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壩村!
就在那山腰的木屋內,不斷的有哭聲傳來,那哭聲撕心裂肺。
屋內,陳欣和音離兩女看著坐在地上嚎嚎大哭的黃蓮蘭,兩女眼眶也是微紅,女孩子情緒到底容易波動一些,看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婆哭的這么慘烈,總是會受到感染的。
相比之下,蘇晨卻是一言不發,面無表情,而王盛虎此刻也是老淚縱橫,一臉復雜之色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小女孩。
這就是自己的三女兒啊,和當年走丟時候完全一樣。
“鳳香,我的女兒,是媽媽我對不起你啊,是媽媽我沒能保護住你。”
黃蓮蘭不斷的哭泣,她伸手想要抓住面前的女兒,可伸到一半又無力放下,因為這樣的舉動她剛剛就已經是嘗試過幾次了,可根本就抓不住。
自己女兒已經死了,現在只剩下鬼魂了,而鬼魂是沒有實體的。
王鳳香,這是王盛虎和黃蓮蘭給他們小女孩取的名字。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做的孽。”
王盛虎也是一臉后悔,如果知道自己女兒會死,而且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就被丟棄到山野,他絕對不會選擇把女兒給送人的。
吱吱!
原本就站在小女孩身邊的大白鼠,在聽到王盛虎這話后,全身毛發突然豎立起來,這是炸毛的表現,下一刻眾人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王盛虎哎呦一聲,在他的脖子處出現了三道血痕。
鮮血很快便是順著血痕流下,但王盛虎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或者說這一刻的他內心中的悔恨要遠遠超過身體上的疼痛,甚至連傷口都不去遮擋。
反倒是跟著來的王鳳仙看到自己父親脖子被劃傷,臉上露出擔憂之色,“爸,你脖子流血了,快止血啊。”
對于王鳳仙來說,妹妹走丟的時候,她雖然已經是懂事了,也記得這個妹妹,可到底是有二十來年的陌生了,在她心中父母自然是要比妹妹更重要的。
說實話,這一刻的她有些后悔把母親給喊來了,甚至有些后悔讓父親見那位年輕人了。
小女孩站在那里,此刻那小臉上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解,似乎到現在還沒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更準確的說,是她下意識的不愿意去接受這個真相。
“我……我要去找姑姑了。”
小女孩有些害怕,就想要走出院子,可黃蓮蘭哪里愿意見到自己女兒就這么走了,哪怕自己女兒現在已經是鬼魂了。
“鳳香別走,你要罵要打娘都可以,或者娘這可以下去陪你的。”
黃蓮蘭說這話并不是激動之下脫口而出的話,而是經過她考慮的。
對于自己老公,她心里已經是沒有一點感情了,尤其是知道女兒死了,就更只有怨恨了。
自己另外兩個女兒都已經是出嫁了不用操心了,至于兩個兒子也是成年了,就算沒有自己這個母親在,總歸還是可以娶到媳婦的。
自己唯一虧欠的就是三女兒啊,自己死了正好可以陪著女兒,不讓女兒一個人在陰間那么的冷清。
“不……不要的,我不是你女兒。”
小女孩驚慌的搖頭,說著就要朝著門外跑去,但蘇晨眉頭卻是皺了一下,因為他注意到在小女孩的眉心處有著一抹黑氣上涌。
這是要怨氣上身的前兆。
想到這里,蘇晨眼中有著戒備之色,不過就在他剛剛作出警惕姿態的時候,那大白鼠突然朝著他吱吱了幾聲,而后還揮舞了一下爪子,一臉的兇相。
“你這畜生的感官還真是敏銳。”
蘇晨知道大白鼠這動作代表著什么意思,這是警告自己不能夠對小女孩做什么壞事。
在剛剛那么一瞬間,自己確實是有要出手的念頭,因為一旦讓小女孩怨氣上身的話,那就是真正的怨鬼的,到時候處理起來可就麻煩了。
“都停下吧。”
蘇晨開口了,如果繼續讓黃蓮蘭說下去,小女孩的怨念只會越來越深。
也許對于黃蓮蘭來說,她只是想要表達對女兒的愧疚,但這份愧疚在小女孩的心中那就是怨恨了,知道的越多,這怨恨也就越深。
“你先帶她離開吧。”
蘇晨看了眼大白鼠,大白鼠知道蘇晨的意思,一躍到了門口,然后朝著小女孩比劃了幾下,小女孩便是怯生生的跟著大白鼠跑了出去。
