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西面小院子里。
清歌坐在院子里，一臉陰沉的揉著自己的膝蓋。
等到春桃回來，立即問道，“怎么樣？東西送出去了嗎？”
春桃眼斂一顫，微微低頭，“小姐，已經送出去了。”
清歌長舒一口氣。
眸子里恨意和怨毒交織。
這幾天，可以說她把兩輩子的屈辱都受盡了。
李嫣然，李家，等著吧。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春桃看清歌沒有再細問，絞著的手指才微微松開。
如果小姐知道密信被大小姐身邊的紅袖翻看過。
不知道小姐會怎么對自己。
好在那信被退回來了。
春桃僥幸的想著，估計大小姐也沒看懂，才放過自己的吧。
最近，小姐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要不是趁著服侍小姐沐浴的時候，看到過她肩膀上的痣，春桃都差點懷疑，三小姐被換了一個人。
一開始，春桃還驚喜三小姐的改變。
整個人從之前的郁郁沉沉中解脫，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還說要帶她出去，從此不再過被人隨意發賣欺壓的奴婢生活。
還告訴她，人生來就應該平等的。
憑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是主子，而有的人卻只能是奴才。
不得不說。
自出生到現在，春桃就沒有聽過如此有悖常理的話。
當時都驚呆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有胸口熊熊燃起的熱血。
對啊。
憑什么有的人生來就是主子，天生高人一等。
同樣是爹媽生的，為什么她就只能是一個小小的奴婢。
三小姐當時還說過幾天就回來接她出去。
結果，回來倒是回來了。
卻被大小姐壓在腳下抬不起頭。
而三小姐也越來越陰郁，性子越來越古怪。
自己的手臂和腰，現在都還有淤青。
“四皇子怎么說？”清歌陰沉著臉。
春桃，“四皇子很驚喜，還問小姐您下一步的圖紙什么時候給他。”
清歌自得一笑，臉上的陰郁散了兩分，“先把簡單的做出來再說。”
她沒有親自參與，壓根對古人的制造能力不報信任。
如果她不用被拘在相府......
想到現在的處境，清歌剛升起的一絲快意瞬間消失。
呵，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東方夜不是說會救他出去嗎？
結果呢？
“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幫我按摩。”清歌陰鷙的道。
春桃肩膀猛地一縮。
小心翼翼的跪下給清歌按摩。
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在心里盤旋。
記得十天前，三小姐說過，人人都是平等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
楚蘊的詩會，成了整個京城最大的談資。
京城最繁華的大街。
酒樓茶肆，街頭巷尾。
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哎，你聽說了沒有，今天李小姐抓過去的公子又少了兩位。”
“聽說了聽說了，是吳大人和范大人家的公子，今天那兩家正在擺酒慶賀呢。”
“對對，祖上積德啊，終于脫離虎口了。”
“就是可憐了其他的公子們，還得每天去相府。”
“要我說，李家大小姐是真的美啊，咋就這個性子啊，嘖嘖，果然，人不可貌相。”
“哼，就是再美，我也不會娶這種悍婦。”
“嗤，得了吧，就咱這家境，我倒是不介意被李小姐抓進去。”
這話一出，周圍的布衣們都驚呆了。
“三兒，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呢。”
“嘖嘖嘖，沒看出來啊。”
“就是就是，兄臺，在下佩服。”
布衣公子臉一紅，“呸，你們少特么裝蒜，誰敢拍著胸脯說一點不想娶李家小姐的？”
幾個公子就不吭聲了。
對于那些世家公子來說，娶了李家小姐這樣的悍婦的確劃不來。
但那是因為人家本來就是世家貴族了。
用不著用終身幸福去攀丞相府的高枝。
但對他們這些平民來說。
有幾個人能抵的住潑天富貴的誘惑。
更不用說，李大小姐還是大雍第一美人。
一輩子吃喝不愁，美人在懷，不必再辛苦謀生。
敢說不心動？
不過這架不住他們假惺惺的同情那些貴公子。
看，你們平時不是鮮衣怒馬，瀟灑自在，家里萬貫家財嗎？現在不還是被李家小姐拘在丞相府，天天作詩，都作吐了。
而此時的丞相府里。
被全京城人同情的公子哥們，的確很難受。
但是并不是外面人以為的那樣，惡心嫌棄。
而是.......
害怕！
也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是嬌滴滴的大美人。
但是那嬌媚的眼神一掃過來，眾公子們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比自家的老祖宗的眼神還嚇人。
但是每當有人被幸運的淘汰。
他們心里羨慕之余，又隱隱生出一絲得意來。
看，我還沒被李大小姐淘汰。
大雍第一美人的認可，給了他們自尊心極大的滿足。
各種各樣奇異的情緒，都糾結死了。
時間一天天過。
很快，兩個月一晃而過。
魚塘的魚都快死光了，清歌和四皇子還沒動手。
就在楚蘊都忍不住想推一把的清歌的時候，對方終于決定動手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宴，也是大雍的國宴。
一年一度最大的宴會。
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都得參加。
外國使臣團也會前來祝賀。
楚蘊被紅袖的巧手盛裝打扮一番，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美艷的讓人不敢直視。
滿意的撫了撫袖口，楚蘊淡淡的道，“走吧。”
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精心打扮過的一種庶女妹妹。
清歌白著小臉，兩月的磋磨，顯得整個人都有些蠟黃。
身材更是干巴巴的。
像是風一吹就跑。
就算上了粉，也掩蓋不住整個人從內到外散發出來的郁氣。
但是姿態倒是比之前更像一個閨閣女子了。
畢竟在辣手摧花的嬤嬤手底下摧殘了兩個多月，要不是她本身性格還算堅毅，早就崩潰了。
清歌看著眼前艷光四射的楚蘊。
那種仿佛自帶光環一般的美貌，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對方站在那里，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陪襯。
的確當得起一句，傾國傾城。
“小姐，您該向老爺和大小姐行禮的。”春桃小聲的提醒。
清歌眼底閃過一絲暗色。
那絲屈辱生生逼回眼底。
對李丞相和楚蘊福了福身，“見過爹爹，長姐。”
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住，指尖陷阱肉里。
心里告訴自己。
這是最后一次了。
明天。
今晚。
她就會讓整個丞相府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