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想開點,多大點事嘛。”
“對,這世上90%的男人都經歷過這個,只不過你運氣不好碰到了騙子。”
“就這么點事情,你不至于跳崖吧。”
看著抱著自己的兩位大學室友,蘇晨眼神中有著一縷迷茫,半響后開口問道:“吳琨、李義?”
“你這是啥語氣啊,就這么一會就不認識我們了?”
“完蛋了,蘇晨肯定是受了驚嚇了,我聽我們家老一輩人說,人如果在深山老林受到驚嚇的話,會丟了魂魄,忘記許多事情的。”
“那怎么辦,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先打120看看吧。”
眼看著再不開口,就要被送進醫院了,蘇晨慢悠悠說道:“我沒事,我剛只是剛你們開一個玩笑,我正常的很。”
“草,哪有這樣開玩笑的。”
“就是,蘇晨你剛剛真的是嚇死我們了,剛看到你想要跳崖,我心臟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蘇晨一臉抱歉答道:“我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有想到你們竟然當真了,我的錯,為了表示賠償,等回到學校我請你們吃頓大餐。”
“那是肯定的,就學校南門外面那家湘家館。”
“沒有問題。”
安撫住了自己的兩位室友,蘇晨此刻才有時間整理自己內心震撼的心情。
“沒有想到,一次意外,竟然讓我回到了臨死前的那一刻,這算是老天給我的回報嗎?”
蘇晨很是感慨,他實際上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而且就是死在這山崖下,前世的他從這山崖跳下,死后魂魄去了陰間,好不容易熬過了陰間的刑罰,準備投胎轉世,結果輪回通道出現了問題,沒有孟婆湯不說,自己踏入輪回通道,竟然回到了跳崖自殺前一刻。
前世的蘇晨會跳崖的原因很簡單,出去大寶劍,卻被人仙人跳,雖然最后警察來解決了問題,但同樣消息也傳遍了全校,因為學校對他的事情進行了全校通報批評處罰。
很多人都覺得蘇晨跳崖自殺是因為承受不了同學們異樣的目光,但只有蘇晨自己知道,這場仙人跳,實際上是他自己設計的。
早在事情發生前,蘇晨就曾經從一個學長口中得知,學校附近專門有那么一伙人,針對學校學生對那方面的好奇來進行仙人跳。
因為大部分男生都不敢把這事情告訴家人和老師,被敲詐了也只能默默承受,那位學長也是被敲詐過的,而蘇晨從那位學長那里知道了那伙人大概的活動軌跡。
接下來的一切就很簡單了,蘇晨布局讓對方上當,估摸著時間提前報警,對方來敲詐他的時候,警察剛好趕來,抓了個正著。
“蘇晨,你怎么走的這么慢,別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沒有,我就是在想點事情。”
看著走在前面的室友李義和吳琨兩個人一前一后把自己給圍在中間,蘇晨有些無奈,他知道這兩位是害怕自己又做什么沖動的傻事,但自己壓根就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了,之所以會走得慢,是因為這具身體不允許。
自己設計了個局讓自己名聲敗壞,又怎么可能會想不開去跳崖呢?
自己跳崖的真正原因,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三個月前,蘇晨便是察覺出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于是去了一家醫院進行檢查,檢查的結果讓得他萬念俱灰。
肌萎縮側索硬化,又叫漸凍癥。
在得知自己得了這種病之后,蘇晨便是有了輕生的念頭,查過資料的他清楚的知道,這病根本就治不好,有錢人的話可以靠著藥物勉強保命。
但蘇晨不想過那種躺在輪椅上,需要人照顧吃喝拉撒的生活,與其如此茍且的活著,還不如帶著尊嚴的死去。
而在三個月后,蘇晨已經是發現自己身體機能下降的很厲害,所以才選擇了今天爬山跳崖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以前的自己還真是死要面子啊,明明身體已經不行了,但在他人面前還裝著跟個正常人一樣,也正是這樣,才會加劇病情的惡化。”
蘇晨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如果前世的自己愿意接受治療的話,身體機能最起碼還能扛個一兩年的,但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就不會有后來的自己了。
時也命也!