“不管你們心中有多愧疚,事情已經是發生了,多說也是無益,我之所以會要找到你們,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要知道她的來歷,然后把她給送回陰間,當然了,你們要是覺得心里愧疚,那就給她重新立個墳墓吧。”
關于小女孩死亡的真相,蘇晨不打算繼續調查了,誰知道這又會牽扯出什么秘辛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知道了小女孩的身份來歷,然后將小女孩給送入陰間去投胎轉世。
至于害死小女孩的人,死后自然有陰間進行審判,自己沒有必要沾染太深的因果。
“墳……墳墓,我肯定會給我女兒修建的。”
聽到蘇晨的話,王盛虎立刻保證,然而黃蓮蘭卻是拒絕了,“我女兒的墳墓不用你來修,我會給我女兒修的,你沒有這個資格,墓碑上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很顯然,黃蓮蘭是不打算讓自己女兒認父親,蘇晨聽到這話卻是搖了搖頭,黃蓮蘭這樣的舉動并不可取。
什么叫孤魂野鬼,那就是無親無靠,小女孩有了身份,可如果墓碑上沒了家族,那到了陰間也等于是煢然一身,有時候一個姓氏真的很重要。
宗族,不僅僅是一個血脈的傳承。
聽到自己老婆的話,王盛虎沒有辯駁,他看了眼蘇晨,此刻也知道這位蘇先生是一位有本事的高人了。
“蘇先生,我跟您徹底的坦白,雖然不知道我表哥背后的那位大老板是誰,但是我后來問個我表哥的家人,在我表哥出車禍前的一段時間,有一位道長去過我表哥家里好幾次,每次我表哥都將那位道長帶入房間,兩個人一談就是半個多小時,所以我表哥的家人對那位道長很有印象。”
“又是道長?”
蘇晨眼睛瞇了起來,小女孩死的時候出現了道長,現在那位最關鍵的人物劉福茂死前也接觸過一位道長,很有可能兩者是同一個人。
“從您這里知道我女兒被那道士將魂魄給釘在山澗里,我突然覺得我表哥的車禍可能也不是意外了。”
王盛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表哥是出車禍死的,死的很慘,當時有一輛拉著鋼管的貨運車突然傾斜翻車了,那鋼管因為慣性的原因朝著路邊沖去,直接是穿透了表哥的腦袋,當場腦漿便是崩裂了一地。
那位肇事司機自然是被抓住了,說他之所以會翻車,是因為看到前面有一個人站在那里,下意識的踩了急剎車,車子這才翻得,可后來交警翻查監控的時候,當時路面上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當時交警是覺得這司機為了逃避責任胡說的,自己表哥的家人也是這么認為的,但那位肇事司機被抓進去后沒多久就瘋了,一直念叨著鬼怪什么的。
當時的王盛虎是沒有想那么多,可現在見到自己女兒的鬼魂,他就把這兩件事情給聯系到了一起。
“我知道了。”
蘇晨沒有說什么,小女孩的事件當中明顯是有陰謀存在,可事情已經是過去了二十多年了,他也不想調查的那么清楚。
“你們做父母的,給準備棺材吧,至于墓地就在這山上選吧,畢竟這里她比較熟悉了,最好是這一兩天就把這事情給辦了。”
說完這話,蘇晨是轉身走出了屋子,黃蓮蘭和王盛虎這對夫妻之間的事情他不插手,等到給小女孩下葬了,再給音家老爺子給找一塊墓地,他就要離開這蓮湖鄉了。
沒過一會,王盛虎就離開了,他要去給自己女兒操辦后事,而黃蓮蘭不愿意走,哪怕是守著自己女兒的尸骨也是好的。
……
次日,王盛虎又一次上山了,這一次跟著他的還有他的另外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一家人算是到齊了,而就在王家一家人到齊沒多久,王明誠和他兒子王惠忠兩人抬著一個小棺材來了。
“這是?”
王明誠進入院子之后,看到擺在正屋的小女孩的尸骨,臉上露出吃驚之色,隨后看向一旁的蘇晨,苦笑道:“蘇兄弟,你這可是給我找了一個麻煩活啊。”
“爸,不就是給這尸骨裝進棺材里然后送去埋葬嗎,怎么就麻煩了?”王惠忠不懂問道。
“哪有那么的簡單,算了,既然這活接了,麻煩就麻煩一點吧。”
王明誠沒有跟自己兒子解釋太多,目光看向了蘇晨,蘇晨則是目光轉向王盛虎,說道:“具體的你和這家人談吧,這是死者的父親。”
“嘿嘿,蘇兄弟放心,老王我是公道的,那這位王老板,咱們出來談談。”
王明誠把一臉疑惑的王盛虎給拉到了屋外,蘇晨對于王明誠的舉動也沒阻止,這是超出木匠的活計了,王明誠要另外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