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
于休休撐住他的肩膀,將他推開,拉門出去,噔噔下樓。
“爸,媽,你們吼什么呢,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沒事,你趕緊上去睡。”
于休休皺皺眉:“被你們吵醒了,我還睡什么睡啊?你倆剛才說什么?”
苗芮斜眼看了看于大壯,“沒什么。”
于大壯笑了笑,從兜里掏出煙,還沒點燃,被苗芮眼光掃掉了,索性丟垃圾桶里,也跟著催于休休。
“爸爸跟媽媽在討論電視劇情,你湊什么熱鬧?”
“現在嫌我湊熱鬧?叫我幫忙的時候,我就是親閨女了?”于休休看了看電視里播放了108遍的《還珠格格》,頭有些大。
“你倆會為了這個電視劇吵起來?”
“可不么?”于休休嘿嘿笑,“我困了,你媽非要我陪她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于休休翻個白眼,走過去,剝了個橘子吃起來。
“真沒吵架?”
“怎么可能吵架?”于大壯伸手攬住苗芮的肩膀,回望于休休,“看看,我和你媽感情多好。”又捏了捏苗芮,“媳婦兒,笑一個。”
苗芮皮笑肉不笑,“快去睡!”
于休休不信這兩口子的話,但他們已經達成了統一戰線,不可能告訴她了。
“行唄!”她打個呵欠,踏著夜晚的燈光,慢慢上樓。
回望時,看到于大壯正低頭和苗芮說著什么,已經壓低了聲音,似是在哄她。
于休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喊:“老于,老苗,歲數不小了,別熬夜,悠著點兒。”
“臭丫頭片子。”苗芮啐她一句。
于休休挑挑眉,回頭就看到霍仲南慵懶地倚在門口。
愣了下,她走過去,推他一把,“去!睡覺。”
“好。”霍仲南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低頭看著她,“睡你那兒,還是我那兒?”
“……”于休休無語地瞪他,“睡你個大頭鬼。”
霍仲南拉著她,“準了。”
“多大都是你的鬼。”
霍仲南低頭吻了吻她的臉,笑著將她拉入房里,摟住她的腰,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像看著一地盛開的鮮花,眸中溫柔之極。
“洗洗?”
第二天下樓,苗芮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平常她不做,都交給李媽。
因為霍仲南借宿在家里,這明顯是為了未來女婿準備的。
于休休有點吃醋,“對我都沒有這么好。”
“小沒良心的。”苗芮瞪她一眼,說著又笑望霍仲南,“你們今天要去公司嗎?”
霍仲南說:“要的。”
苗芮眸子里微微露出遺憾,“我還讓李媽多買點菜回來,讓休休做午飯給你吃呢。”
于休休:“???”
霍仲南勾了勾唇,心情十分的愉悅,“我晚上再來。”
于休休扭頭看著他:“???”
霍仲南揉了揉她的頭發,“吃吧,吃了我送你。”
兩人長得都好看,養眼,般配。美好的事物,總是令人賞心悅目,苗芮看著他倆,就像看著地里長勢茂盛的苗,越看越喜歡,覺得為了阿南這孩子和老于吵一架,一點也不虧。
大概是母性心理作祟,盡管唐緒寧和于大壯反復和她說,得防著這個人,但苗芮對少年失孤,無父無母的霍仲南,戒備時長很難超過兩小時。他知進退,懂分寸,相處下來,她由心的喜歡。
如果不是霍仲南,誰做女婿,她都覺得有缺憾。
苗芮特別不愿意女兒的感情再生事端,也情不自禁地開始設想,婚禮該怎么辦。
“阿南啦,婚禮你有什么想法?”
霍仲南看于休休,“我尊重休休的意見。”
狗屁!她沒有意見,她還不想結婚。
于休休心里吶喊,嘴上說的是:“我又沒經驗,哪來想法?媽,你看著辦吧。”
“你這破孩子,誰結婚不是第一次?還經驗呢。”
“可不么,下次我就知道了。這次,你幫我準備。”
下次?
