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
龍虎山山門的那些年輕道士聽到蘇晨自報名字,一個個用打量的眼神盯著他。
這個名字,他們當然知道,前段時間在校園發生的事情,已經是傳遍整個天師府了,天師府所有弟子都知道,有一個來自于田家的弟子,不過六品境界,竟然敢和葉笙歌師叔約戰。
葉笙歌師叔是誰,那是天師的親傳弟子,不過而立之年就已經是突破到了十二品的境界,所有人都知道,葉笙歌就是天師府的未來。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天師府的弟子們也多次互相議論,當然,他們更多的是嘲諷蘇晨,嘲諷蘇晨簡直是不自量力,甚至還有弟子在私下里開賭局,打賭蘇晨到底敢不敢上龍虎山,有一半弟子覺得那蘇晨不敢上來。
“怎么,不允許嗎?”
蘇晨看著山門這些瞬間沉默的天師府的道士,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問道。
“田家當然有這個資格,請吧。”
不遠處,剛送了劉深和圓光大師上山后返回的張基林,出現在了山門口。
張基林看著蘇晨,眼瞳中卻是有著詫異之色,外界傳聞田家弟子蘇晨只是六品境界,可他剛剛觀察,這蘇晨絕對不止是六品境界。
雖然對方施展了某種秘書隱藏了境界,但氣息還是騙不了的,那股渾厚的氣息,絕對不是六品境界可以擁有的。
聽到張基林這話,蘇晨沒有說什么,邁步便是踏入山門,然而在他即將踏過山門,張基林眉頭突然一皺,喊道:“蘇晨,龍虎山是道教圣地,不允許陰靈邪魅出現。”
蘇晨停下了腳步,手里握著的油紙傘揚了揚,笑著問道:“閣下指的是這個?”
“你這油紙傘內有鬼魂的存在,這是對我天師府的挑釁嗎?”
雖然誰都知道蘇晨這一次上山是來約戰的,天師府也不會阻止,但帶鬼魂上山,尤其是在天師府的祖師節的時候,嚴重點這可以說是對天師府的挑釁。
“天師府乃是道教圣地,諸圣坐鎮,今日是天師府的祖師節,佛教都講究一個有教無類,難道天師府還在意區區一個鬼魂?”
蘇晨反問了張基林一句,張基林被蘇晨問的啞口無言。
天師府坐落龍虎山這么多年,陰靈鬼魂根本不敢靠近,倒不是說害怕天師府的道士們出手,光是那股道韻就能夠鎮壓住這些陰靈鬼魂。
今天又是祖師節,整個龍虎山將道氣沖天,如果鬼魂踏入直接是被這道氣給滅殺,都用不著誰出手。
除非,這鬼魂陰靈是真的來拜道祖的,而且還要讓道祖感受到這股炙誠,不然也逃不掉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所以從這方面來說,他確實是沒有理由阻止,如果連道祖都認可了,那他阻止就等于是違背道祖神諭,如果道祖不認可,也不需要他阻止,自然會有道光落下滅掉這鬼魂。
“請吧。”
最終張基林什么都沒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別怕,這里的道韻傷不了你。”
蘇晨撫摸著油紙傘,他可以感受到油紙傘里香香此刻的不安,但是他相信,龍虎山的道祖神光不會落在香香身上。
因為在昨晚,他便是親自做了陳情表三份,一份燒往陰間,一份祭拜于天地,還有一份便是寫在了這油紙傘的里面。
陳情表里寫的不是別的,正是香香的遭遇。
天師府祖師殿,張廣坤率十八位道童站立在大殿上,口中念誦著經文,這是每次祖師節必須要走的程序,將十年來的大小事情匯報于祖師。
然而突然有道童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因為那道童抬頭之時,發現三清祖師神像突然搖晃了一下。
張廣坤在這個時候也是抬起了頭,眼中有著精光閃過,三清祖師神像,自從建成以后,這么多年來可從來沒有動過,這一次怎么會突然搖晃起來。
“難道這是祖師爺在暗示,這一次的祖師節將會有事情發生?”
沉吟了片刻,張廣坤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自己的親傳弟子葉笙歌是天生雙瞳,有著成圣之姿,這一次的祖師大典,也是替自己弟子成勢,一旦勢成,自己弟子未來可期,祖師爺難道也是因此準備顯圣嗎?
