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屋)
李老神仙見皇帝的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連忙進言道:“皇上...貧道就覺得,這火藥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像做成一個大炸藥包,里面放一些尖細的鐵藜子什么的。
一個人持火藥包從城頭上往下一丟,‘轟’的一炸就是一大片,不死即傷,比一群弓箭手還好使。
這可是守城利器啊,有了此神器,賊叛軍也好,匈奴也罷,根本不敢強行攻城!
再如用來攻城,城門城墻一炸就塌,攻無不利。
還有,火藥容易回潮,還要注意防火、防水。
而且這火藥配方,還有極大的改進余地。
貧道回去之后,對這火藥多研究研究,改良配方,爭取研究出更大威力的火藥配方來,獻給皇上,為大楚皇朝立奇功。”
這些東西,李自然也沒仔細去想過。
但是小昏侯跟他說過,要把“研究火藥”抓到手,能發大財,后半輩子享用不盡。
皇帝項燕然點頭,深以為然,朝李榮叮囑道:“嗯。平王,李老神仙煉制出火藥居功至偉,火藥方面他是大行家,有事多跟李老神仙商議。
太尉府那邊,也要盡快研究出一些新式火藥的兵器,戰術和戰法,也讓朕看看效果如何。三個月,三個月朕要看到效果!”
“是!”
李榮看了一眼李老神仙,立刻沉聲道。
他原本想著,把火藥這件大殺器太猛,最好還是收進太尉府,由太尉府專門研制,不允許其他民間私人再去碰。
但是李老神仙搶在前頭,說還要繼續改良火藥配方,這意味著老神仙想要留著火藥的使用權。
李老神仙發明的火藥,立下奇功,正在皇帝面前得寵。
要是強行禁止李老神仙用火藥,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河拆橋。
顧慮到這些,他也只能把話給憋回去了。
眾王侯朝臣們,跟著皇帝項燕然,回到金鑾殿內。
項燕然此刻的心情,無疑是極為愉悅的。
庚子新政尚未有什么大收獲。
火藥卻是橫空出世。
這離他踏平匈奴的夢想,又近了一大步。
尤其是這個成果,幾乎是忽然一夜之間天上掉下來,根本不在他預料之內,也沒花多少心思和代價。
一覺醒來,白白撿到一件稀世神器,誰不開心?
“宣朕旨意,為嘉獎李自然老神仙煉制火藥,賜黃金百斤,世代降等‘火丹伯’爵位,食邑三百戶。”
皇帝項燕然正色道:“朕一向是明察秋毫,賞罰分明。誰為大楚立功,朕心里是清楚的。”
李自然都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忽然得到一個伯爵的賞賜,激動的渾身顫抖,連忙跪謝:“謝皇上恩典。”
眾朝臣們都震住。
賜黃金百斤,謝胡雍丞相辭官的時候,賞賜也不過如此了。
外加一個伯爵的賞賜,這幾乎是立下一份大戰功才能得到的封賞了。
眾朝臣們的心情,則無比的復雜。
誰也沒料到,玄武廟遭雷擊事件的真相...遠比他們預料的還簡單。
僅僅只是李自然老神仙在玄武廟煉丹,煉著煉著鼓搗出了一個會猛烈爆炸的火藥,把廟給炸了。
跟天雷沒半點關系。
當然也談不上什么雷神爺的天罰。
真相太簡單了,以至于他們根本沒辦法爭論。
孔寒友反復思索了許久,唯有嘆息。
這事件已經水落石出,皇帝親自重賞定了案。
現在誰要是還敢說,這玄武廟雷擊事件是什么“天災預示,老天爺震怒示警”,估計要被直接拉出去砍頭了。
忽然,卻聽到金鑾殿內一聲嚎啕大哭,一名侯爵從王侯中滾了出來,哭的那叫傷心欲絕啊。
“皇上,為臣做主啊!
臣當初,是為了給沈太后盡孝,才請李老神仙煉長生仙丹。
這仙丹沒成,卻意外煉成了火藥。
臣這份純孝之心沒盡上,卻意外對皇上盡忠。臣為了助李老神仙煉丹,鞍前馬后,勞苦功高,何等的辛苦啊!
可是,就是有那么一群人看臣不順眼啊,睜眼說瞎話,散布‘天災警示’的謠言,說什么臣諂媚太后,遭天打雷劈。
他們還把文章發到《大楚邸報》,當著臣的面羞辱臣。
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臣上有君,下有父母。臣犯了錯,自有皇上和父母來懲罰,需要什么鬼天罰?
臣請皇上主持公道,還我小昏侯一身的清白啊!”
眾朝臣們回頭一看。
這匍匐在地上哭的傷心欲絕,除了小昏侯楚天秀還能有誰!
