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小筑,紀嫣然前去更衣,留王學斌等人在偏廳就坐。
“此地可是越紀氏所建?”
王學斌抬頭四處觀賞一番,饒有興致的問了一句,這個小筑處處精致清雅,盡顯女兒家的心思,但無絲毫小氣之處。
龍陽君聽到王學斌問的話,笑著答道:
“確是越紀氏督建的,觀瀾也通建筑,可有什么看法建議?”
王學斌微笑著搖了搖頭。
“哪里需要什么建議,以景觀人,越紀氏也是才貌雙絕之人!”
“先生此言,羞煞小女子了!”
紀嫣然換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衫,頭發披散在后背,一枚赤金鳳尾環輕輕收束,親近之間又添幾分莊重,別有一番風味。
“請茶!”
紀嫣然繡手輕招,幾位侍女端著冉冉清茶緩步上前,為諸位奉上香茗,隨即低眉順眼,緩步恭退,舉止之間,盡顯涵養。
龍陽君端起茶輕輕品了一口,抬頭問道:
“先生此次來魏可有要事?”
王學斌聞言放下茶杯,微笑回道:
“我夫婦一路行來游山玩水,賞風觀月,并無要事!”
龍陽君聽見這話,一臉艷羨,憧憬的說道:
“先生夫婦如此灑脫,實在惹人羨慕啊!”
王學斌看了看龍陽君,心下一動,看來這龍陽君也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歷史沒有記載,王學斌也不甚了解。
他沒有直言相問,而是岔開了話題,扭頭看向了紀嫣然。
“不知姑娘招在下夫婦前來,有何貴干啊?”
紀嫣然正品茶聆聽龍陽君與王觀瀾的交談,突然聽見觀瀾先生發問,放下茶杯,微微一攏耳邊的碎發,欣然說道:
“小女子此次誠邀先生來此,是想要拜師的!”
王學斌聞言眉頭微揚。
“姑娘想要學習劍術?”
見紀嫣然皓首輕點,王學斌搖頭回道:
“實話講來,在下所學甚雜,劍術并不精通,倒是內子通曉劍法,若是有暇,你們二人倒是可以交流一番,至于拜師之事,還是算了吧!”
紀嫣然聞言眉頭輕凝,挺直身子,疑惑問道:
“先生可是嫌棄小女資質拙劣?還是先生之劍術私不外傳?小女實乃真心想要拜師學習劍術!”
紀嫣然沒有發現的是善柔三女那通紅的面頰,王學斌教的東西傳男方便,傳女就有些障礙了。
指點穴位的時候,那是拿手一寸一寸的比劃出來的,任督二脈更是從前到后,從上到下貫穿了。
怎么教?
讓善柔教?
她們自己還沒學明白呢,資質最強的善柔此時也剛剛有了氣感,還是若隱若現,時有時無的,時不時的還要王學斌提醒指點,就這還是快的了。
王學斌直接擺了擺手,認真說道:
“我并未找借口,我早年學過劍術,但之后并未專研,我戰勝衛人只是以力稱勇,別人學不來的!”
王學斌此言一出,大家都好奇了起來,善柔三女好奇的是王學斌的劍術,龍陽君與紀嫣然好奇的是王學斌所言的以力稱勇。
龍陽君看著王學斌說道:
“不知觀瀾可否與我比試一番?咱們點到即止,只為交流!”
龍陽君話一出口,引得眾女拍手稱道,王學斌見此也不矯情,直接起身說道:
“好,既然盛情難卻,咱們今日就以武會友,讓我也研習一下魏國數一數二的劍術!”
紀嫣然見此,招手喚人將桌案騰開,又讓人取了幾把木劍過來。
“今日我等點到為止,以木劍交流,以防傷了和氣!”
王學斌接過木劍,試了試,抱拳說道:
“還是姑娘想得周到,那在下就先演示一番我曾學過的劍術,隨后再行比試!”
