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洲的禁咒是什么?”
棄如煙剛轉過身來問道,卻見天機道長的身后緩緩走過來了寧驚塵的身影。
他凝重地掃了一眼劉叔,然后說道:“擎天洲的禁咒便是南疆蠱毒。”
“南疆蠱毒?為何?”
棄如煙不解地問道。
“十六年之前,不知為何,整個擎天洲的臣民都中了一種南疆極為厲害的蠱毒。一夜之間,整個擎天洲的臣民們不分貴胄貧寒,不分男女老少,皆渾身如同蛇蟲蟻咬一般難受,不出一個時辰,竟整個城池的人們都變成了如同僵尸一般,見人就撕咬。整個城池因此而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
“不知為何,唯一清醒著的卻是洲主無擎天。無擎天不愿自己的城池變成了這般模樣,便下令誰能治好這城內的百姓重金有賞。可是,最厲害的醫者不過也只是令每個人都喂下了一種藥物,令其白日里看起來雖有些呆滯倒也不至于互相撕咬。”
“而到了夜晚,這些臣民就會如同中了催眠一般倒地就睡。”
寧驚塵緩緩說道。
“那如果這些臣民已經被控制了還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棄如煙不解,接著問道。
“如煙你有所不知。當年那個高人給出的藥物只能維持十六年。而今,距離十六年的滿月快到了,自然,藥物到時候便也失去了療效。一切,又將是人間煉獄。”
寧驚塵目光微微收緊,緩緩落在了她的面龐之上,淡淡說道:“所以,就算如此,你這趟還是一定要去,對嗎?”
“寧驚塵,你知道劉叔對我的意義。你知道我不可能……”
棄如煙為難地看向了寧驚塵,眉目都擰成了一道繩索。
“我知道。所以我選擇讓你去。”
寧驚塵微微一笑,將指尖覆在了她的唇瓣上,示意她不必再多說。
他見棄如煙的眼中一抹感動之意頓生,又笑著攬過了她的雙肩,將她抱在了懷里輕聲地在她的耳旁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要陪你一起去。”
“不行,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連累你。更何況,你是六界之主,我不能拖累了整個六界。”
棄如煙搖搖頭,并不贊同寧驚塵的做法。
卻于下一秒,寧驚塵一笑說道:“這六界想坐我這個位置的人多得是。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但,你,卻是世間唯一的一個。”
“你都是這么哄騙女孩子的嗎?”
棄如煙白了他一眼,破涕為笑。
“是啊,可惜,我只哄騙過一個女孩子。真的是好虧啊……”
寧驚塵狡黠一笑,順手刮了一下棄如煙的鼻尖,似感慨萬千一般說道。
“切……”
棄如煙被他逗樂了,眉眼帶上了幾分笑意。
“你們二人若是要前去擎天洲,不妨帶上阿黃吧。這狗有玲瓏七竅心,危險的時候說不定可以幫到你們的忙。”
天機道長見兩人已經決定了要去擎天洲,便也不再多做阻攔,而是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
“好。那劉叔就拜托師叔多加照顧了。”
棄如煙點點頭,不放心地看向了劉叔,深深一禮拜托道。
“如煙你見外了。他是我親弟弟,又是同門師兄,于情于理我都應該照顧妥當,無需這么客氣。倒是你們此行要多加注意,早日歸來。”
天機道長緩緩一笑,淡淡說道。
“有勞師叔。”
棄如煙拜別過天機道長便和寧驚塵還有阿黃一道朝著大漠的方向去了。
于他們離去之后,天機道長緩緩轉過了身,看著一動不動的劉叔,慢慢從懷中掏出了兩枚生惡珠,眼中露出了一絲困惑而又瘋狂的目光。
日光斜陽穿過了樹影,落在了他的眉梢間,是平日里見不到的一層陰影掠過了他的眼光余角,半生滄桑之感,半生瘋狂之意。
在擎天洲的盛宴之上,當于無歡將貪婪好色的目光落在了林仙兒的身上之時,無擎天卻將驚恐的目光落在了牡丹的身上。
當他看到了牡丹之時,他的眼眸之中盈滿了看到了鬼怪一般的驚恐。
這抹詭異的驚恐之色令他不自覺地緩緩從最高座位之上站起,渾身顫抖著看向了牡丹,迅速放大的瞳孔里滿是各種復雜的情緒。
這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處,變成了他口邊的一句:“怎么會是她……怎么會是她……”
“擎天洲主?洲主?無擎天?”
他一旁的于無歡很快便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站起來輕輕推了他一把不解地問道。
經于無歡這般一推,無擎天才緩過了神來。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不遠處的牡丹,這才瞧出了點端倪出來。
——眼前的這個女人目光渙散,神情呆滯,就連手腳都有些不利索。縱然是之前他認識的那個可惡的女人,此刻想必也對他造不成什么威脅了。
但是,這個月便是滿月之年,她的到來,會不會令這里本就要掀起腥風血雨的天變得更加的血腥?
無擎天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暗暗一驚。
但表面上,他卻不動聲色地對著于無歡舉杯一笑,笑著說道:“既然于兄這般喜歡那林仙兒,那本王便要賣于兄這個面子,好好接待接待她。”
說罷,他便放轉過身,手持酒盞,緩緩一步一步地朝著林仙兒和牡丹走了過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十分,時刻提防著牡丹,亦每時每刻當年血腥的場景在腦海里不斷地回放著。
僅僅二十幾布走了下來,他已經滿身是汗,腿亦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著。
當他靠近了林仙兒之時,他亦看清了牡丹的樣子,眼眸不由得猛地一沉。
——果然,一模一樣。就連當年眼旁的那顆淚痣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
不可能這么巧,絕對不可能。
“仙兒,我讓你帶生惡珠回來,你怎么帶了一個人回來了?”
無擎天將酒盞扣得死死,強裝著鎮定之色,緩緩問道。
“仙兒無能,未能將生惡珠如數帶回。愿意傭金減三成。”
林仙兒雖然感覺到了無擎天的異常,卻以為他是惱怒了才如此,便遷就著他這般說道。
“不過,仙兒雖然沒有帶回生惡珠,卻是將惡靈帶了回來的。”
“惡靈?在哪兒?”
無擎天欣喜萬分地問道。
“就是她。”
林仙兒指向了身后的牡丹,卻沒有想到她面前的無擎天手一松,不經意間酒盞已經“咔擦——”一聲落了地,潑了一地的暗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