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驚詫,“他們鄉下人家,還能跟縣城干部家結成親家,怎么可能呢?”
據她了解,蔣主任一家可都是吃公糧的干部,家底豐厚著呢,以他們家的條件,隨便在縣城挑了,怎么可能會看中一個鄉下的丫頭?
方明得意的嘿嘿一笑,“就是啊,我當時也覺得很納悶,于是特意找了人打聽了下,娘,你絕對想不到,秦家如今簡直不得了喲嘖嘖嘖,秦明生該是我姐夫的。”
方母伸手一巴掌拍在方明的肩膀上,“秦家到底怎樣了?說重點啊,別給我扯那些。”
一旁的方父叭叭的抽著水煙,神情帶著些許愁悶,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經知道了。
方明揉著被打的手臂,回答道,“秦明生娶得那個媳婦,聽說是蔣主任小兒子在農科院的指導老師,而且據說來頭還不小,是個有錢的大小姐。
不僅如此,聽說,秦明生跟他那個媳婦做了不少的科研項目,被領導親自頒過獎,還上了報紙,得了不少的獎金。
還有啊,聽說秦家現在跟鎮上的工廠合作做生意,家里的男人一個是村干部,一個還進了廠里工作。
總之啊,這秦家是發了,升官又發財,名利雙收,在村里很有威望地位,這前景喲,不得了呢!”
他們家雖然搬來縣城了,但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有機會看到報紙啊,而且他們家只是社會的最底層,也沒什么人脈探聽消息。
自從他們搬來縣城后,就沒在打聽過任何秦家的消息,秦家除了供養出了一個大學生,其他條件還不如他們家呢。
所以,根本不值得他們費心思去打聽。
方芳忽然開口,“你確定?你這些消息都是找誰打聽的?”
從剛剛的匆匆一面,她能感覺到秦家一行人的變化,衣著都很是體面,精氣神更是飽滿,只有生活無憂,日子安樂的人,才會是如此模樣。
只是沒想到,秦家的變化會是這么的大,一家人都有了好的安排,而他娶得妻子,會是如此的厲害。
也是,那個女人看著氣質就很出眾,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耀眼的光彩,似乎她再優秀,都是理所應當的。
可見當初他們家的退親,并沒有給秦家帶去什么影響及困擾,相反,他們家的生活反而越過越好了,還娶到了比自己更加出色的兒媳婦。
方明得意的撩了撩頭發,“我又不蠢,當然是找他們同村人打聽的啊。”
憑他的臉蛋,隨便找個女人,對方就乖乖的交代清楚了,完全就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就搞定了。
只能說,他的魅力太大,讓對方毫無招架的能力,他問什么,對方就乖乖的回答什么。
聞言,方方繼續沉默。
知道又如何呢?也改變不了過去。
方母聽得目瞪口呆,“秦家現在真這么厲害了嗎?”
方明忽然有些氣急敗壞,“對啊,比我們所知道的要厲害的多,當初要不是你們非要讓姐退了秦家的親事,那現在秦明生就是我親姐夫了,聽說他今天要帶著他媳婦去省城待產。
省城的房子開支什么的多貴啊,秦明生都舍得花錢,那說明秦家是真的不差錢了,這都怪你們,這下好了吧,咱們家的富貴生活,就被你們倆給親手毀掉了。”
聽到這個話,方母只感覺心如刀絞,心肝都在發疼!
大好的榮華富貴吶,就這樣沒了。
“我們當初哪知道秦家還會有這樣的造化啊,要是知道的話,我們肯定不會退親的啊。”
方母一個勁的捶著心口,滿臉的悔色。
方明繼續抱怨責怪,“要是你們當初沒退親的話,我現在沒準就能跟著姐夫一起去省城見見世面了,以姐夫的能力,說不定還能給我在省城安排一個體面的工作,我哪還用待在這個破地方受罪呀。”
提及這個,他就來氣,原本以為傍上了一個有本事的縣城姐夫,為了讓家里的日子過得更好,他們一家人舉家搬來了縣城,就為了想讓縣城姐夫幫襯下。
結果他倒好,推三阻四的,每一次詢問他,不是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明白,要么就是拖拖拉拉的敷衍著他們。
現在更是跟他們家耍起了無賴行徑,拿他姐威脅他們,說是他們家要是再提無理要求或是索要好處的話,就把他家給休回家。
看他們方家還要不要臉面,能不能養得起一個被休回家的女人。
不得不說,那個男人戳中了他們家的要害,即使他們家的日子不怎么樣,但臉面還是要的。
而且,以家里目前的條件,的確沒法再負擔一個閑人,因此他們家不得已悶下這口氣。
以致于他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只能整天游手好閑的在縣城里游蕩,成為被人鄙視的小混混。
方母本就追悔不已,現在又聽到兒子這樣埋怨自己,氣惱的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拍打在方明的后背上。
“你這個不孝子,當初我們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讓你在鬧饑荒的時候吃飽飯,你現在咋能責怪起我們呢,真是沒良心的!”
方明嘴犟道,“當初我可沒說要讓姐退親的話,都是你跟爹做的決定,不要都推到我身上,糧食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
方母還想訓斥幾句,“你這個...”
“好了,別吵了,煩不煩啊!”
一直愁悶抽煙的方父呵斥了一聲,心里本就夠煩的了,現在這母子倆還吵來吵去的,聽得他更加煩躁了。
方明不想再搭理自家發脾氣的老娘,轉身湊到了方芳跟前。
“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去飯店找找秦姐夫啊?”
方芳的臉色唰的一下黑沉下來,“你是腦子燒糊涂了嗎?胡亂喊什么呢,你姐夫姓張!還有,人家跟我們家有關系嗎?憑什么去找別人啊?”
當著他的面前,自己縮在地上被男人拳打腳踢,這樣的見面,已經夠讓她感到窘迫,很無地自容了。
她還有什么顏面堂堂正正的去見他啊?
方母粗著脖子喊道,“為啥不可以啊,好歹定親一場,你們之前也是有過名分的,咱們家如今的處境艱難,既然他們家發達了,小小的幫幫我們家,又不算多困難的事。”
貴人都擺在他們家眼前了,臉面那些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