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這才望向跪在一旁的兩名宮女，她們都垂著頭，太后看了又看，還是覺得很面生，她想，這大概是夏天睿臨時準備的“替死鬼”。
原來，夏天睿今天還有第二招。
呵，論到心計，夏天睿可要比他的母親柔太妃厲害得多，他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就準備好了兩套方案，來應付這件事情。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著帕子點了點紅唇，一臉肅穆地說道：
“皇上是想告訴哀家，今日，最先在后宮中談論那些流言蜚語的人，就是面前的這兩個宮女吧！”
“母后睿智！”夏天睿不咸不淡地贊道，“正是這兩個宮女！”
太后聞言，又發出了瘆人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這流言在后宮中傳了才多大一會兒，皇上便已經將流言的源頭抓住了，這速度，簡直令哀家嘆為觀止啊！”
夏天睿聞言，故意裝出一副聽不出太后話中反諷之意的樣子，立刻接話道：
“多謝母后夸獎，畢竟事情涉及到德王，朕也不得不多關心一些，所以，朕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命手下的人嚴查，務必要將興風作浪之人全部逮住，一個都不能放過！”
太后聽完他這一席話，氣得瞪圓了眼睛。
這一回，太后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了。
她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這邊，夏天睿對太后的反應很是滿意，他又接著說道：
“母后，剛才您也說了，這么大的一件事情，一個德王府的下人肯定做不出來，在那個奴才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現在，既然抓住了這后宮流言的源頭，咱們就來審審這三個宮人的背后，到底是誰在生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太后雖然十分不甘心，卻也不得不讓步。
她對著身后的紅衣遞去一個顏色，示意她找個機會溜出去搬救兵，紅衣會意，點了點頭，然后，她“大義凜然”地對夏天睿說道：
“既然是要審，那肯定是需要些時間的，哀家老了，這副身子骨，可架不住干坐著，紅衣，你去給哀家倒些茶水來！”
紅衣立刻屈身福了一福：“是……”
說完，她便順利地離開了大理寺的監牢。
夏天睿將一切盡收眼底，卻并不出聲阻止，這一局，他看起來，似乎完全成竹在胸。
另一邊，太后轉頭望向跪在地上的三名宮人，啟聲道：
“可以開始審了……”
夏天睿聞言，收回望向紅衣的目光，朝著趙洵遞去一個眼色，示意由他來審理，趙洵會意，立刻著人擺好刑具，對著底下跪著的兩名宮女說道：
“堂下跪著的宮女吳氏、柳氏，本官問你們，指使你們在后宮散播誹謗中宮的流言的人，到底是誰？”
底下跪著的兩名宮女，互相對視了一眼，并沒有回答。
趙洵見狀，眉心一蹙，他拔高音調，再次說道：
“皇上與太后都在這里，你們二人還敢造次不成？是不是以為，這大理寺的刑罰全部都是鬧著玩的？！來人，給本官上杖刑，打得她們二人說實話為止！”
此言一出，底下跪著的宮女，終于有反應了。
跪在左邊的吳氏一臉驚慌地說道：
“大人且慢，奴婢招，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求大人、皇上、太后娘娘饒命……”
“別啰嗦了！”趙洵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快說，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吳氏回答道：“是……是宋嬪……是宋嬪小主指使奴婢這么做的……”
她的話音一落，跪在她一旁的宮女柳氏也跟著說道：“對對對……就是宋嬪小主……那這話，都是宋嬪小主事先編造好，今兒個一早，叫奴婢們在宮里散步出去的……”
太后聽到這里，臉色不禁一變再變，她努力克制自己翻涌的恨意，伸手指著底下跪著的兩名宮女，厲聲說道：
“你們二人可要想清楚了在說話，在皇上面前說假話，那可是掉腦袋的罪！就算你們二人不惜自己的賤命，此事牽涉到中宮與德王，你們二人在后宮如此興風作浪，被抓住了還不老實交代，難道就不怕連累自己的親族嗎？！”
呵，搬出親族來威脅這兩個奴婢，看來，太后是真的急了。
而太后的著急，又剛好印證了云簫早上的話，宋嬪，果然是高家人暗中埋在后宮的一枚棋子。
因此，夏天睿依舊鎮定如山，一直不發一語。
而對于太后而言，現在的局勢，已經惡劣到近乎火燒眉毛的境地。
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夏天睿今天的動作這么快，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有想到，昨天晚上德王府才出事，今天早上，夏天睿便已經猜出了大概，并還做出了兩種應對的方案，否則的話，她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
另一邊，面對太后的威脅，吳氏與柳氏依然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宋嬪在背后指使她們這樣做的，無論如何也不肯更改口供，太后見狀，只好示意手下的奴才對她們二人動用杖刑，企圖讓她們二人屈打成招。
就在這時，夏天睿抬手制止道：“母后，為何非要動用刑罰？煜澤的府上才剛剛出事，宮里便大興刑罰，恐怕不合適吧！”
太后聞言，眸光中全是冰冷的恨意，她直視著夏天睿，冷颼颼地說道：
“如今，這宮里的奴婢，一個個都狡猾得很，若是不用些非常手段，她們就會隨意攀咬，哀家也是不希望，皇上被別有用心之人蒙蔽了圣聽！”
“母后，你多慮了！”夏天睿拉長了音調，不緊不慢地陪著太后打著太極，“母后若是不相信宮里的奴婢，這個奴才，是煜澤府上的人，不算是宮里的人，咱們先聽聽他的說辭！”
說著，他也不等太后回應，徑直問道，
“你叫小六子，對吧？”
底下跪著的奴才回答道：“是，奴才就是小六子！”
“小六子，朕問你，到底是誰指使你在江良娣的藥中下毒的？”
小六子回道：“是宋嬪！”
太后聞言，立刻怒斥道：“一派胡言！宋嬪與江良娣無冤無仇，為何要指使你去對江良娣下毒，你這樣胡亂攀咬，簡直目無君上，不怕老天爺打雷劈了你家的祖墳嗎？！”
嘖嘖……果然最毒婦人心，這樣的詛咒，太后竟然張口就來，也算是讓夏天睿開了眼界。
不過，她這架勢，可唬不住小六子。
小六子抬首望著太后，急急說道：“宋嬪與江良娣雖然沒有仇怨，但是，她與德王有仇怨啊！宋嬪傷不了德王，拿他未出世的孩子出出氣，倒是可以輕易做到的！”
這事兒，簡直越說越離譜，太后聽到這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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