的海水,有股子腥咸味兒。
然后江宴廷一手提著兒童沖浪板,一手拎著兒子,就朝著海里走去。
陶陶拿著鏟子,正在邊上堆沙子,就看到自家哥哥,剛爬到沖浪板上,就被打落到水里,如此反復,在水里撲棱了不知多少次,喝了不知多少口海水。
沈知閑都看不過眼了。
“宴廷,你這是在教他沖浪?”
“就好像學游泳一樣,哪兒有不落水,不嗆水,就能一蹴而就的,在水里多撲棱兩下就會了。”
江江也知道,任何一項運動,都要經過反復練習,踢足球也是一樣,所以即便落水,他還是很有毅力一直堅持。
直至休息的時候,他才覺得,渣爹好像在報復自己。
他給妹妹買了杯柳橙汁,卻給他拿了一杯胡蘿卜汁。
“爸爸?”
“你剛才說腿有點抽筋,肯定是因為挑食,胡蘿卜吃得太少,需要多補充營養。”
之前在謝家攔門要紅包的事,江宴廷都沒找他算賬,這小子居然還敢拿水槍滋他,真是膽子肥了。
江江看著胡蘿卜汁,簡直要哭了,急忙向親媽求救。
沈知閑也不是什么都慣著孩子的人,“你爸說的沒錯,吃胡蘿卜的確能改善腿抽筋。”
江江愁眉苦臉得喝著胡蘿卜汁,沈知閑低聲問了江宴廷,“真的沒出什么事嗎?”
“公司有點小狀況,已經沒事了。”
江宴廷也不知該怎么和她描述整件事,主要是他人不在京城,如果告訴江錦上,都不知道以他的性子,會做出什么事;他也不清楚,那兩人關系到底發展到什么地步,貿貿然做些什么,也不妥當。
如果兩人什么事都沒有,或者壓根沒有發展的可能,事情鬧開,以后見面也尷尬。
思來想去,還是先把事情給壓了,等他回京看看情形再說。
這事兒要是爆出來,別說江家了,就是整個京城都得炸了鍋。
兩人年齡都要差了一輪,老霍還真是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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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只是出來度蜜月的!
江江嗶嗶嗶——biubiubiu——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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