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余借著沈瑤的話找到理由了,扭頭看著GG,尚算和顏悅色地說,“我們內部會議,回避一下吧。”
GG一嘟嘴,“不就是聊天嗎,哪來的內部會議?又不在一起工作。”
這話大家伙聽了,心里怪怪的。
祁余也不大高興,面色一沉,“確實沒在一起工作,但都是同行,我們聊藝術聊修復聊信仰,你能聽懂嗎?”
這話說的……
盛棠突然對祁余另眼相看,挺Man的啊。
GG臉面上掛不住,扭頭看著羅占,拼命晃他胳膊,“羅哥哥……”
身邊的祁余一激靈,汗毛孔又要開了。
羅占言簡意賅,“你先回吧,我們的確有正事兒要聊。”
GG任性歸,但也終究也還是聽羅占的話,所以只好作罷。離開之前還不忘給羅占一個飛吻,嬌滴滴地說,羅哥哥,電話聯系哦
這一聲,叫鏡頭外的仨女人都自嘆不如。
尤其是程溱,等GG走了之后,她挺實在的,對著鏡頭胳膊一伸——
“看見沒,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去!根根分明啊!這女的功力可以啊。”
祁余馬上接話,沖著羅占,“你看,不是我矯情吧,程溱是個女的都受不了。”
盛棠住院那會兒,祁余和羅占,沈瑤、程溱、游葉和肖也,這幾人都到齊了,以往都只是從這人那人嘴里聽說,那一次倒算是都認識了。
這幾人也是夠意思,一直守到她睜眼睛,這期間也是幫著跑前跑后,再加上辦理轉院手續的,確保她沒大礙后才放心離開。
后來游葉那邊實在是催的太勤,不得不離開,而沈瑤那陣子也耽誤了不少工作,見她沒事兒也走了。
祁余本不想那么早走,還想著順道玩幾天,但GG一天一個電話催著羅占,并聲稱他再不回去她就飛去找他,羅占倒是無所謂,可祁余受不了,干脆打道回府。
再后來,肖也公司的事也不少,大家也就商量著找了個時間,臨行前算是聚聚。
聚的那天,大家只聊些無關痛癢的話。
沈瑤和游葉不在,桌上除了程溱就都是老爺們,他們喝了不少酒。侃天侃地,能把牛吹到天上去的那種。
可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偏偏就不去聊敦煌,不去聊0號窟,不去聊江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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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肖也舉杯說,“什么都是虛的啊,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著,比什么都強!”
這一句,算是總結了江執和盛棠的定局。
對于“六喜丸子”成員,程溱其實還是挺喜歡的,除了江執和肖也,前者被她打上“渣男”的烙印,后者被她看作騷包,用她的話說就是,這倆男的真該在一起,相互傷害去,省得出來禍害別家的姑娘。
祁余和羅占這倆人程溱倒是印象不錯。
說祁余長得好看,性子好,辦事有耐性認真的,而羅占呢,就是典型的粗獷型男,舉手投足都似乎在告訴對方:別惹我。
但實際上她覺得羅占就是那種實干型男人,平時沉默不語的,但技術過硬。
至于沈瑤……
早在之前北京之行見面的時候程溱就覺得,這姑娘還行,也沒像盛棠說的各種婊,是窮講究了些,但這次能二話不說就飛過來看盛棠,那這姑娘很重情重義。
所以程溱喜歡跟祁余開玩笑,問他,“你長得漂亮,那姑娘怎么沒看上你啊?”
一句話說得祁余毛骨悚然,馬上表態,“我謝謝你了程姐,可千萬別看上我。”
羅占斜睨著他,就是笑,也不說話。
盛棠在這邊看著他們熱熱鬧鬧的,覺得心里頭挺溫暖,好像這種熱鬧好久不曾有了呢。
肖也問她的傷養得怎么樣了。
她說,“都挺好的呀,不好的話能跟你們視頻聊天嗎。”
“沒什么后遺癥嗎?”肖也一臉擔憂地問。
問得盛棠一頭霧水,“能有什么后遺癥?”
肖也說,“比如……能忘了一些事,或者什么人的。”
程溱扭頭瞪了他一眼。
肖也馬上表態,“我是真擔心,沒開玩笑,棠棠不是撞著頭了嗎,那發生選擇性遺忘也說不準。”
“肖也……”盛棠在這頭嘆氣,“我什么都沒忘,腦子還比以前更靈光了呢。”
沈瑤在鏡頭那邊忍不住笑出聲。
祁余一臉驚愕,“你本來就精,現在豈不是更難對付了?”
“所以你小心點。”盛棠淺淡地笑。
羅占雖不跟著一起打趣,但這期間也是一直在觀察,他覺得盛棠哪里不大一樣,可要說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末了,問了句,“你的傷真沒什么大礙了?”
