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嘴里胡亂塞著廚房的生肉,眼角余光瞥到,茉莉脂美眸中的鄙視之意,自然覺得這蠻子,簡直和野獸沒什么區別。
來廚房的路上,陸寧勉力打倒了幾名奴仆,換上了奴仆的服裝,但無暇洗漱,身上還是臟臭無比。
“接下來怎么辦?”茉莉脂在旁問。
雖然心底深處還是鄙視這個野人,但現今,好像也只能依靠他。
陸寧慢慢活動著關節,說:“找個地方暫時藏一下,等我恢復力氣再說。”
茉莉脂美眸閃了閃,正想說話,外間有聲音傳來。
茉莉脂立時大驚,四下看了看,廚房中本也沒什么可藏身之處,一些菜簍,掛著各種肉類的肉架,鐵鍋灶臺等等。
茉莉脂掀開幾個盛菜的竹簍,見其中一個空了大半,忙招呼陸寧。
外間腳步聲漸近,茉莉脂便先跨進了竹簍,陸寧搖頭,跟著進去,茉莉脂又蓋上了簍蓋。
聽談論聲音,進來的是剛剛被選中的廚子和奴仆,坽羅占據了王宮,廚房當然全要換人。
還好坽羅暫時也沒準備在王宮開火,他們只是來熟悉環境的,簡單打掃了衛生,將菜簍抬到一旁,加之懸掛的生肉,還有各種鍋碗瓢盆,聽他們談論的意思是全部要扔掉,一切食材廚具等等都會換新的,看來坽羅對覺護王毒殺眾領主一事還心有余悸。
這些奴仆小聲談論著,卻是提到了覺護王,聽起來,覺護王并沒有死,被囚禁在了牢中。
茉莉脂眼圈立時就紅了,嬌軀輕輕顫栗。
等這些奴仆離去,茉莉脂更小聲啜泣起來。
突然,她抹著淚水,極為厭惡的對陸寧道:“你給我滾遠點!”
陸寧有些無奈,也確實,人家正在傷心之時,一身惡臭的自己,現今的反應很有些齷齪,但也沒辦法,竹簍很小又低矮,兩人只能蹲著擠在一起,甚至,還要自己雙腿分開,茉莉脂并膝頂在自己雙腿之間,這才能容得下,而那雙玉膝碰觸自己敏感部位,這深眸高鼻的印度優物更是千嬌百媚,正常男人根本不可能沒反應。
茉莉脂盯著陸寧的美眸,厭惡中,突然又有些吃驚,微微蹙眉,隨之不屑的道:“真是頭畜生。”
陸寧只能裝作聽不到,從竹簍縫隙向外看,琢磨著這場巨變后,遮婁其地可能的幾種局勢發展。
“無恥!”茉莉脂被擠開的一雙玉膝狠狠用力一并。
陸寧倒吸口冷氣,無奈道:“我不是故意的!”突然就覺得有些好笑,前世今生,也沒現在這樣窘迫又無奈的時刻,加之生死兇險時刻,短短不到一日時間,還真是什么都經歷了。
根本沒有預想中的懲罰,雙膝的碰觸之感,令茉莉脂更是吃驚,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陸寧順手一揮,竹簍蓋子被頂飛,他猛的站起身,“走吧!”說著,輕輕一縱,出了竹簍,全身力氣恢復的比預想中快多了,雖然可能只有四五成力氣,但出城當不是難事。
茉莉脂跟著起身出了竹簍,見陸寧在前走,她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王宮也好,卡利安尼城也好,不似中原有連綿的屋檐墻壁,王宮石頭建筑大多獨立空曠,城內各種木屋、草棚就更是如此。
是以,陸寧和茉莉脂向外走不一會兒,便遇到了衛兵。
陸寧擊倒幾人,驅逐其余衛兵,喝道:“我是超日王,不想傷人,去告訴坽羅,我要出城!”
但顯然,坽羅不管得訊沒得訊,都沒有下令放人,反而攔截之人越來越多。
陸寧出手在不容情,通常十幾人圍上來,武士首領便咽喉中劍倒地,其余沒被嚇跑仍沖過來的悍勇之徒,也便立時被刺倒。
“好毒辣的丑陋東西!”斷喝聲中,前方石頭雕像轉彎處,跑過來一排排甲胄武士,有百余人的樣子,為首的鐵塔似壯漢,正是坽羅手下第一勇士利蘇撻,本身也是世代為坽羅家族服務的小領主、剎帝利武士。
昨日大殿陸寧和人較量,站在坽羅身后的他曾露出不忿之色,陸寧也注意到了,是坽羅眼神制止了他準備下場的動作。
利蘇撻身后的甲胄武士,迅速排成整齊的四行縱隊,最前面一排,圓盾頓地,發出整齊的聲音,土塵卷起,他們齊齊大喝,“嗬!”
跟在陸寧身后,看著這成群甲胄武士的聲勢,茉莉脂俏臉微微變色。
此時,右側圓圓蒼穹石頂的宮殿方向,匆匆來了一行人,里面有人大喊:“住手,住手!”
來的這群人,為首的正是坽羅,逝闡羅也在其中,喊住手的便是逝闡羅。
“維克拉馬提亞兄弟,你沒有事,那就太好了!”逝闡羅胖臉上的笑,看起來倒是真心的,無論如何,現今局勢復雜,多一個朋友還在,總是好的。
坽羅深邃眼眸如鷹隼般銳利,這時打量了陸寧身后茉莉脂幾眼,微笑道:“維克拉馬提亞兄弟,你抓到了那神棄偽王的王后,勞苦功高!”
