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口中的“這一對”不是別人,就是江執和站在他身邊的程嘉卉。
上次在故宮見到程嘉卉的時候,盛棠就覺得她是長得漂亮,腹有詩書氣自華。現如今透過鏡頭再看程嘉卉,她看上去比上次更光艷動人了,尤其是唇角那笑,看上去是輕淺,卻能一直揉進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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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這笑在面對江執時又成了如涓涓細流般的溫柔和情意。
這般似水繾綣眼瞎的人都能看見,更何況暴露在鏡頭前呢。
是啊,喜歡一個人,眼睛里怎么能藏得住呢?
評論區很顯然更喜歡磕cp。
有人深扒程嘉卉的背景,不扒不知道,這一扒還真是叫人大呼長見識了。這程家好幾代修復師的名頭都被翻出來,尤其是程嘉卉的父親,那可是西方濕壁畫修復的領頭人,在行業內赫赫有名。
除此,Fan神師承程家也被人爆出來了。
網絡環境,果然沒什么秘密可言,就看網友們有沒有心了。
程家最得意的門生,大家自然就會奔著青梅竹馬的定義去了。再加上程家二老也親臨了發布會現場,被網友們戲稱:未來老丈人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都順眼。
總之,在網友們眼里,江執和程嘉卉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評論數幾乎是每分鐘都在刷新,冷不丁也蹦出條格格不入的消息:不對吧,Fan神在中國北京現身的時候,好像有女朋友了,不是這位啊。
下面也有很快蓋樓的:對,好像當時還轟動一時呢……
盛棠再回頭翻看這兩條評論時發現,很快就不見了。
俊男靚女總會叫人賞心悅目不是嗎。
盛棠想起那次在北京的時候,肖也慢悠悠地說:程嘉卉說不定就是溫水煮青蛙,時間一長,就成了那個習以為常必不可少了,感情嘛,還有一種方式叫做培養。
她突然覺得,這世間事還真是兜兜轉轉的叫人費思量。
鏡頭里的這個男人,曾經跟她近在咫尺,親近到可以耳鬢廝磨,他或喜或不悅,或慵懶或隨性都統統湮沒在歲月里,有她陪伴的歲月。
而此刻,她就這么看著他,鎂光燈下,眾多或崇拜或敬仰的目光里,他成了高不可攀的神,聚了所有華光和榮耀于一身。
她跟他隔著一個屏幕。
卻也是隔了千山萬水了。
盛棠心里堵得慌,最深的呼吸,再最長的吐氣才能稍稍好受,只是這么一來,鼻腔挺酸挺疼。
恍惚間她聽到程嘉卉在跟記者們說,“我們要先評估《神族》壁畫的病害情況,據目前來看病害的確嚴重,著手修復的話至少需要三年時間,或許更久,四五年也說不準。大家可能不大理解,像是壁畫的病害,是隨著每一天的時間流逝而加重的,更何況《神族》屬于干濕結合壁畫,現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修復的階段,可想而知,情況很危急。”
記者們議論紛紛的。
盛棠把這個時間聽進了耳朵里。
三年,或許更久。
這是壁畫修復時間的常態,甚至說,有的壁畫都需要耗費十年以上的時間。
可明明就是最尋常不過的回答,卻像是根針似的往盛棠心窩里扎。對于壁畫修復師來說,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所面對的就只有壁畫。
而未來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在江執身邊的,將會是程嘉卉。
有記者將問題甩給江執。
他在整場見面會中很少發言,但越是精簡的回答就越有含金量。
就聽他說,“不需要那么久。”
下面記者們都沸騰了。
程嘉卉轉頭看著江執,雖面帶微笑,可眼里滑過清淺的驚愕。
記者再次詢問他。
這一次江執說得很明確,語氣淡淡的,“修復《神族》,不需要那么久的時間。”
后來現場再問了什么盛棠就沒在聽了。
她想的是,他是Fan神,修復手藝本來就強過他人,他那么說也正常……
盛棠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是面對著午后陽光、鳥兒喳喳叫的時候。好像有無數的光耀進心里,掃走了多日的陰霾。
可到了晚上她還是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就仿佛能聽見那個聲音說,小七,我決定留下了。
她下了床,出了臥室。
客廳里有淡淡的花香,是蓮花的清香。莫婳愛蓮,盛子炎就總是隔三差五地買些蓮花回家里,這個季節不好找蓮花,家里的這些插在花瓶里的,都是盛子炎特意在外地訂好空運過來的。
盛棠站在蓮花前,好久才反應過來,哦,這個季節啊,蓮花不能養在水池里了。
只能短暫地跟這漂亮的花瓶有了交集,然后離開。
盛子炎聽見動靜進客廳時,發現盛棠正在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他看了一眼墻上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走上前,輕聲問她找什么。
不想卻嚇了她一跳,扭頭看著盛子炎看了許久,看得盛子炎心里不安,問,怎么了?
盛棠隔了好久才喃喃說,“沒事兒,我就是……就是想找點藥。”
出院后她有時候會恍惚,像是剛剛,她就在想,好像在東北下漢墓的事就在昨天,今晚怎么就在家了呢?身邊的人明明就是江執,怎么轉眼成爸爸了?
“找什么藥?”盛子炎邊問邊拉著她坐在沙發上。“哪不舒服?”
盛棠想了半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能吃什么藥……”她抬手按著胸口,喃喃,“就是覺得這里很悶……悶得要命。”
盛子炎聞言,心里疼得夠嗆,輕輕攬她入懷,溫柔哄勸,“棠棠,如果心里悶你就發泄出來,或者哭出來都沒關系,不能強忍強憋著,知道嗎?”
從盛棠醒了到現在,在得知江執走了之后她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這種情緒不對,哪怕是再能想得開的人也絕不會這樣,哪怕不掉眼淚,罵幾句也會有的。
她沒有。
就一直默默的。
別人跟她說,江執走了。她會輕聲說,哦,那也挺好的……
盛子炎最怕她這樣,生怕她再大病一場。
盛棠從盛子炎懷里鉆出來,看著他,“爸爸,我沒事兒的,真的。我就是、就是……心口像是壓了塊石頭似的,透不過氣,我想……可能是被山石砸出后遺癥了。我想吃點藥,吃點藥就好了……一切都好了……”
說到最后,她眼眶就紅了,緊跟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盛子炎心如刀割,重新將她拉到懷里,大手輕撫,低語,“哭吧,沒事的,乖,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爸爸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