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同性戀有什么看法？”
余豆豆感覺自己把這句話說出來后，心中的緊張飆到了制高點，視線變得模糊，兩耳旁仿佛傳來‘嗡嗡嗡’的聲音，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被抽離了一樣。
她快速的低頭，她知道，其實自己心里還是怕的，她怕從喬蓁的眼中，看出厭惡和鄙視。
余豆豆覺得自己好似墜入了一個冰窟，四周的寒冷不斷的將她自己淹沒。
從她選擇走上一條被世人不接受的路時，就準備著承受這一切。可是，她卻沒想到，有一天她可能會從自己喜歡的人眼中，看到這些東西。
尤其是，喬蓁的沉默，讓她那顆心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所以，她是討厭的，是排斥的。她會覺得我惡心嗎？’余豆豆開始不可抑制的胡思亂想。
心中的痛，讓她的眼中迅速的蓄滿淚水，水光模糊了她的眼。
“我尊重每個人不同的感情選擇，也并不覺得喜歡上同性，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
什、什么？
清冷如泉的聲音仿佛由遠至近，破開了那些黑暗的迷障，如一把劍一樣，沖入了余豆豆的耳中。
喬蓁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她、她不厭惡？！
她能接受？！
巨大的驚喜，如巨浪一般從四面八方朝余豆豆席卷而來，將她抽離寒冷的境地，她那一顆心的溫度也慢慢回歸。
“你不討厭？”余豆豆抬起頭，聲音里充滿了委屈。滿是水光的眼睛，更是對著喬蓁落下淚來。
“……”喬蓁一時無言，從余豆豆的眼淚，她能感受到后者在面對她說出這些話時，所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然而——
喬蓁緩緩搖頭，垂眸轉身，從墻上掛著的抽紙盒里，抽出一張紙，遞給了余豆豆。
余豆豆接過后，一邊哭一邊笑的把眼淚擦掉。
等不再流淚了，她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第一個問題，喬蓁給的答案，給了余豆豆莫大的勇氣。
讓她更想為自己搏一把。
“喬蓁，我喜歡女生，我喜歡你！不是好朋友的那種喜歡，而是情侶的那種喜歡！”余豆豆終于說了出來。
她是閉著眼睛說出這句話的，把這句話說完后，她身體里所有的勇氣仿佛被瞬間抽空，整個人都在發軟發虛。
說完之后，她依然閉著眼睛，不敢睜眼。
然而，她的雙頰因為表白而發紅，讓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羞意。
“豆豆，睜開眼睛看著我。”
在余豆豆心慌意亂，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喬蓁的判決時，喬蓁開口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余豆豆睜開眼，對上了那張精致清絕的臉，還有那雙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
她原以為，喬蓁在聽到自己的表白后，臉上是是厭惡、驚訝、錯愕，或其他某一種表情，卻從沒想過，她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得讓人猛然清醒過來，后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余豆豆的眼眸顫了顫，臉上的羞意消失，體溫都跟著降了下來。
喬蓁平靜的看著她，神情清淺，她淡淡的道：“謝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是我不能接受你。”
余豆豆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她的唇失去了血色，微微顫抖，卻還強裝堅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轉過臉避開喬蓁的眼神，“哦。”
她有些不知所措，抬起手整理自己的頭發，眼中的痛意，讓淚水再次侵襲。
喬蓁繼續道：“我雖然尊重這類感情，也理解。但是，我自己不是。所以，我只能對你說抱歉。”
“……”余豆豆苦笑，轉過身不去看喬蓁。她早就知道，喜歡上一個直女是沒有好結果的。
答案也是自己預料中的，不是嗎？
余豆豆在心中對自己說。
可是，明明知道大概率是這個結果，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余豆豆背對著喬蓁，以為這樣做，會讓自己不那么狼狽，可是她低估了喬蓁的存在感。即便是背對著，她依然能感覺到喬蓁無處不在。
“如果、如果你會喜歡女生呢？那你會不會有一絲可能會喜歡我？”余豆豆的雙肩都在顫抖。她仿佛入了魔障，非要在喬蓁這里得到一個能讓她接受的答案，哪怕真正的答案會讓她遍體鱗傷，她也要問。
“豆豆，沒有那種可能。”喬蓁的聲音嚴厲了幾分。
余豆豆的身體猛地一震。
喬蓁比她想象的還要殘忍，冷酷。既不愿給她一絲念想，也不會用刀繼續捅她。而是用最理智的話，讓她清醒過來，不要再騙自己。
這樣做，無疑是最好的，卻對余豆豆來說，是最殘忍的。
因為，這樣的喬蓁，讓她連一絲幻想的機會都沒有了。
余豆豆緊咬自己下唇，不愿自己哭出來。夢該醒了！她對自己說。
“我知道了。”好不容易，余豆豆將自己如山崩地裂般的情緒壓了回去，強笑著道。
此刻的她，甚至不敢再去問喬蓁一句，‘以后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蓁姐，你們還在里面嗎？”衛生間門外，傳來了鄭茵的聲音。
她本可直接推門進來，但她似乎猜到了兩人在談話，所以才會敲門提醒。
喬蓁看了余豆豆背影一眼，直接走向衛生間的門，把關上的門拉開。
“蓁姐。”鄭茵看向喬蓁道。
她好不容易從一群少年中脫身，渾身上下帶著酒氣。
喬蓁微微蹙眉。她原本打算讓鄭茵送余豆豆回去，但是見她這個樣子，反而不放心了。
這個時候，再去找別人送也不好。
喬蓁猶豫了一下，轉眸對站在衛生間里的余豆豆道：“走吧，我和鄭茵送你回家。”
鄭茵偷偷看了里面一眼，無聲對喬蓁問，‘蓁姐，她沒事吧？’
喬蓁搖了搖頭。
此時，余豆豆也動了，她走到池子旁，讓水聲充斥著四周。“好，你們在外面等我一會，馬上就好。”
余豆豆知道，即便自己拒絕喬蓁，她也不會放心讓自己回去。
喝了酒告白失敗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余豆豆洗了一把冷水臉，涼水讓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她對著鏡子整理妝容，心情復雜。
就是喬蓁這種無時無刻都存在的安全感，才會讓她越陷越深。
‘不過，今晚應該是最后一次了吧。’余豆豆在心中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