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顧晗本人嗎？”
“我現在給你機會了，你能做嗎？”
楚蘊冷冷一笑，繞開黎歡，上了官方為她準備的專屬車。
黎歡之后又不死心的嘗試了好幾次。
照例每次都被楚蘊截胡之后，終于認命的走主持這條路。
第一次由她主持的節目開播的時候，甚至拿下了同時段收視率冠軍。
也不知道電視臺是不是故意搞事，給她弄了個現場直播。
黎歡本來就顏值下降嚴重。
再加上災難現場一樣的主持水平，直接讓全國觀眾看了半個小時的世紀尬聊。
最后還是上方主管部門實在看不下去，加上網上網友聲勢浩蕩的聯合抵制。
電視臺被迫臨時砍掉節目。
并且立即官宣，從此以后再不和黎歡合作。
黎歡正在后臺補妝，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折騰。
她自己則是狠狠的吸了幾口香煙，企圖安撫緊張到極點的心情。
她知道主持節目很難，但是沒想到，在她做了那么久準備之后。
比她想象的情況還要糟。
“曼姐，不用化了，節目都取消了。”化妝師助理推開門激動的喊。
順帶不忘對黎歡翻了個白眼。
黎歡夾煙的手一頓，整個人一僵。
抬起頭，有水光在眼底蔓延。
“你說什么？”
她手指微微顫抖，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助理，像是隨時都要爆炸一樣。
“誒誒誒，你可別發瘋，自己主持的什么樣子心里沒點逼數嗎？
咱們臺里沒找你要名譽損失費就已經很好了。
現在沒你事了，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做事。”
化妝師也飛快的收拾好了化妝用品。
兩人下意識和黎歡保持三米距離。
一邊出門一邊用能讓黎歡聽見的聲音嘀咕。
“幸好你來解救我，不播了才好，她那張臉，可折磨死我了，非要讓我畫得跟她幾個月前一樣，就是神仙來了也畫不出來啊。”
“姐，你看她這才多久啊，就越來越丑，相反顧晗那邊就越來越美，之前顧晗說，多做善事，多修福德的人，靈魂會越來越澄靜祥和。
到了一定程度，也會讓容貌越來越好看。
當時我還不相信，可現在......
你說這靈魂可真是奇怪，居然真的能影響一個人的外貌啊。”
“我覺得肯定有影響的，不然怎么解釋......”
“偷來的就是偷來的，總要還回去。”
“可不是么！”
黎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只知道，心里的恐懼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噬干凈。
“晗晗，你回....”楊超話還沒說話，就被黎歡推開。
然后就看到黎歡臉色蒼白的直奔衛生間。
黎歡把衛生間的燈全部打開，然后飛快的用洗面奶匆匆洗去臉上的化妝品。
然后拿出手機，點開一年前，她剛到這具身體后，拍的素顏自拍。
再把自己現在這張臉懟到鏡子前。
黎歡屏住呼吸。
目光一寸寸的略過鏡子里那張，疲憊又緊張的臉。
當初白皙細膩如同嬰兒一般的肌膚，如今不僅發黃發暗，甚至還隱約透出一些斑點。
當初清澈透亮，如同攜裹著萬千星辰的桃花眼，如今眼皮浮腫，眼底全是密布的紅血絲。
還有暗淡發黑的唇色。
干枯暗黃的頭發。
就連當初窈窕的身材，現在似乎也粗了一圈。
下頜角基本看不出明確的線條。
黎歡驚恐的看著鏡子里的人。
“不，不可能的。”
“這絕對不可能。”
“晗晗，晗晗你怎么了？”
楊超沖進來，就看到黎歡驚恐瘋癲的樣子。
黎歡抬起頭。
摸著自己的臉。
眼底全是一戳就碎的期待。
“我......我真的變丑了嗎？”
楊超擰了擰眉心，別開頭，想把黎歡扶起來。
“今天在電視臺又被欺負了嗎？
先別說了，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電視臺，你也看了我的節目？”
黎歡不配合。
楊超只能放下她，鼓起勇氣看了一眼跌坐在梳妝臺上，滿身狼狽的女人。
“嗯，看了。”
他怎么可能不看她的節目呢。
他其實早就希望，她能真正為自己活一次。
正大光明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主持能力，就是最能證明她是顧晗的東西。
到那時候，看那些網絡暴民還怎么攻擊她。
可是......
他寧愿他這輩子都沒看到過。
黎歡歪著頭，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斜睨著楊超。
“看了.....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我.....我沒有。”
“沒有？”黎歡聲音透出諷刺。
“那你知道其他人怎么說的嗎？
電視臺的人怎么評價我的嗎？
知道網上那些噴子都是怎么噴我的嗎？”
“啊，你知道嗎？”黎歡砰的一聲把手機摔出去。
看著屏幕上那張清純又格外勾人的臉，被黑暗的屏幕吞噬。
黎歡心里才稍微舒服一點。
“你干嘛不直接說，你直接說啊！”
楊超有些緊張抓著她的手臂。
“不，你一定是壓力太大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太緊張才會表現不好的。”
“是吧？”楊超瞳孔放大，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是這樣的，對嗎？”
黎歡看著他緊張的臉，突然又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掉下來。
她點頭，“是，是的。”
“就是你說的這樣。”
“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
“我到底有沒有變丑？我還是不是你當初喜歡的那個顧晗？”
“你說啊，還是不是？”
楊超放開黎歡，再次別開頭。
“別說了，你最近太疲憊，太累，整個人都憔悴了，我抱你去床上睡覺吧。”
“等休息好了，什么都好了。”
黎歡任由他動作。
等到楊超和平時一樣，給黎歡蓋好了被子。
轉頭就看到黎歡直勾勾的盯著他，笑的詭異。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害怕啊。”
“你也在怕呢。”
楊超嘴角一動，擠出僵硬的笑。
語氣也不自覺地冷硬下來。
“晗晗，先睡覺吧。別說了。”
他不想聽。
更不想承認自己的愚蠢。
那樣會顯得他像個笑話。
黎歡卻不管他，自顧自的諷刺，“楊超，我以為，當初的我，已經夠慫了，沒想到，你比當初的我，還要慫。”
楊超狠狠瞇了瞇眼。
嘴唇顫了一下，才開口。
“咱們倆，彼此彼此吧。”
他們都沒有面對自己不堪的勇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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