“當然了。”盛棠說,“你們放心吧,我定期檢查的。”
大家這么一聽也就不擔心了。
然后肖也冷不丁問了她一句,“哎棠棠,你沒把我微信拉黑吧?”
盛棠窩在沙發里,笑說,“那你試試看啊。”
肖也還真把自己手機掏出來試了,一看能正常接收,這會子就放下心了,拍拍胸脯,“還好還好,你還是愛大師兄我的。”
盛棠抿唇微笑,“你又沒得罪我,我拉黑你干什么。”
這兩人的一來一回,雖沒明著說,但這其中的情況大家也就多少明白了。看破不說破,也是成年人的游戲規則。
幾人寒暄了一番,嬉嬉鬧鬧的。
之后,沈瑤就提起0號窟曾經被盜一事。
當初在群里的時候,祁余他們也簡單的發表了意見,現在展開討論這件事,這幾人也是毫無頭緒。
盛棠表示說之前沒聽胡教授提起過。
沈瑤干脆,“胡教授好像真不知道這件事,我打過電話給他。”
“如果是建國前被盜,那也有可能啊,那時候別說0號窟了,整個敦煌石窟的保護工作都沒人來做。”肖也說。
戰爭紛亂的年代,人都自身難保,信仰這個詞在人心里已經留不下什么痕跡了。
祁余突發奇想,“你們說,如果0號窟真被盜過,那當時是什么東西被盜走了呢?咱們當初徐修石窟的時候困難重重的,是不是跟被盜走的東西也有關呢?”
關于這點誰都不清楚。
大家沉思的時候,程溱輕聲啊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肖也問她怎么了。
程溱剛才叫的時候兩眼是亮的,但當肖也再問她時,她眼里的光亮就掩下去了,趕忙擺手說,沒什么沒什么。
“沒什么你叫什么?”肖也貧嘴。
程溱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可盛棠在這頭,卻意外的預感到程溱剛才的念頭。
江執。
如果沒猜錯的話,程溱剛才就想說江執,后來想到現狀就閉嘴不談。
除了胡教授,能對0號窟還有了解的就屬江執了,那么說不定他對0號窟的過往也關注過呢。
但這個問題無解。
“可能就是以訛傳訛,退一萬步說,就算0號窟真被盜過,咱們也無能為力不是?”沈瑤嘆了口氣。
“當奇談聊吧,反正……”祁余情緒稍稍低落,“現在咱們都離開敦煌了。”
這個話題轉得沉重。
大家好半天不說話,但也不想結束通話。
其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0號窟就是彼此的心結,再加上江執這件事,以后還能這么肆無忌憚地相聚聊天的機會其實少之又少。
那么等時間一久,本就各奔東西的大家,感情也就漸漸淡了吧。
“說到奇談,我倒是想起件事兒來。”肖也把話頭一挑,“之前我們這發生過一次日月并升,那天我跟程溱正好在山頂——”
“日出挺早的啊,那么早你帶著人家姑娘往山頂跑干什么?”祁余好奇。
肖也噎了一下,咂咂嘴,“當然看日出了!”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祁余追問。
肖也一皺眉,“那時候還沒有啊。”
祁余哦了一聲,拉得挺長,“我明白了,你是打算追人家程姑娘沒追上,沒轍,退而求其次是吧?”
程溱挑眉看著肖也。
肖也竟沒惱,笑呵呵的,“那當然,我們家的程姑娘那可不是一般姑娘能比得上的,哪能輕易被人追上?能跟程姑娘媲美的就只有小師妹了,是吧,小皮糖?”
他問盛棠。
盛棠感觸。
最開始認識肖也的時候,他就這么叫她。
“能不能說正事兒啊。”盛棠提醒。
肖也哦哦了兩聲,懟了一下祁余,“別瞎插嘴啊,說正事了。”
祁余呵呵了兩聲。
“那天正好日月并升,也是挺奇怪的,比以往提前了不少,我和程溱看到個挺離奇的現象……”
緊跟著他就說了那天的所見所聞,然后一口咬定肯定沒看花眼,就是只狐貍。
肖也在描述當天事件的時候語氣很低,故弄玄虛,但他成功了,叫鏡頭外的這幾個聽了都毛骨悚然的,尤其是大晚上的。
等講完,大家脊背都涼森森的。
突然,祁余大喊了一聲,“我知道了!”
大家都噤聲,等著他的答案。
就聽祁余輕悠悠地接著說,“萬物有靈,那是只狐仙,正在修行呢被你們撞見了。”
大家一愣。
還以為他能有什么高見……
肖也像是被人玩了似的,沖著祁余喝,“祁余你有病啊,羅占!沒事兒你把他給放出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