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里是沒有白天的，
天空永遠都是黑的，永遠都處于黑夜。
茯笙再次醒來時，漆黑的星空依舊。
她打了個哈欠，收好手帕，扇動翅膀，下了樹枝。
她醒來的一剎那，
原本靜悄悄的羽毛又飄了起來，在她身旁打轉，
它難得這般活潑，不停地貼緊她，似乎想表達什么。
茯笙疑惑地看它。
過了一會兒，
羽毛又重復了之前的舉動，
先是點了點她的臉頰，然后，又飄到了另一邊。
茯笙看了一會兒，
最后，
她無奈地嘆氣，扇動翅膀，飛了起來，
“行行行，我追你，玩吧玩吧。”
她作勢就要去追它。
下一秒，
羽毛又飄到了更遠一處的地方。
茯笙又追了上去。
一來一往地，
很快，
茯笙就不知不覺飛到了地獄的大門。
地獄的大門有層層惡魔把守，既能防止外面的人進來，也能使里面的犯人逃不出去。
當然，
成年的惡魔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茯笙眼看著羽毛飄到了地獄大門外。
“……”她跟著的步伐瞬間停住。
外面？
小姑娘微微皺眉，忽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它向來很安靜，也很乖，
跟著她的時候，幾乎不會跑出來，
就是跑出來，也是貼著她，不會飛走，
怎么今天忽然……
茯笙歪了歪腦袋。
淺金色的羽毛看見她沒有跟著出去，就又飄了回來，點了點她的臉頰，
有些急切的模樣，似乎在牽引著她去某處地方。
茯笙微微抿唇。
她剛成年，就出去的話……
也行。
順便看看，有什么機會能上天堂。
茯笙打定主意，沿著地獄的大路，飛了出去，
守衛惡魔沒有攔她，
她已經成年，行動可以自由。
出了地獄，
茯笙來到了人間。
她還沒來得及逛逛，就被羽毛黏著，想讓她往上飛。
可再往上，就是天堂了。
她一個勢單力薄的惡魔上天堂，
且不說那純粹圣潔的光明會將她灼燒，皮膚腐敗劇痛，
就是那一大幫天使們，一個一刀就能弄死她。
所以，她貿然上去，這不是送死么？
茯笙抓住某根老想往上飄的羽毛，無奈，
“你是想去找你的主人么？”
“我上不去，要不，你自己上去吧？”
羽毛一滯。
茯笙敞開手，示意它飛，
只是，
羽毛還是在黏她，還是想讓她上去。
“……”茯笙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
此刻的人間，正處于晴朗的白天，
藍天白云，晴空萬里的，天氣正好。
她此刻上去……
茯笙微微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繩。
咬咬牙，她扇動翅膀，順著羽毛的牽引，一路向上。
就在要靠近天堂的大門時，
只見淺金色的羽毛忽然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輕地，癢癢的，像是情人間落下的溫柔的吻，
剎那間，
小姑娘一身的純黑色，像是受到掩蓋般，瞬間覆上了一層純凈的雪白色，
羽毛變了，身上的裙子也變了，
渾身都透著漂亮的雪白色，像個小天使一樣，毫無違和感。
茯笙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