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造謠的買方便面沒調料包,生孩子全部父不詳。我是休休媽媽,霍仲南是我的女婿。我連彩禮都收了,怎么可能讓女兒和別人組CP?”
發貼帶圖是操守。
苗女士隨貼附上了許多霍仲南送的包包、首飾,還有皮草……真真兒是閃瞎人眼。
不過,這個貼子只是短暫的火熱了一下,讓很多CP粉甜密了片刻,就被管理員以“不能確認消息真假為由”,進行了辟謠。甚至有人在這個貼子下面回復。
“女主劇本不應該是幼年喪母,從小孤苦伶仃,卻十分懂事,和別的妖嬈賤貨不一樣,這才能吸引到男主嗎?”
“我敢打賭,于休休可能沒媽,就算有媽,應該也是欺凌她的后媽。小說上都是這么寫的……”
“不是后媽,肯定也是怨媽。老爸出軌有小三,老媽怨氣沖天,捆綁女兒,讓女主窒息……是的,小說上也是這么寫的。”
苗女士差點氣得吐血。
她拿著手機氣咻咻拿于大壯:“看看,看看這些人都說的什么?啥叫女主就該沒有媽,就算有也是后媽,我是后媽嗎?女主就不能家庭和睦父母恩愛,什么毛病?”
“知道人家有毛病,你還氣?”于大壯笑哼哼地拉她,“老公這里來,不氣不氣,我們有老公疼。”
“少來哄我。說,你是不是有找小三的想法?”
“我沒有。”于大壯嗚呼不已。
“看到漂亮的年輕女孩子,你會沒想法?”
“我沒有。”
“咱們都左手摸右手了,你就這么潔身自好?”
“我沒有。”于大壯順口說道。
苗芮“啊”的一聲,沖她殺了過去:“于大壯你總算承認了!”
于休休看到這些貼子的時候,就預感到苗女士會生氣,沒想到會氣得和老于打架。她剛在南院吃撐了,小貓咪也確實可愛,吸貓吸得有點樂不思蜀,就接到苗女士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兒呢?”
于休休看了一眼霍仲南,不敢說實話。
“那個,在外面玩。怎么了?”
“在哪兒玩呢?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外面野?”平常苗女士是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很尊重女兒的想法,可是今天就像吃了火藥,炸得于休休耳朵痛。
“媽,怎么了?”
“怎么了?還不是為了你。”苗芮冷著聲音,“我們家是吃不起飯了嗎?你要去和唐緒寧吃飯約會?是霍仲南不香了嗎?你要去看他那張臭皮囊……”
她聲音很大,像放炮似的。
于休休不得不把手機拿遠,哭笑不得地說:“早知道不教你上網的,你看你學了些亂七八糟的網絡用語,就不得了了。”
“你還管上我了。問你呢,在哪兒野?為什么還不回家?”
“好啦好啦,我馬上就回來。”于休休察覺到她的火氣,弱弱地問了一句,“你今兒咋的了?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老于呢,也不說給你治治。”
“你還敢提他?”苗芮冷聲吼,“于休休,我命令你,馬上去澄清你和唐緒寧的關系,然后告訴網友,我是你的親媽,不是后媽,你爸有沒有小三我是不知道,不過有一說一,就算有小三,你也只會沒有爸爸,不會沒有媽媽。”
于休休望天花板。
“你和老于吵架了?”
“你管我?”苗芮發飆:“你趕緊給我回來!”
“我……”于休休的看一眼呆萌可人的美短小喵咪,一人一貓視線對上,她就挪不開了,“媽媽,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別急啊,回來我就幫你收拾老于。”
“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咱們家的門禁時間是幾點?”
“……”還真有門禁啊?
從一開始,于休休就沒把那門禁當回事。
“媽媽。我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個屁!”苗芮生氣了:“說你在哪里,我馬上來接你。”
于休休嘆口氣,看了一眼霍仲南,“在南院。”
“南院是什么鬼地方?是南山院?那個精神病院嗎?”
