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被輕輕關上,江江再也聽不到外面的任何對話,一時又急又氣。
肯定是渣爹背地搗鬼了,要不然媽媽為什么突然會離開自己?這深更半夜的,兩個人在外面干嘛呢?
他豎起耳朵,可外面過于安靜,聽不到一絲聲響。
久久沒有動靜,他也實在撐不住,耷拉著眼皮,很快就睡著了。
而此時公寓客廳內
沈知閑出來時,江宴廷依靠在沙發上,筆記本放在膝蓋上,戴著藍牙耳機,似乎是在辦公,“過來吧。”
電腦光線落在他臉上,將他側臉襯得立體分明,好似就又到了學校時期,他寫論文,她就趴在邊上盯著看。
江宴廷余光瞥見她出來,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側的位置。
沈知閑只要緊張,手心就極容易出汗,手指貼著褲縫,不著痕跡的揩了下手心熱汗,坐在他身邊,兩人之間還隔了一人距離,“東西呢?”
“坐過來點。”
需要隔那么遠?他倆的關系,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何必如此。
“這樣就行了。”
饒是以前再親密,過去這么久,也難免覺得生分,那感覺,就好似回到了剛認識接觸的時候,還會心顫。
江宴廷輕笑,“那你別動,我過去……”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她不過來,那只有他過去了。
雙人沙發,不算大,她原本位置就緊靠著邊緣,他靠過來時,衣服蹭著,胳膊貼著,她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東西在電腦里,不靠得近些,你看不到。”江宴廷解釋。
“嗯。”沈知閑手心又開始冒汗了。
江宴廷摘下自己的藍牙耳機,沈知閑余光瞥見他伸手過來,身體本能往后一縮。
“別動——”也是怕吵到孩子,他聲音貼在她耳側,嗓音低低。
他幫她戴上耳機,這上面似乎還殘存著他的熱度,落在耳邊,還是熱乎乎的……
她忽然想起,以前讀書時的時候,兩個人也曾共用一副耳機,那時她嫌棄他聽得音樂冷門,而他則說她喜歡的音樂太吵。
不過很快一陣清脆的音樂聲傳來,將她思緒拉回。
電腦屏幕上,很快出現了一張張照片,電子相冊,伴隨著舒緩低柔的女聲,記錄著江江成長的每一步。
每一個相冊上,還配著一段文字。
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站起來,第一次跌倒摔得嚎啕大哭,就連他第一次去幼兒園扒拉著幼兒園大門不愿進去,還有踢球時的模樣,都被一一記錄……
那上面還有他梳著小油頭,穿著小西裝,在幼兒園唱歌的模樣;趴在一個重型摩托上,笑得牙齒漏風;江家的全家福,穿著紅色小襖,坐在老太太腿上,笑得睜不開眼……
照片太多,可是每一張似乎都在提醒沈知閑,她到底缺失了多少。
“我們家人都很喜歡他,這個視頻是我剪輯的,不過后面的背景,是我母親在他三歲時,親自給他錄制的。”江宴廷指著照片,給她解釋。
“這個……回頭能發給我嗎?”沈知閑緊盯著屏幕,眼眶微微泛紅。
“嗯。”
若不是用這些誘惑,沈知閑怎么可能主動挽留他。
“原來……”沈知閑看著照片,忍不住笑出聲,“江江是長這樣的啊。”
他今天臉腫眼腫,眼睛都被擠沒了,哪里看得出來原本的模樣。
“我真的錯過了太多……”
“以后不錯過就行了。”
“嗯。”沈知閑回應得敷衍,畢竟此時所有注意力都在電腦屏幕上,就連他靠得越來越近,都不曾注意。
直至最后一張電子照片播放完,電腦屏幕旋即出現短暫的黑幕,稱出兩人的臉,沈知閑才驚覺兩人靠得多近,幾乎快面貼面了……
她略微屏著呼吸,想不動聲色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可是江宴廷忽然側頭,在她側臉輕輕碰了下……
沈知閑盯著電腦屏幕,是親眼看著他靠過來的,心臟好似被什么“咚——”得敲了下,呼吸瞬時好似被人奪了去。
“你……”想起孩子還在臥室,沈知閑一時竟連語言都組織不起來,呼吸不暢,好似隨時都能昏過去一般。
“不想錯過,就留在我身邊,嗯?”
他壓低的聲音磁性悅耳,耳朵里面音樂舒緩,可他幾句話,卻讓她整個耳膜都好似受到暴擊。
被他呼吸吹過的側臉,臉頰瞬時像是火燒一樣燙起來。
只是他卻好似并不想放過她,捏著她下巴,強迫她正視著自己,稍微垂頭,湊過去……
“江宴廷,你……”
“你留我下來,就應該知道會發生什么。”
這一點沈知閑自然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又實在太想看江江的照片,兩相權衡,就只能妥協了。
“江江還在里面。”
“他不在,就可以了?”