她的話換來兩雙冷眼。
“鬼丫頭。”苗芮毫不吝嗇她的筷子,直接敲她腦袋。
霍仲南饒有興趣地看她挨打,雙眼溢出淺淺的笑,“這次就辛苦阿姨了。”
這次?
苗芮提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啦,就是不知道避諱。行了行了,你們好好上班,反正我閑著,交給我來策劃。”
“媽媽!”于休休皺了皺眉頭,試圖再掙扎一下,“元旦旅行,我想去。”
苗芮的臉以秒的速度拉下來,不悅地看著她,“不是都說好了?”
“沒啊,我在考慮。”
“不是要準備婚禮嗎?你走了,誰來做?”
“你啊,你剛才答應了。”
于休休說得理所當然。
說完,看看霍仲南,又對苗芮說。
“你生的閨女你不知道嗎?我不信邪的。人家越是想阻止我,我越想去看看。”
苗芮噎住,泄氣。
“這事你別問我,問你爸爸去。”
“唔!”于休休突然猜到昨天晚上,這兩口子為啥爭吵了。
她有些不明白。
向來寵女兒的爸爸,為什么對女兒的感情這么介意
因為對方不是他好朋友的兒子,不那么放心,還是單純的寵女狂魔,舍不得家養的大白菜?
謝米樂今天休假,于休休沒法跟她吐槽這事兒,休息時間,只能去找韓惠。
以前,韓惠也是傾訴對象之一,不過已經很久不聊私人感情了,反是生疏了不少。
于休休本想跟她說說話,交流交流,拉近距離,可是,她沒法切入正題,因為韓惠心不在焉,臉上是笑,眼睛里卻寫滿了“你快點走吧,我不想跟你說話”。
于休休有點無奈,“惠惠!”
盡管謝米樂再三表示,不去干涉韓惠的私事,但于休休以自己的腦袋保證,韓惠目前的狀態很不正常。
“你眼圈很黑。最近睡得不好嗎?”
韓惠干笑一下,表情不太自然,“我還好,可能老是睡前喝水,有點水腫。”
水腫和黑眼圈是一回事嗎?
于休休唔了聲,“我有款不錯的眼霜,要不要推給你?”
“不,不要了吧。”韓惠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指尖,“你的護膚品,對我都不太友好。”
于休休突然握住她的手。
韓惠條件反射往回縮,沒縮開,手顫了下。
“怎么了休休?”
“你……”于休休欲言又止,目光情不自禁的流露出關心,“你還那樣嗎?”
韓惠看著她的眼睛,盡量地縮著手,不讓她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疤痕,然后笑著搖了搖頭。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
“別傷害自己。”于休休說:“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不值得。”
“嗯。”韓惠眼圈微紅,低下頭,“我知道你們對我好,但是有時候,我……”
她停頓,說不下去。
那些事情,要怎么說給于休休聽?
她那么單純那么簡單,怎么會理解她所經歷的,所承受的,所選擇的?
“怎么了?”
于休休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她。
“沒。”韓惠抿嘴一笑,想了想,又說:“我談了個男朋友。”
于休休雙眼放光,“真的呀,怎么認識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噗!”韓惠嗔怪地笑看她,“你怎么跟我媽一模一樣?”
“嘿嘿。”
看于休休笑得窩心,韓惠突然莞爾。
“他周末要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于休休心里一暖,緊了緊她的手。
“好哇!讓他請客。我們要叫上米樂。”
“嗯。”
下午,繆延打電話給于休休。
他詳細詢問了桑林村那幾個客戶的情況。
從接觸,到裝修,到日常,事無巨細,再三反復。
于休休覺得不同尋常,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他不肯說。
問急了,也只是告訴她,目前案子還在偵查,不能對外泄露案情。
于休休不好再多問。
她給南言發信息,把心里的疑惑分享給他。
南言沒有回復,霍仲南卻來了電話。
“接你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