于休休:“……”
天惹!老娘你太有才了。
她吸口氣:“霍仲南家。”
這四個字也不知道產生了什么神奇的化學反應,苗芮聽了,立馬安靜下來,隔了好幾秒,說:“……你沒和唐緒寧在一起?”
“當然沒有。”于休休哭笑不得,“你閨女是這么沒分寸的人嗎?我怎可能和他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哥哥就來了,把我帶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苗芮明顯松了口氣:“那你趕緊拍一張你倆的照片給我,我去幫你澄清。”
于休休要瘋了。
“媽媽,網上的東西不用理它,不用管別人說什么,別太當回事。網友只是娛樂,我們的生活和她們無關的。”
“我不管,我很氣。我現在快氣瘋了。”苗芮哼了兩聲,像是想開了,“算了算了,為了證明我是你親媽,你和阿南馬上,立刻,原地結婚吧。”
什么意思?
原地結婚?證明她是親媽?
于休休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好半晌沒說話。
苗芮到是解釋了,“只要你倆結婚,就能證明我沒有胡說,就能證明我那個貼子的真實性,就能證明我是你親媽,證明你媽沒出軌沒小三……”
“呃!我的媽!”于休休徹底服了。
“……我馬上就回來了。”于休休呆不下去了,“畢竟我們家有門禁。”
“禁什么禁啊?今天晚上,你不許回來。就這樣,我鎖門打老于去了。再見。”
苗芮掛了電話。
于休休拿著手機,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更年期婦女真的有這么恐怖的嗎?
“怎么了?”霍仲南看過來,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什么,從她懷里接過小貓咪,淡淡地問:“你家催你回去了?”
于休休:“嗯。”
神色懨懨,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霍仲南目光鎖定她微擰的眉,“我送你回去。”
“……哥哥。”于休休突然抬頭,用幾近微弱的聲音問:“我今天晚上能住你家嗎?”
這小可憐的樣子,讓霍仲南遲疑了好幾秒都沒有做出反應。
他不動,她抿了抿唇,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媽媽和我爸爸吵架了,還打起來了。我媽讓我不要回去,哥哥,我無家可歸了,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一個正常男人在這種時間會怎么回答?于休休就腳趾都能想得出來。霍仲南對她有心思,她看出來了,既然有心思,怎么會拒絕呢?于休休已經做好了他同意后的準備——
然而,他眉頭皺了皺,“不好。”
“……”什么,他說什么?
“我陪你回去。”霍仲南把小貓咪交給旁邊的管家,看她表情凝滯,還以為她受了刺激,壓低聲音,溫柔地勸。
“這種時候,不要逃。”
“……”她只是想知道,他愿不愿意她留下來而已。
這位哥哥你的戲也很多啊,你想到了什么?
“哥哥,我真的不想回去唉。”于休休說著,又依依不舍的看著小貓咪,“皮蛋這么可愛,我舍不得。”當然,舍不得的還有他這個人。
鐘霖說,她不在的時候,霍仲南睡眠就不好,晚上常常失眠,但是她在南院的時候,他精神狀態就很好,睡得也飽,對下屬也好……
“那你就把它抱回去。”霍仲南面無表情的把柔弱小貓咪又帶了回來,塞入于休休的懷里,“走吧。”
不留人,還攆,還催?
這不是直男而是一個傻子啊!
于休休抱著小貓咪,想想自己家沒有皮蛋的生活用品,遂放棄,又把它交給了管家伯伯,“皮蛋,姐姐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喵——”皮蛋為她留下了悲傷的哀叫。
霍仲南皺著眉,沒有多說,發消息給司機:“周叔,備車。”
于休休:“……”
讓自己來南院的是他,火急火撩要送走她的也是他。
這個人,她真的看不懂了。
回去的路上,于休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說話。
霍仲南坐在她身邊,看了她好幾次,默默捏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遲疑了很久,“是不是很害怕?”
于休休:“???”
她怕什么?