“他睡著了,可以忽略。”
江江:“……”
江宴廷看她眼神閃爍,顯然是緊張,又不敢太大動作拒絕,倒是抿唇一笑,將她鬢角的落發撥到了耳后,“改天跟我回家吧。”
他語氣低沉,見家長這么大的事,他卻說得漫不經心。
“回家?”沈知閑呼吸一沉,與年齡閱歷無關,只要提到這個,只要你對這個人在意,又怎么可能不緊張。
耳側被他順過頭發的地方,隱有熱意,可沈知閑此時心頭更亂了。
“嗯,我奶奶、爸媽,你都沒見過,他們沒看過你,不了解你,也不放心把江江交給你,見了,最起碼,以后你想見江江,隨時都能去我們家。”
江宴廷太懂她需要什么……
沈知閑覺著兩人的關系,錯綜復雜,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江家人,或者如何解釋與江宴廷的關系,可是提到江江,她還是心動了。
心底有些亂,沈知閑下意識就咬緊了唇,江宴廷目光落在她唇角,喉嚨微動,緊盯著她。
此時夜已深,男女獨處,本就多了些曖昧……
怎么辦,控制不住,看著……
就想親。
沈知閑腦子是有些亂的,不過無論她以后和江宴廷能走到哪一步,她和江江的關系都無法改變,江家人是必須要面對的。
“見了他們,那我該……”她晃一抬頭,他已經低下頭……
沈知閑心臟砰砰亂跳,臊得慌。
不過江宴廷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其實沈知閑今天一下子經歷了大悲大喜,也算是他趁虛而入得來的,他知道何時該適可而止。
“其實,就算你不去見他們,馬上要過年,依著我奶奶和我媽的脾性,知道我們一起過夜,也會想方設法要見你的。”
“我考慮一下。”沈知閑也要做準備。
“好。”
江宴廷電腦里有無數張照片,沈知閑居然就這么看到了夜里三點多,居然一點都不困,最后是江宴廷堅持,說她身體不行,要是這時候病倒,只怕江江會被嚇到,她沒法子,才回屋睡覺。
本就一張單人小床,江江騎在被子上,斜躺著,占據了大半張床,這睡姿……
太難看了。
沈知閑蹙眉,這孩子到底是隨了誰?
翌日一早
江江起來時,沈知閑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說待會兒有事,就不能陪著江江了。
“您要走?”江江一聽這話,瞬間覺得面前這碗甜絲絲的南瓜粥都變得索然無味。
沈知閑一看他小臉垮掉,整個人都受不了了,“不是啊,我還有點事,有工作要處理,就離開兩天,馬上就回來了,到時候我第一時間去找你,好不好?”
“兩天?”江江蹙眉,好久啊。
“很快的,我肯定會回來的,你要是想我,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視頻,都可以!”
“誰說我會想你了。”江江輕哼著,低頭繼續喝粥。
“你要去哪兒?謝家那邊……”江宴廷自然也不想她離開。
“那邊我會協調好的。”沈知閑倒不至于蠢到現在就跑去攤牌,打草驚蛇,弄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說她沒良心。
江宴廷帶著江江離開時,沈知閑送兩人到樓下,江江站在車邊,卻久久不肯上車。
“……好了,趕緊上車吧,外面太冷了。”沈知閑捏了下他的小臉。
可江江仍舊巋然不動。
“怎么了?我肯定會回來的,不然我們拉鉤?”
“不拉鉤,那都是騙三歲小孩的。”
“那你怎么不上車?”
江江從自己小書包里翻出小手機遞給她,“還沒留電話。”
沈知閑呆了下,忍不住笑出聲,因為江江一直都不開心,所以從吃飯到現在,一直在哄他,完全忘了號碼一事。
儲存了號碼,江江還檢查了一下,站在原地,猶豫著,踮腳在她臉上親了口,“兩天!你不來,我就不理你了,還有……”
“別指望我主動聯系你!”
鉆上車,攥著手機,小臉通紅!
親她了……
刺激!
沈知閑站在原地,低低笑出聲,目送江宴廷車子離開,才長舒一口氣,這孩子,如此傲嬌,這是學了誰啊。
老太太與唐老吃了早餐,去小公園遛彎回來,就瞧見江宴廷帶著江江,提著行李包回來了。
“太奶奶!”江江撲過去,就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力氣太大,若非她撐著拐杖,肯定要被他撞翻過去。
“江江,你慢點。”江宴廷正拿著行李包下車。
“哎呦,等會兒,你這臉上怎么回事啊?你這是被誰打了?”小孩子皮膚嫩,一點傷痕,都分外明顯,看得老太太一陣心疼。
“昨天踢球摔的。”江宴廷幫他解圍,
“你這是用臉踢球了嗎?”老太太捧著他的小臉,左瞧右看,“怎么還有淤青啊。”
用臉踢球?
