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員洪興國帶著兩名戰士留下,其他人跟著高城前去支援。
指導員看了看齊桓,沖著身邊的兩名戰士招了招手,示意他們看好俘虜,自己走上前去看著靠在樹旁坐著的王學斌,悄聲問道:
“怎么了,是不是哪受傷了,要不然你先跟著我下去看看,衛生隊里咱們這里不遠!”
王學斌聞言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沒事,指導員,就是剛才身體剛才太緊張,現在有些脫力!”
剛才的王學斌一直處于一種特殊的狀態,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現在內臟潛力開發數據化的數值是百分之七十二,早在達到百分之七十的時候他就能夠通過調動情緒來使自己內臟超頻工作,只不過這種方式對內臟有害,他沒主動用過罷了。
剛剛他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導致自己腎上腺超頻工作,腎上腺素激增,使他進入了一種類似子彈時間的狀態,身體各方面素質也有極大的提升。
只不過這樣的后果就是控制不住情緒。
那種情緒失控的感覺王學斌很久沒有體驗過了,在當年他也只有在強殺朝香鳩彥時才有這種狀態。
就在剛才伍六一救他的時候,他仿佛又回到了戰火彌漫的戰場,戰友為了救他而死,而自己無能為力的看著戰友的尸體倒在面前。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他是一名站在常規部隊頂點的士兵,是一個戰斗力殺傷力極強的戰爭機器。
就在他抓住齊桓脖子的那一瞬間,他是真正把齊桓當做敵人來看待了,若不是高城喊的聲音大,齊桓的命就交代到他手里了。
而此時的他有些后怕,這也是他抗拒殺戮的原因,因為他切實的知道,殺戮雖然不會上癮,但是會習慣。
當你經常用這個手段來解決問題的時候,你下次遇到困難就會不自覺地想要采取這種簡單粗暴辦法,因為它最省事。
胸懷利刃,殺心自起,這簡單的八個字,王學斌是真真切切經歷過的。
指導員又詢問了幾句確認他沒有問題,這才放下心來,隨即等候著連長高城的消息
高城帶著幾名戰士來到峭壁旁,看到許三多和一個身穿吉利服的中校,史今在一旁站著。
見到連長帶人過來,史今連忙小跑兩步上前匯報。
“報告連長,許三多抓了個活的,還是中校。”
史今指著地上的袁朗說道。
高城他上下打量著袁朗,看他的中校軍銜,他的軍裝,還有他的武器。
袁朗正想摘下身上的臂章,被高城阻住了:
“不用,你沒陣亡,只是被我們俘虜了。”
袁朗笑的很無奈,語氣里充滿了不服。
“我有點冤!”
對方的嘴硬,高城也不軟:
“戰場上掛了的人沒一個不說自己冤的。”
袁朗點點頭一邊卸下裝備,一邊說道:
“鋼七連連長......鋼七連確實不是白叫的。我和你的連隊打戰損比居然高達一比九,連我都折進去了,我輸了。”
看一邊的許三多:
“小伙子死心眼,可手底下硬是要得。”
高城顯然是不信:
“一比九?你這不是寒磣我呢么?拿一個換我們九個還叫輸啊!”
“本來想一個換你們二十五個,最好零傷亡!”
袁朗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的話,頂的高城肺管子疼。
高城憋屈的點點頭,問道:
“我想知道你們的來路!”
“我叫袁朗!”
袁朗頭也沒回的說道
高城重申道
“是你們的來路!”
袁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我的戰友呢?”
“留下來牽制的那個?跟你一樣,在前邊不遠。”
高城裝作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袁朗有些詫異,齊桓是他手下的兵,他很了解,能夠連自殺的機會都不留給他的人絕對是個高手。
袁朗感興趣的問道:
“有高手啊!是哪個英雄俘虜的?”
高城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
“嗨!我們連的一個普通戰士,當兵還沒兩年呢!”
“新兵同志?厲害!”
“一般一般!”
袁朗見此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而部隊的來路問題,二人都默契的遺忘了。
一伙人返回營地。
路上袁朗看見齊桓被綁在地上,兩個戰士據槍看守著,旁邊一個人靠坐在那里,還有一個陣亡的戰士在不住的說著什么。
他看著齊桓滿臉凝重的表情,心里有了了解,顯然齊桓是被那個靠坐在一旁的戰士一對一拿下的,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就是硬碰硬的把齊桓打服了要不然齊桓不會是這幅表情。
袁朗深深的打量了王學斌一番,沒說什么,走了
高城面無表情地看著袁朗和齊桓,確定對方看不到時,他才露出擔心的神情。
洪興國跟過來問道:
“怎么啦?”