想到這,哪怕是張廣坤也是有些激動,如果祖師險圣的話,那自己那弟子就真的是大勢已成,氣運灌頂,整個玄學界未來都將無人是他的對手,力壓一個時代不再是問題。
張廣坤并不知道的是,祖師神像搖晃的那一刻,正是蘇晨握著油紙傘踏入龍虎山山門的那一刻。
慶典廣場,此刻所有觀禮嘉賓部到齊,而天師府的道士也都列隊而來,在那七位長老的帶領下,踏入了廣場之上,踩在了漢白玉石上,分別站在了不同的方位,形成了北斗七星之勢。
一股股凌厲的氣息從每一位天師府的道士身上散發出來,這些氣息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恐怖的勢,不遠處觀禮的眾多勢力高層,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這一次來觀禮,除了是因為收到了天師府的邀請函,也是趁機來打探一下天師府的實力。
廣場之上這些天師府的道士,氣息縈繞猶如一體,這已經是形成一個攻防大陣了,光是這些弟子列陣,現場都沒有多少人可以破的開。
“不愧是天師府,這底蘊……”
圓光大師眉頭擰了一下,佑民寺輝煌之時也曾有僧人數千之多,可現在卻是無法和天師府相提并論,要想追趕上天師府,更是難上加難。
有人面色難看,自然就有人高興,像王家還有依附于天師府的勢力,看到眾多天師府弟子展露出來的實力,一個個是喜笑顏開,因為天師府越強大,就代表著他們的靠山越強大,他們也是受益者。
“你們看那中心位置,那里還缺著人呢。”
有人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天師府諸多弟子包括那七位長老,所站立的位置雖然是呈北斗之星陣列,但最中心的位置卻還是空出來的。
“這個位置應該是給張天師留著的吧,畢竟張天師還沒有出場。”
“沒錯,十年前天師府的祖師節,張天師也是最后一個出場的,這位置肯定是留給張天師的。”
正當觀禮的人議論的時候,最前方,突然有著一道身影出現,那是一位青年男子,穿著洞天法衣,身上繡著日月星辰,身后跟隨著六位道童,虎步龍行,氣勢逼人。
“開陣!”
七位長老看到這道身影出現,大喝一聲,廣場上諸多天師府弟子主動變化陣型讓開了一條路,一條通往中心位置的路。
“天師府竟然……”
看到這一幕,再看到那渾身散發著貴氣威嚴的青年男子,那些觀禮的一流勢力都坐不住了,因為他們沒有想到,天師府竟然會有這么大的魄力。
十年一屆的祖師節,不是由當代張天師來站主位,而是由葉笙歌站主位。
“天師府這是押注葉笙歌,賭上了未來百年啊。”
“在如此多人的觀禮下,天師府諸多弟子護衛,又是祖師節,有道祖賜福,一旦禮成,葉笙歌將攜天師府氣運于身,無人可阻了。”
“天生雙瞳,又熬過了劫難,有著成圣之姿,要換做我是天師府的掌權者,我也會這么做。”
“沒錯,葉笙歌值得這筆投資。”
在所有人目光都注視著緩步走向廣場中心位置的葉笙歌的時候,陳欣的目光卻是在廣場四周搜尋,她想要找到蘇晨的身影,看了好幾圈沒有發現之后,既著急又松了一口氣。
那什么葉笙歌的,看這模樣就是一個很兇狠的人,她怕蘇晨真的來了,到時候又不是對方的對手,還不如就這么不來,當縮頭烏龜也總比被人給打死的好啊。
“蘇晨這家伙……”
陳欣輕聲嘀咕,不過她的話還沒嘀咕完,廣場之上突然響起了兩道聲音,這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
“田家弟子蘇晨拜山,赴約而來!”
“天師府不孝棄徒張元巖,跪請張天師。”
兩道聲音,從不同的方向傳來,但同樣是響遍場,所有人聞聲望去,便是看到兩只隊伍正朝著這邊走來。
蘇晨的目光也是看向了左邊不遠處的張元巖,看到張元巖的時候他有些詫異,這不是當初遇到的那位嗎,這位竟然是天師府的棄徒。
張元巖的目光卻是沒有看蘇晨,而是直接就在原地跪了下來,這一次他來天師府,就是為了阻止一件事情,因為他不能看著天師府上千年的聲譽毀于一旦。
不遠處,一位中年道士看到跪在地上的張元巖,面色變化了一下,隨后便是走到七位長老中的一位跟前,低聲說了幾句。
“張元巖,你已被我天師府逐出師門,今日祖師大典還敢鬧事,本長老身為刑罰長老,只能是將你拿下,有什么話你就到刑罰堂去說吧。”
天師府刑罰堂的長老,也就是七位老道中的一位,袖袍一甩就要出手,張元巖卻是連頭都沒有抬,直接是在地上猛地磕了三個響頭。
“弟子張元巖,死諫,求天師現身!”
鮮血,順著張元巖的額頭流出,落在了地板上,刑罰堂那位長老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因為按照天師府的規則,有弟子死諫,所有人都不得對那弟子出手,死諫者,諫言后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