江江小臉瞬間一黑。
“趕緊進屋,給我好好看看。”老太太攥著他的小手就往屋里走,范明瑜看到自己小孫子鼻青臉腫,壓根沒空關心江宴廷和沈知閑的事,也是抱著他看了許久。
“太奶奶,奶奶,我沒事的。”江江心情不錯,笑得齜牙咧嘴。
“和阿姨一起玩得很開心,喜歡她?”老太太看他開心,就算心疼,心底也是高興的。
“喜歡啊。”江江笑道。
老太太和范明瑜對視一眼,江江平時挺懂禮貌的,好似誰都喜歡,看到都能親熱喊聲姐姐,卻也不是誰都能讓他如此歡喜的,看樣子謝家這孩子與他家還真是有點緣分啊。
江宴廷提行李包上樓時,正好碰見江錦上。
“怎么早就回來了?眼睛有點紅,昨晚和嫂子很久才睡?”
“你也有黑眼圈,昨晚干嘛了?”
“江江還在,大抵你也不敢做什么?”
“你這身體,也要多注意。”
其實兩個都沒吃到肉,卻都死鴨子嘴硬,站在樓梯口互損了半天。
“你昨晚帶著江江在那里過夜的消息,謝家那邊肯定也知道了。”江錦上輕笑。
“且看承嗣那邊能有什么調查結果,如果他哪里找不到線索,不能打草驚蛇,我也可以引蛇出洞……”江宴廷抬手,整理著袖管,“我也想知道,如果我們在一起,謝家是否有人會坐不住。”
“亦或者,知道孩子尚在,誰會睡不著覺。”
“別說謝家,估計太奶奶他們都要睡不著了。”
此時國外
江承嗣昨天夜里就到了江宴廷曾經讀書的地方,一大早就已經根據沈知閑提供的醫院信息,找到了她曾經住過的醫院。
這是她出血休克被轉送的醫院,可提供姓名查找住院記錄,卻查無此人,顯然被抹得很干凈,最后還是因為她記得幾個醫護人員的姓名,打聽半天,才找到一個醫生,不過離職也快三年了。
問了很多個人,才聽到他的住處。
醫生接診過許多病人,亞洲臉孔不多,所以江承嗣提起時,他神色立刻就變了,只是一轉臉卻警惕得看著他:“你是她什么人?”
江承嗣也不可能說是來調查的,編了個謊,“我是她老公……”
這要是隨便的人來打聽,醫生壓根不會說!
“我最近才聽人說,她給我生了孩子,特意來打聽,麻煩您幫幫忙吧。”
“老公?”醫生打量著他,“她家屬說,她老公已經死了。”
江承嗣挑眉,家人?謝家?
這么狠!
“我以前太混賬,不是個東西,這有點誤會,所以……”江承嗣這人本就是個不按牌理的人,扯謊一流,看不出一絲不妥。
醫生打量著他,這邊氣候不冷,他穿得正裝,倒像個好人,畢竟是來找人打聽事情的,肯定穿得中規中矩,不能一身風行夾克就過來,卻也藏不住他周身那股子邪戾。
醫生咋舌:
這一看,也不是那小姑娘能抓住的人啊,難怪會被騙。
一看就很渣!
“醫生,我只是想盡力去彌補她。”江承嗣低聲咳嗽著,自己這次真是犧牲太多了。
單看醫生的眼色,他也清楚,絕壁是把自己當成那種,發生關系不做措施,睡完就跑路,欺騙小姑娘的渣男了。
“那小姑娘我印象很深,因為在醫院住了很久。”醫生仔細回憶著。
“不過你要是問我她在哪兒?我也不清楚,出院后就沒任何聯系了,她因為大出血,還患了病,也不知道現在過得怎么樣?”
“我后來還想問她出院恢復得怎么樣,不過當時留的電話號碼似乎也停用了,估計已經不在這個國家了。”
“不過送來的時候,情況很危險,畢竟有一個孩子又沒了,受不了刺激,出血太嚴重,也沒什么生存意識。”
江承嗣指尖輕捻著口袋里的錄音筆,覺著他說這話,入耳聽著,有點違和感。
“醫生,什么叫有一個沒了……”這個措辭,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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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結束
四爺表示自己真的太難了!!!
大哥:看著就像渣男,也是沒辦法。
江承嗣:滾——
今天有獎問答的題目是,醫生的話,到底有沒有什么暗示或者潛臺詞?還是四爺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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