她狐疑地望著霍仲南。
他目光流露出一絲疲憊和擔憂,“父母吵架,對孩子,是傷害。”
他們家吵架是家常便飯啊?
可是于休休自認為,自己不僅沒有被傷害到,還常常覺得好笑。
“不要難過。”霍仲南手往上挪到她的肩膀,將她半抱在懷里,又低下頭去,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就像她剛才擼順小貓咪的毛,語氣溫柔似水,“你還有我。”
“哥哥,其實……”于休休很尷尬,“我并不那么難過。他們吵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都習慣了。”
“我懂。”
霍仲南心里一戳,把她攬得更緊。
“我們做不到改變父母,但可以改變自己。”
于休休:“……”
為什么說真話,這么難以讓他相信呢?
于休休看著他的表情,心里一凜,突然意識到什么——他早逝的父母,是不是在這方面給他帶來過很多傷害,所以,他會下意識認為,父母吵架是很可怕的,才會這樣來安慰她?
這孩子……
原來并不如表面那么光鮮,
內心是千瘡百孔啊!
好,她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
“哥哥,其實他們吵架是因為我。”于休休癟了癟嘴,似笑非笑,“我爸讓我和你保持距離,暫時只能是‘不那么親密的關系’,而我媽卻命令我和你‘原地結婚’,這不,為了這件事,老兩口……打起來了。”
霍仲南微微一震。
于休休看到他瞬間僵硬的面孔,內心暗自偷笑。
嚇住了吧?哈哈哈,小樣兒的,誰要你安慰——
“好。”他有力的握住她的小手,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慢慢地點頭,用他磁性的聲音說:“我們結婚。”
于休休用了好久都沒能回神。
這是在說什么?
他完全聽不出來,她只是在開玩笑嗎?
結婚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哪有說結婚就結婚的?
“哥哥……”于休休快要被這些人給逗笑了,“咱能不能不要和老年人一個思想模式。咱們是社會主義新青年,要有理想有道德有情操有……”
“我是老年人。”霍仲南帶高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老年人思維。很傳統。”
于休休:“……”
她身邊的男性朋友不少,
可是愿意承認自己是老年人思維的人,霍仲南是唯一一個。
雖然他平常作風就很老干部,但于休休認為這是他身處的位置造成的,并不是他內心就這么認為……
然而,
他的反應讓她大跌眼鏡。
“那就太可怕了。”于休休齜牙一笑,“我覺得我自己才十八呢,還是小孩子思維呢,那咱們中間不得隔著十幾個鴻溝?不妥不妥。”
“……哪里有溝?”霍仲南一本正經,正視著她,“再大的溝,我也給你填平了。”
于休休莫名覺得他在開車,但是又沒有證據。
而且,還不能笑。
“年輕人懶得理你。”她假裝生氣,扭過身子裝懵。外表風平浪靜,其實心臟跳得砰砰作響。
很慌啊!
霍仲南居然說要和她結婚!
是她糊涂了,還是他糊涂了?
于休休以為霍仲南會再問再提,沒有想到,他坐在她的背后,默默看了半晌她的后腦勺,一聲都無,就像剛才只是開了一個玩笑。
毫無準備的被求婚,又毫無準備的被放棄。于休休哭笑不得,覺得自己身邊真是出奇人。
到了家,霍仲南一定要送她上樓。
盡管于休休再三保證,父母吵架不會影響自己,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吵架斗嘴,但他仍然不放心。
于休休無奈,只能由著他。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家門真的反鎖了。
是的,她被親生父母關在了門外。
無論她怎么敲門,里面的人都不回應。
這操作太騷了!
于休休打電話給苗芮:“媽媽,開門。”
苗芮:“不開,你個不聽話的東西,不是讓你不要回來嗎?”
于休休快氣笑了,她又給于大壯打電話:“爸爸,給我開門啊!”
于大壯哀聲嘆氣:“我被你媽打斷了雙腿,現在床上養傷,不便開門啊!”
這是什么神奇的父母?
于休休看著霍仲南,雙眼擠出了憋笑的淚。
“我被拋棄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