在陰間的這些年,蘇晨對于這句話有著很深刻的領悟,而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走在最最面的吳琨突然疑惑出聲。
“咦,這些人干什么,怎么圍著一破屋啊。”
聽著吳琨的話,蘇晨的目光看向了前方,在前方不遠處臺階邊上一塊平地上,此刻圍著不少人,有老有少,一群人圍著一位中年男子,似乎在對峙著,而等看清楚那邊周遭的環境,他的眼角一挑,眼神中有著一抹詫異之色。
“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吳琨幾個快步跨越臺階便是朝著那邊走去,蘇晨想要阻止的時候,吳琨已經是混入人群當中了。
“李義,一會你別亂走,就站在我身邊。”
攔不住吳琨,蘇晨叮囑了身邊的李義一句,而李義聽到這話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當然,他答應的原因是害怕蘇晨萬一又想不開,自己離著近能夠最快做出反應。
等到蘇晨和李義走到人群邊上的時候,吳琨已經是了解了全部情況,走過來小聲說道:“我聽清楚了,這里原來是一個土地爺的神像臺,這些人想要把這神像臺給移走,但守山的人反對不答應,現在僵持在那里。”
蘇晨目光順著人群縫隙看去,在正前方,靠臺階邊上有著一個就地挖出的一米多深和半米高的長方形的泥洞,里面擺著一具破敗不堪的神像,而在泥洞的外面兩側,則是簡單的涂抹了一層水泥,除此之外還有幾根燒到一半就滅掉的禪香。
“你這人怎么這么固執,我爺爺都說了,愿意出錢在山上給土地爺修一個新的廟宇,總比讓土地爺待在這么狹小的泥洞里受罪好吧。”
“不能搬,這土地爺神像位置,是當初一位老師傅親自挑選的,我爸那一輩人交代過的,土地爺神像不能離開這里。”
守山人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被這么多人圍著表情有些不自在,但提到給神像轉移地方,又態度極其堅決。
“土地爺要是知道你不讓他去住好的地方,他才會怪罪你,你……”
“小軒,別胡說。”
人群中唯一的那位老者打斷了先前開口的年輕男子的話,目光看向守山人,老臉露出慈祥的笑容,解釋道:“我雖然不是本地人,不過幾十年前因為某些原因,在山下村子里待過一段時間,我叫戚明理,你是村子里哪位老哥的孩子?”
“我爸叫林海。”守山人答道。
“林海?”戚明理臉上露出回憶之色,半響后不確定問道:“你爸是六月狗?”
“嗯,我爸外號就叫這個。”
“我知道了,你是小六月……你忘記我了,你小時候調皮,有一次偷桃子,把王大娘家的桃樹都給弄死了,你爸要打你,還是我給你攔著的。”
聽到戚明理這么說,林泉回憶了一下,隨后也是一臉激動說道:“您是戚叔?”
“對,是我。”
……
看到老人和守山人很狗血的進行相認環節,一旁的李義吐槽說道:“老一輩人取外號還真是難聽啊,六月狗,這是啥外號啊。”
“很正常,那個時候的人幾乎沒怎么讀書,外號嘛,也都是就地取材,六月狗,顧名思義就是狗年六月份出生的。”
蘇晨倒是不覺得這有什么好吐槽的,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點,那個時候取外號就是這樣的。
相認之后,自然就是一番敘舊,戚明理看到林泉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小泉啊,你爸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的事情,當年我得了病,那個時候醫院對我的病束手無策,后來是你爺爺讓你爸背著我到這土地爺跟前,跟土地爺磕了幾個頭,然后你爺爺從土地爺身上刮了一層香灰,你爺爺說土地爺管一方土地的,這叫地龍衣,可以治病。我當時是不信的,可最后病確實是好了,所以我對土地爺是充滿了感激,這一次來呢,就是想著報恩的,看到土地爺神臺這么破敗于心不忍,打算給土地爺重新修建一個廟宇,我的這點心愿,小泉你不會不答應吧。”
“戚伯伯,不是我不答應,是因為當初我爺爺交代過我爸爸,土地爺不能挪地方的,我爸臨走的時候又交代過我,說這關系到全村的未來,不信您可以到村子里去問那些長輩。”林海一臉為難答道。
“你爸后來還是繼承林叔的衣缽了啊。”
聽到林泉的回答,戚明理有些意外,看到自己家人一臉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小泉的爺爺是村子里的先生,不過小泉的爸爸說他不信這一套,沒有想到最后還是子承父業了。”
“既然這是林叔交代的,那肯定是有林叔的道理,那這樣吧,我找人將這里重新修葺一下,這樣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林泉這一次沒有否決,因為他爸并沒有跟他說不能修葺土地爺的神臺,這邊戚叔又是自己長輩,提出這樣的要求,自己做晚輩的也就不好拒絕了。
正當林泉準備答應下來的時候,一直在一旁圍觀的蘇晨在這個時候卻是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