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興微微一呆,文總院?是在本縣境內,不過在縣南境軍寨呢啊。
“快開門!”鄧興忙站起身,不管真假,先做真吧,不然萬一是真的,得罪了文總院,不值當,反正自己識得文總院,不怕人冒認。
奴仆忙去下門板,剛剛下了兩條,嘭一聲,第三條就被人踢開,正撞在那奴仆腦袋上,奴仆慘叫一聲,踉蹌后退。
從外面,走進來四五個人,前面兩個彪形大漢應該是踹門的,進來左右分開一站,從他們兩個身后走進來的,正是文總院。
鄧興心里罵娘,軍漢就是軍漢,太蠻也太急了吧?這么會兒等不了?
但自不敢表露什么不滿,走上兩步,微微躬身,賠笑道:“總院,怎會來此?”突然,猛地一怔。
這,這,絕不會這么巧,難道說那小優物,早就被總院大人盯上了?
鄧興心里暗叫倒霉,又見文總院,臉上沒什么表情,鄧興心中更是忐忑。
文總院身旁,一個清秀土蠻婢女,奔向了后院。
有點面熟?鄧興突然想到,這,這不是那小優物身邊唯一一個婢女么?
又過不一會兒,便聽細碎腳步聲,鄧興不敢抬頭,但香風已經飄入鼻端,令人微醺,眼角余光,已經瞥到兩個風姿綽約的紅裙倩影走到近前。
“老爺!”焦彩蓮見到陸寧,又驚又喜,跪下,垂淚道:“想不到,還有一日能再見到老爺。”
她身旁潘鶯鶯,有些猶豫,但被她拉了下裙角,便也跟著跪下。
陸寧有些無語,這才幾天,搞的好像幾年后一樣。
“老爺明察,真不是小奴設下的局,要賴在這里不走……”焦彩蓮又急急的說。
陸寧心說你要有這本事,我可就不趕你走了。
示意大刀,大刀便走過去將焦彩蓮和潘鶯鶯都攙了起來。
鄧興眼皮一個勁的跳,額頭漸漸沁出汗珠,這,這兩個,是文總院的婢女或者說婢妾?
畢竟這樣妖嬈的美人兒婢女,就不信是男人會不嘗鮮。
但,這他娘的不是坑人嗎這?你是文總院婢妾,你來告哪門子狀?
這是和文總院鬧脾氣?所以假裝要回家鄉?
文總院,可挺寵她們啊!
還好,還好,自己沒做什么,便是昨天要這焦家小娘子來陪酒,她也一直沒出來,自己今日,也原本沒想硬逼,想學學古人三顧茅廬,盤算的是,今天不出來也再讓你這個小美人一日,但明日我再來,可就沒這樣客氣了。
“鄧縣令,火燒蠻洗掠本縣土寨子民,為何沒見你上報?我來之前你不報,也不怨你,但本縣設了軍寨后,你為什么不報?”陸寧看向鄧興。
鄧興躬身,“那些火燒蠻,是總院來搭建軍寨的前隊到達本縣的前一日入縣境,聽得總院前部到,他們便退走,也算識大體……”
“屁話!”陸寧蹙眉,怎么感覺這鄧興,很有做大清官員的潛質?
“你的意思,那些蠻子,殺人放火后退走,倒是給足了本院面子?”陸寧凝視鄧興。
鄧興眼見話頭不對,咬了咬牙,“來洗掠的蠻部,在漢國境,下官未上報,也是為總院著想,免得總院為難。”
陸寧微微點頭
,“好,好一個為了本院著想!”點了點鄧興,“今日,就帶你去看看,本院怎么剿了這所謂千峒蠻中的第一峒,都龐嶺上的第一蠻,為本縣和富川所有土寨根除這毒瘤!”
火燒蠻勢大,又好劫掠,整個都龐嶺的土寨都深受其害,這些土蠻,沒什么國境概念,火燒蠻劫掠四邊土蠻部,也不理會這些土蠻部在哪國境內,只要在都龐嶺生活的土蠻部落,都是他們劫掠的對象。
鄧興一呆,這文總院,要怎么的?要剿滅蠻子去?
真是瘋了,鄧興很是不以為然。
歷朝歷代,哪里能管的了這里的土蠻?前唐也是給大的土蠻部落羈縻州的名義,部落首領就是州刺史,任其自治,別作亂就好,土蠻之間爭斗,誰會理會?
進入崇山峻嶺剿滅土蠻?不是沒人這么干過,最終都沒什么好下場。
更莫說,聽聞你文總院很多軍卒都是新招募的,整個軍鎮軍卒還未齊備?
就要去剿滅土蠻?還是漢國境內的土蠻?
這也太好大喜功了吧。
不過,等等……
文總院說什么?要帶我去見識見識他怎么剿滅土蠻?
我沒聽錯吧?
念頭還未豁達。
陸寧已經做個手勢,“帶上他!”
鄧興身邊,就站定了一名彪形大漢,對鄧興呲牙一樂,“明府,請吧!”
“文總院,總院大人,我,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鄧興一下苦了臉。
陸寧已經懶得理會他,看向焦彩蓮,“你也跟我去,看看你新買的小婢女阿塔在不在燒火嶺,見到她要告訴她,凡是齊國子民,都在圣天子庇護下,以后各部劫掠之事,國法不容。”
焦彩蓮呆了呆,立時興高采烈道:“好,多謝老爺!”
鄧興已經沒有言語了,便覺得這些人都瘋了,這小優物,原來腦子也有問題,根本不知道這是去送死么?聽說那里,蚊蟲叮咬一下,都能疼死人呢!
你還高興?你高興個什么勁兒啊你!
“總院,這,這不合規矩……艾,你別推我……”鄧興被那彪形大漢推搡往外走,
陸寧又對大刀說:“馮延魯出使桂州,孫晟又告老,你就告訴那劉鼎,起草一份告各部土寨子民書,就說赤虎軍剪除了火燒部,要各部從此安心,勿做爭斗,若不然,就跟那火燒部一樣的下場。”
已經被推搡到門口的鄧興,只覺得自己要瘋了,這文總院,這是有癔癥啊?以為自己已經打完勝仗回來了?還寫什么安民書?不是教授出身嗎?怎么是個白癡一樣的莽漢?大白癡啊,大白癡,天字第一號的大白癡!
圣天子怎會用這種人?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那邊廂,陸寧卻是搖頭,“這劉鼎,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我說什么……嗯,回來再看吧。”這位軍中監察使,腦子沒那么靈光變通,怕寫得東西沒那么穩妥。如果馮延魯在,他現今對自己的意圖可是領會的透透的,都不用自己班師回轉,直接令他寫好發去各土寨就是。
也正好,安民書一到,自己剿滅火燒部的消息也就該傳到了各個土寨,很應景。不然自己剿滅火燒部的消息先傳出去,各土寨都要惴惴不安,多半以為自己就是要對各土蠻部動手,他們可不會想到,有中原王朝的士卒,剿滅一個強大的部落,是為了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