李自然老神仙重賞之后,小昏侯終于開始反擊了。
句句痛罵,罵的主相孔寒友和董賢良,都沒法吭聲。
眾朝臣們一個個觀鼻,觀天,觀地,渾然未聞。
這事情果然是一個大坑,還好之前沒有跳下去,否則直接被埋了...他們不想沾邊,免得惹的一身禍。
他們可以當做沒看見,但皇帝不能不表示。
項燕然淡淡道:“小昏侯,你的功勞,朕心中有數。爵位是不能再給,賜你五十金吧。
董賢良,你有什么要說的?
你的那個什么《陰陽災異說》,朕也看了,說什么天災示警,奇奇怪怪的學說,可把小昏侯給罵的不輕啊。可眼下,事實確鑿,并無什么天災,更無。你要給小昏侯一個交代!”
董賢良面色灰白。
他這是出師未捷,剛發表最新研究出來的學說,原本想著借此功成名就,豎立新一代大儒的威望,卻遇上玄武廟雷擊事件,犯下一個天大的錯誤。
董賢良“噗通”一聲跪下,叩首道:“小臣,請罪!
小臣這學說,剛剛發表出來,并未經過實例的驗證,多有失謬之處。
小臣從未抨擊過小昏侯,一向視其為同道知己。
但是金陵許多讀書人,打著小臣學說的幌子,攻擊小昏侯,這都是小臣的罪過。
小臣百死莫贖!”
他沒法辯解。
錯了,就要躺下老老實實挨打。
挨完打,回頭再去琢磨那《陰陽災異說》,究竟哪個環節出了錯。
“哦....孔愛卿有何看法?”
皇帝項燕然沉默了一下。
他看了看董賢良,又看了看主相孔寒友。
他對董賢良這個已亥歲舉殿試第二名的印象,還是挺好的。
而孔寒友新晉主相,也正是大刀闊斧,推動庚子新政的時候。
這個節骨眼,把孔寒友的弟子董賢良拿下,砍了腦袋。怕是孔寒友會在朝堂新政上,陷入極大的被動。
這對他寄予厚望,全力推動的庚子新政,無疑是帶來很糟糕的影響。
“董賢良發布未經驗證,不成熟的學說,在朝野中帶來極大影響,極大的損傷了小昏侯的聲譽,必須給小昏侯一個交代...臣請革除董賢良官職,三年不用!”
孔寒友心痛無比。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董賢良的政治生命。
革職三年,處罰稍弱一點。
這是陣前斬大將啊,這一耽擱,三年無法再重啟為縣令,董賢良步步落后,前途至少會影響長達十年。
“嗯..”
皇帝項燕然微微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從輕處理了。若是處罰太重,孔寒友這主相也坐不住。
楚天秀眨了眨眼睛。
他的目的,是毀掉董賢良的《陰陽災異說》,讓這歪理學說無法在大楚興風作浪。可不是把董賢良給趕跑。
革職?
董賢良要跑?
你跑了,誰幫我鞍前馬后。
誰人帶他殺入儒派中心去。
那第一份協議,豈不是白簽了。
董賢良現在被干趴下了,但是儒派還沒有趴下。
他還要借助董賢良,這個孔寒友弟子之手,親手破了儒家“獨尊儒術”的圖謀。
“臣謝皇上、主相大人主持公道!”
楚天秀連忙道:“那些人雖是一群詆毀臣聲譽的小人,但是臣大度,臣原諒他們了。
至于董賢良,他也是被人利用。
他既然當眾承認了《陰陽災異說》的錯誤,臣也不跟他計較了。雖然他做錯了事,但他人還是挺厚道的。”
董賢良匍匐在地上,正等著發落呢,聞言不由懵了,錯愕的抬頭。
小昏侯居然主動原諒他,他不用革職三年?
太仁厚了!
跟小昏侯相比,他和眾儒生落井下石,簡直不是人啊!
他欠小昏侯的,不僅僅是那一份協議,還有今日的不趕盡殺絕之恩。
董賢良一念及此,不由眼眶微紅。
滿朝文武百官都是面面相覷,神情震動。
這跟小昏侯大紈绔的風格不符啊,他哪次出手,不是打的對手下不來臺啊!
眾皇子皇孫們,都被搞怕了。
謝胡雍主相就是最慘痛的教訓。
小昏侯...居然決定放董賢良一馬?
小昏侯這打的什么念頭?
“哦。”
皇帝項燕然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異色。
政治斗爭,不將對手往死里打!
小昏侯的心胸居然如此寬闊?
難得啊!
要是朝臣們都這般大度,這朝堂上,也少了許多刀光劍影啊!
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項燕然也不是頭一次見小昏侯。
小昏侯這個金陵大紈绔,縱橫金陵城十年,從來只占便宜,不肯吃半點的虧。眼前這個大虧,絕對沒道理就這樣算了。
小昏侯在朝堂上,已經得罪了謝胡雍和門閥勛貴派。
現在又得罪了孔寒友和儒派。
滿朝上下,沒個官員會和小昏侯站一起。
小昏侯要留下董賢良,打一巴掌,給顆甜棗子,多半是要留著董賢良干點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既然小昏侯不計較,那此事就此揭過!明日登邸報,董賢良向小昏侯謝罪便可。”
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