高城咬著牙根說:
“跟指揮部隊聯絡,我猜我們碰上的是A大隊。”
洪興國暗中嚇了一跳:
“哪個A大隊?就是那個號稱老A的?集中了全軍區最精華人才和技術的老A?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高城恨恨地握緊了拳頭:
“他了解咱們鋼七連名號,要不是咱們軍區誰會關注這些?這場演習我們危險了。”
他回頭看看洪興國的神情,嘆了口氣:
“最后這句去掉,是我對自己說的。”
三發綠色信號在暮氣藹藹的山林間升起了。
集結在山腳下的士兵們,紛紛地鉆進了步戰車里。
演習,結束了!
指揮部里王團長正總結道:
“演習平局收場,可咱們是攻方,重裝部隊,而且數量上占絕對優勢,平手已經等于是輸了。”
參謀長則搖頭感慨的說
“實際上這場演習的攻防概念,已經完全混淆了,守方在攻,攻方反而在守。”
“咱們是被迫防守的,這也算是輸了。”
團長固執地將“輸了”二字放大調門。
往回的車上,兵們都顯得有點疲憊,何況,這明顯不是一場大捷。
701步戰車里的三班兵都沉默著,因為中間夾了個生人,一個搭順風車的俘虜袁朗。
原本是有車來接他的,但是袁朗把齊桓和接自己的車都打發走了,自個鉆上了三班的步戰車,因為這里有兩個他感興趣的人。
袁朗瞄瞄這個,瞄瞄那個,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們這八一杠用得還行嗎?”
白鐵軍回答道:
“報告,還行!”
袁朗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八一杠不錯,我們這槍的問題在于瞄準基線太高了,臥姿射擊不舒服。”
“報告,是的!”
“我好像見過你。”
袁朗瞇起眼睛盯著伍六一,忽然笑了:
“我想起來了,在瞄準鏡里。”
“報告,我好像是被您擊中的。”
伍六一不忿的說道。
袁朗頓時哈哈大笑:
“不要老是報告報告的好嗎?”
然后去看許三多,叫了一聲
“小兄弟?”
許三多正低著頭,沒有聽到。
袁朗搞了一些聲音說:
“抓住我的小兄弟?”
許三多這才抬起頭來:
“到!”
“你今天為什么那么玩兒命啊?我都讓你給追毛了。”
許三多說:
“我老犯渾。”
“犯渾!這倒是個說法。你知不知道,我后來都不舍得對你開槍了,演習這么來真格的兵我還真沒見過。”
“……對不起。”
“沒什么對不起的。”
“報告,他說的是您的傷。”
史今責備許三多:
“許三多,格斗怎么這么沒有輕重?”
袁朗的臉上,確實是烏青了一塊,嘴角流了血。可袁朗毫不介意。
“這個嗎?你要知道我們是怎么格斗的,就犯不上這么忸忸怩怩了。”
說著又盯住了許三多: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報告,我叫許三多。”
“許三多。”
袁朗稱贊地點點頭:然后又扭頭看著王學斌問道:
“那這位小兄弟呢?”
“報告,我叫王學斌!”
袁朗聽著名字很是耳熟。
“王學斌...那本戰術動作新編是你弄得?”
一旁的白鐵軍插話道:
“奏是俺們王教頭弄滴!”
“王教頭?”
袁朗饒有興致的問道。
“對頭,王學斌還是俺們連滴武術教頭,你那個隊友就是被俺們王教頭三下五除二滴給收拾了!”
袁朗津津有味的聽著,也不生氣,待到白鐵軍說完,他饒有意味的問到。
“你們有沒有興趣上我們A大隊試試?”
這實在是個太微妙的問題。
史今垂下了眼皮。
伍六一卻有點怒氣了。
一輛車的兵都為此寂靜了起來。
“我?我不行。”
許三多憨憨地搖著頭。
“現在是還差點意思,可我就看上你這個玩兒命了。當然,這事我沒權利決定,可你當兵總得有個目標是不是?要做就做最好的兵嘛。”
伍六一好像揪住了什么機會,對袁朗高聲說道:
“報告,兵的好壞并不因兵種而決定。”
袁朗把目光落在了伍六一的身上,許三多也把目光落在了伍六一的身上。
這時王學斌說話了,聲音不大但很是堅定。
“報告首長,我是鋼七連地四千九百四十五個兵!”
許三多也挺直了腰板,對袁朗說:
“我不去,我是鋼七連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個兵。”
袁朗一下就樂了,說
“鋼七連呀鋼七連,久仰大名,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