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拉回到盛棠與江執的“愛恨情仇”上。
江執殿堂級的耍無賴讓盛棠嗅到了自己的良辰美夜即將被耽誤了的危險,無奈之下只能打電話給酒店,提出借餐廳廚房一說。
果不其然,被拒了。
盛棠還巴不得被拒,一時間就有了依仗硬氣了起來,甚至開了免提讓江執親耳聽聽對方是如何有里有面兒的拒絕。
通話結束后,盛棠故作惋惜,“師父啊,不是我不想給您老人家做啊……”
江執一副不急不躁的,“那就沏壺茶,咱倆聊聊,反正我的床被肖也占著呢。”
盛棠腦子轉得快,嘴角一揚來了個無接縫式微笑,“我覺得吧,借廚房這件事兒也許還有的談,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小七啊,其實師父也可以不用吃。”
“不不不,您老人家餓了,得吃,必須吃,吃飽了才能身強力壯百毒不侵!”
20分鐘后。
位于酒店頂層的花園餐廳,營業的時候這里是最佳的賞景地,分室內和室外兩大落座區,這個季節,白天室內最受歡迎,從挑高的落地窗可瞧見城區的繁華,夕陽將上和晚上便是室外受歡迎,涼傘之下夜風習習,夾雜著香薰和周遭淡淡花草的氣息,再遠處就是陸續乍亮的霓虹長街。
午夜時分,自然是安靜。
室外落座區的涼傘都一束束扎起,紫藤花垂了滿墻,花瓣里藏著冷色彩燈,閃亮的隱晦。穿過黑著燈的室內用餐區,廚房操作區亮著燈,兩位酒店值班人員離開餐廳之前,各自瞅了一眼江執,然后又相互遞了個眼神,匆匆走了。
等出了花園餐廳好遠,這倆人才竊竊私語。
“哎,挺帥一哥兒們,可惜了。”
“大千世界的無奇不有,客人的隱私咱就別討論了,傳出去不好……”
盛棠叉著腰站在操作臺前,等著一鍋熱水開。旁邊的幾葉盤碟里備好了食材,有白天廚師搟好的面條,有幾樣配菜和調料,倒是樣樣不缺。
江執沒在室外用餐區等著,就站在盛棠的身后,雙臂交叉胸前,悠哉地靠著置物臺,盯著盛棠的背影直想笑,但也生生忍下來了。
她是心不甘情不愿但還得硬著頭皮來。
不用看她的臉,從她那誓死不愿回頭跟他說話的架勢中就能感受得到。
江執抿唇,清清嗓子,“棠小七,別糊弄我啊,做你拿手的。”
盛棠憋著一肚子的氣,仍舊是沒搭理他,等鍋里的水開始泛起小氣泡時,她在另一灶上熱了油,將配菜簡單炒軟,又加了幾味調料進去。
鍋碗瓢盆乒鈴乓啷的。
撒氣之嫌。
江執還是被她那樣兒給逗笑了。
想著這死丫頭還真是不逼不成才,第二通電話意外打得順風順水,想來第一通電話純粹就是應付他。當然他也沒瞎,剛才走掉的那兩個服務生瞅他的眼神怪異,也不知道后來死丫頭把自己關房里跟酒店說了什么。
肯定是沒好話。
盛棠聽見他笑了,終于轉過頭,狠狠剜了他一眼。再往鍋里下面條的時候,沒好氣問,“您老牙口是好是賴啊?面吃軟下吃硬。”
江執痞氣口吻,“如果是別人,我是軟硬不吃,你嘛,勉為其難只吃軟不吃硬吧。”
盛棠沒好氣地挑著面條,暗自嗤笑,就說自己年齡大了吃硬的不消化完事了。
置物臺上的手機亮了。
江執轉頭一看,是盛棠的手機,剛剛她洗手的功夫將房卡和手機一并放在置物臺了。調了靜音,亮起的屏幕大半被房卡壓著。
他橫過手臂,食指將房卡往旁邊一撥,來電顯示:最愛的炎先生。
炎先生?
還是最愛的?
江執臉色微沉,蹙了眉頭,盯著屏幕上這個稱呼,越看越覺刺眼。
盛棠背對著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亮了,她在剁肉碎,菜刀咣咣咣剁在菜板上,那架勢叫一兇悍。
江執原打算來個視而不見的,但晃動著的那幾個字總像是一只只鉤子,鉤得他的視線總不得不往手機上瞧。
什么最愛的炎先生?
百家姓里有這個字嗎?
說不準就是個騙子,死丫頭還一點心眼都沒有,別人給顆甜棗都能把自己賣了的主兒……
江執順勢拿過手機,想都沒想按了接聽鍵,喂了一聲。
緊跟著就隱約聽見那頭也是男人的聲音:男的!一個男的接的電話……
江執眉頭深皺,什么情況?
沒一會兒,那頭出動靜了,遲疑的口吻,“這不是……棠棠的手機嗎?”
棠棠?
江執心底冷笑,叫得還真親切。再開口微微不悅,“你哪位?”
“我是棠棠的爸爸,你又是哪位?”
江執只覺得……后腦勺被人猛地悶了一棍子似的,呼吸一窒,緊跟著大腦嗡地一聲。
盛棠那頭在炒肉碎,生肉下鍋的瞬間“嗤啦”一聲響。
江執在這頭清清嗓子,就接著油烹的一聲響收了不悅,低語,“原來是叔叔,您好,我是小七……盛棠的……”在同事、上司、領導和老師這幾個頭銜里來回倒騰,最后脫口,“師父。”
師父,聽著怎么都比那幾個頭銜顯得親近些,尤其是這大半夜的,不會顯得不懷好意。
那頭又是沉默,江執心里正有點打鼓,就聽見那頭小聲說,師父,咱棠棠有能耐了,都有師父了……
江執這邊一頭霧水的。
很快手機就換了人接,女人的聲音,“您是……帶棠棠的師父?”
江執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迅速調整聲調,從容淡定,“阿姨您客氣了,棠棠平時是我在帶。”
那頭連連說太好了,又問他,“棠棠呢?”
江執抬眼瞧了一下正在揮舞著大勺的盛棠,“她在……忙,我把電話給她?”
“哦不用了,既然您是棠棠的師父,那我問您也一樣。那個,胡教授是不是有個關門弟子叫肖也啊?”
江執遲疑,“是,您……”
沒事打聽肖也干什么?
“他在你們所里怎么樣?跟棠棠的關系怎么樣?是單身嗎?”
江執一下子就明白了。
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阿姨,您可能要失望了,棠棠對肖也沒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