茉莉脂俏臉立時蒼白無比,知道,一切都完了。
陸寧搖搖頭,“我現在心里亂糟糟的,只想出城,王后我也要帶走,孰是孰非,以后再說!”
逝闡羅一呆,忙喊道:“好兄弟,你不要做傻事。”
茉莉脂更是愕然看向陸寧。
坽羅還是滿臉微笑:“維克拉馬提亞兄弟,你放心,我以前并不知道你已經受到逝闡羅兄弟的感召,是我們同道之人,從這一刻之前,種種都是誤會,不管你曾經傷過我的人也好,怎么都好,一切既往不咎,你不要有顧慮!”
陸寧還是搖頭,“我還是那句話,一切等我出城后,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再說!”
“好兄弟……”逝闡羅還要再勸,坽羅已經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不能放你走,待你冷靜下來我再和你分說。”對旁側揮揮手,“抓活的!不要傷了維克拉馬提亞兄弟。”
利蘇撻噔噔噔走上幾步,喝道:“不知好歹的北方佬,來!”
他肌肉虬結,個頭也比普通印度人高出一頭多,足有兩米多的樣子,往那里一站,便聲勢驚人,陸寧與之相比,便顯得瘦弱多了。
陸寧也走上兩步,淡淡道:“坽羅大人不想傷我,實則救了你一命。”
利蘇撻大怒,揮舞著手中的釘錘,猛地向陸寧沖過來,他跑起來噔噔噔大地好似都在顫抖,日頭下一片陰影向陸寧罩去,手中黑黝黝碩大釘錘,看起來也不知道砸爛過多少人的頭顱。
全場爆發出歡呼聲,武士們眼中都是敬畏和自豪,他們都親眼見過,這戰無不勝的戰神輕輕松松砸碎敵人的腦袋,甚至猛虎在他面前,都變成了貓咪。
茉莉脂心里哀鳴一聲,甚至不忍再看,這野人雖然臟臭又沒有教養,但卻不想今日成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只是,眼前天羅地網,便是插翅也難飛。
“噗通”一聲巨響,利蘇撻重重摔倒在地。
全場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人人都看到,超日王閃身間,長劍平平抽出,也看不出多么快,但就是準備無比的平抽在利蘇撻頭盔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聲勢力道,但利蘇撻被這輕輕一擊,巨大身軀一滯,隨之便重重摔倒在地,看起來,暈了過去。
有當時在大殿上看到陸寧和人較武的,心下都是一凜,這超日王在大殿上也是這般,輕輕松松擊敗各路勇士,但卻不想,便是利蘇撻大人,在他面前,也是這般不堪一擊,原本,還以為各路勇士浪得虛名呢。
而超日王的勇武之名其實早就有所耳聞,其在神望島每日早晨操武,在場也有一些人去看過熱鬧,但沒有對比,卻不似眼前這般震撼了。
“諸位請讓開!”陸寧雙手合十,對前面眾武士做了個印度教謙讓的手勢。
坽羅臉上微笑已經消失,鷹隼眼眸閃過一絲狠厲。
旁側隨從看到,立時喝道:“一起上,抓住他!”
此時,前后左右,一排排弓手匯聚,圍得水泄不通。
逝闡羅看得心都糾緊,連聲喊道:“好兄弟,不要斗了!”看來,真將陸寧當作了朋友。
“殺!”利蘇撻的副手揮動彎刀,眾武士立時一擁而上。
陸寧冷哼一聲,長劍一揮迎了上去,還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招式,長劍平拍沖到近前的武士頭盔,每一揮,便有一名甲胄武士悶哼摔倒,在七八個武士摔出后,陣型立時亂了。
而在幾名武士刀槍不離陸寧要害后,陸寧微微蹙眉,下手也便不留情。
“噗噗噗”,數名武士咽喉中劍倒地。
“啊……”一聲慘烈長叫,卻是一名武士胳膊被從肘部直直削去半截,鮮血狂噴中慘叫著打轉。
他本來是繞過陸寧去抓茉莉脂,陸寧卻鬼魅般出現在他身旁,砍斷了他去抓茉莉脂的手臂。
陸寧是故意的,且出手越發狠辣。
在各種慘叫聲中,這些貴族武士漸漸退后,有嚇破膽的,掉頭就走。
逝闡羅臉色慘然,只能嘆氣,知道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他能排解的了。
突然,陸寧便出現在了坽羅身前,輕輕一劍,正中坽羅咽喉,坽羅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刺中自己咽喉的長劍,隨之,長劍被拔出,他仰天摔倒。
在短暫的靜寂后,場中立時爆發出混亂的喊聲,有憤怒的要報仇的聲音,有驚懼的喊自己主人名字的聲音,也有無所適從,用驚叫發泄心中莫名的懼意。
許多武士和奴隸兵,沒頭蒼蠅般亂跑。
陸寧回身一步竄到了茉莉脂身旁,猛地夾住她纖腰便向外奔去。
茉莉脂便覺得騰云駕霧一般,而這突然的變故,從遭遇追兵后,一次次翻轉,也令她目瞪口呆,大腦都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不知道現今是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