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有根生千枝,空祠無人香亦旺!
看到這座祠堂,蘇晨突然明白了肖勝興這句詩的意思了。
瓦西壩是一個移民地,也就是許多人的祖先地,后代子孫散在全國各地,這就符合了那句枯木有根生千枝,而空祠堂就是指的眼前這座祠堂了。
祠堂是那種青石堆砌的,大門上有一把鐵鎖。
“這門鎖了,不過鑰匙就在劉伯那,我們去劉家拿。”
坨子說的劉家,就是緊挨著祠堂的一戶人家,比較簡陋的一間木屋,此刻在這木屋門前還用凳子和木板搭了一個攤位,上面擺著一些香燭紙錢之類的商品。
“劉伯是我們村的單身漢,一直靠著賣這個為生計,只不過因為這祠堂差不多荒廢了,來這里買東西的人不多。”
坨子一邊介紹一邊朝著門內喊道:“劉伯,在家嗎?”
沒過幾秒,門內傳來了回應。
“在,稍等下。”
大概一分鐘的樣子,從門內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看著四十來歲的樣子,很是樸素的農民裝扮,一看到坨子還有蘇晨幾人,愣了下后說道:“哪家的后人啊,這是要買香火來祭拜先祖嗎,來看一看。”
“劉伯。我們不是買東西的,這祠堂鑰匙不是在你這里保管著嗎,我們打算進祠堂看看。”
坨子的話讓得中年男子沉默了那么幾秒,隨后好奇問道:“這祠堂里面又沒什么東西,連牌位都被各家各戶給拿走了。”
“劉大哥,你這就拿過來就是了,來抽根煙。”
音豹從口袋里掏出了煙,遞給了對方一支,解釋道:“我們就是看看,參觀一下,行個方便。”
劉善喜再次掃了眼眾人,不過目光在蘇晨身上的時候卻是停留了那么剎那,隨后嘟囔道:“行吧,不過里面有我許多貨,你們別碰到了。”
手伸到腰間,劉善喜把用繩子系在褲帶上的鑰匙給拿出來,而后走到祠堂門口,將鎖給打開推開門。
門推開,蘇晨幾人一眼便是看到擺在了院子里的一些黃紙香燭,尤其是黃紙,一捆一捆的,幾乎是擺滿了祠堂里大半個露天院子。
“劉伯,你這些黃紙就這么擺著,就不怕遭到露水啊。”
“你以為我像你這么懶啊,我這是白天拿出來曬,到了晚上就給收起來。”
劉善喜白了坨子一眼,當先走進了祠堂,徑直是朝著祠堂內里走去,蘇晨幾人緊跟其后。
整個祠堂分為兩部分,前面是露天的空地,中間擺了一個香燭臺,用那種鐵架給做成的,中間有不少尖尖長長的鐵釘,這是用來插香燭在上面的。
在靠著門邊兩側角落則是擺著兩個巨大的水缸,差不多有一米的高度,顯然這是以前為了防止祠堂不小心起火給準備的滅火用的。
祠堂內里蘇晨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院子的中心,也就是那鐵架處,閉上了眼睛。
地冕是大地之氣的精華所凝聚,除了每天凌晨時分會有光芒閃現,平常時候并無異象,所以一般人是感覺不出來的。
不過蘇晨卻有辦法,這辦法倒不是田老頭教他的,也不是喜神術里面記載的,而是當初他在陰間和一位老鬼學的,那老鬼生前是一位地師,據他自己說在他那一代,陽間在堪輿這一塊的造詣比他高的不超過三人。
這老鬼一開始無比的驕傲,但是在遇到田老頭之后,再無一點傲意,死纏著要拜田老頭為師,連投胎轉世都不愿意去了,不過田老頭說他資質低劣沒有資格當徒弟。
但這老鬼不死心,每天都待在田老頭家門外徘徊,田老頭不搭理他,倒是因此跟蘇晨混了個臉熟,當知道蘇晨學習了田老頭的本領后,一個勁的喊蘇晨為大師兄,蘇晨也是笑呵呵的稱呼對方為二師弟。
“大地,寬厚也,非靜者。”
“按照自己這位便宜師弟所說,大地并不是平靜的,而是也在運動著,但這動指的是大地之氣,山川河流,平原高地,來龍去脈,全都是在運動著,但不同地方,大地之氣運動的速度和頻率都是不一樣的,自己要想感應到地冕,首先就要感受到大地之氣的運動方向和頻率。”
在音離幾人看來,蘇晨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其實可以發現蘇晨的腳是在動的,只不過動的頻率很緩慢,大概那么十來秒鐘,腳跟微微抬起,抬起的幅度可能也就不到一厘米,隨后又落下。
“劉伯,這是你扎的紙人啊,也太糊弄人了吧,這紙質太薄了。”
劉善喜正在祠堂內里把一些紙人給放進箱子,聽到這話瞪了一眼坨子,罵道:“你懂個錘子,這紙人是越薄越好的。”
說完這話,劉善喜的目光掃了眼站在院子中心的蘇晨,眼睛微微瞇起,壓低聲好奇問道:“坨子,你跟我講講這些人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姐夫的朋友,這是我姐夫家的侄女,那兩位是她的同學,至于這位嘛,我姐夫只叫我稱呼他為蘇先生,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先生?”
劉善喜黝黑的臉上閃過若有所思之色,接過坨子遞過來的煙便是抽了起來,只是在他抽煙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右腳也跟蘇晨一樣,每隔一會便是緩慢的抬起。
等到劉善喜一支煙抽完,蘇晨也是睜開了眼睛,臉上有著疑惑之色,剛剛他按照自己那便宜師弟教授的感氣訣來感受大地之氣,一開始確實是感受到了,可后面等到他要捕捉大地之氣的頻率和動向的時候,發現大地之氣突然變得混亂起來了。
就如同原本是平靜的湖面,可以慢慢感受水流的方向和速度,但后面突然有東西砸下把水面給攪混了,水波朝著四個方向擴散,完全感受不出來了。
“是地冕的自我保護?”
蘇晨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無論是田老頭還是那便宜葉師弟都沒有跟自己說過這些,尤其是自己這位便宜師弟,雖然話語中可能有些吹牛成分,但蘇晨還是相信他在地師這一塊的造詣的。
突然,蘇晨猛地一回頭,目光看向了祠堂內里方向,原本正抽著煙的劉善喜沒有想到蘇晨會突然回頭,正拿著煙的手的僵了那么一下,隨后才若無其事的將煙嘴給送到嘴里吸了一口。
看著對方的舉動,蘇晨笑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先前看走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