大家欣然點頭,將廳堂讓了出來。
王學斌站立凝神,左手倒持劍柄,體內真炁流轉,整個人的氣質瞬間鮮活了起來。
之前的王學斌只是一個樣貌英俊,儒雅穩重的君子。
現在的王學斌一派空靈瀟灑、亦真亦幻的氣質,人在眼前,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一般。
廳內幔紗無風自動,氣場漸漸壓抑起來。
龍陽君與紀嫣然看著這一幕驚異不已,善柔三女倒是有些了解,知道這是郎君催動功法了。
突然,王學斌動了,抬劍,換手,直刺,回身反刺,上撩下劈,招式之間行云流水,快慢相兼,步伐進退之間章法嚴謹,劍隨身走。
看的五人驚詫異常,這可是從未見過的進招之法,這是要開一派之先河了!
一柄棕紅色的木劍倏左忽右,漸漸舞成一團,青龍出海、撥云見日、恨福來遲、紫燕穿林...
屋中風云漸漸激蕩,桌案上的茶杯都被王學斌的劍風帶倒,嚇了她們一跳。
童子抱柴、黃龍攬尾、收式,王學斌劍法練完,回氣凝立,風云漸歇,口中虛吐,吐氣好似羽箭一般,射出五米有余。
他回身剛想開口,神情霎時一變,立時將手中的木劍拋出廳外,只見木劍飛出兩丈,在湖中猛然炸開,木劍的碎片四射飛濺。
好在王學斌拋的及時,沒有傷到人,要不然就麻煩了。
“姑娘抱歉了,在下一時興起時態,污了姑娘的湖景,實在是罪莫大焉!”
王學斌看著湖中那一團團被碎片打碎的荷花,有些可惜的嘆道。
王學斌舞劍的時候一個是為了顯露能耐,震懾龍陽君,打消一些不必要的算計。
另一個也確實是好久沒有舞劍,一時興起,忘了手中的劍只是木劍,經不起他真炁的摧殘,這才弄成這樣。
還好他第六感靠譜,這才沒有釀成悲劇。
木劍要是在廳堂炸開,估計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毀容,到時候他們得把王學斌活吃了。
紀嫣然聽見王學斌的話下意識點點頭,他們還沒有從驚詫中回過神來。
王學斌見此也不在意,又提起一柄木劍,看向龍陽君說道:
“君侯對在下的劍術想來也有了認識,咱們交流一番吧,讓在下也見識一番魏國劍術的風采!”
王學斌的話驚了龍陽君一跳,他連忙說道:
“欸!觀瀾此言大謬,在魏國劍法最好的是這位姑娘...”
說著,他將身邊的紀嫣然讓了出來。
“比劍應當是兩強相爭,我這劍術第三,還是不獻丑了,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紀嫣然聞言翻了一個漂亮的白眼,神情哀憐的看著王學斌說道:
“先生這劍術讓小女子心里更加癢癢了,不知先生如何才能答應小女子的懇求呢?”
王學斌聞言笑著說道:
“實話來講,單單劍術沒什么不能教的,但是問題所在你們也看出來了,我這劍術與當下各國劍術大不相同!”
紀嫣然與龍陽君認同的點了點頭,王學斌講解道:
“我這劍術對劍也有要求,并不適合青銅劍!”
說著他舉起木劍,左手兩只手指平端,右手將劍的重心點平放在左手手指上,測量劍的重心。
“我的劍術要求劍的劍心在劍格前端兩指處,但是青銅劍的劍心往往在劍的正中偏劍尖處!”
王學斌在木劍上比劃了一番,紀嫣然等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王學斌繼續說道:
“我的劍術以劈、掛、撩、刺、點、挑等為主,當下諸國劍法以劈、削、刺、橫等為主,你們用慣了青銅劍,學我的劍術會顯得不倫不類的!”
龍陽君聞言若有所思的問道:
“那不知...觀瀾兄曾經用什么劍呢?”
王學斌聞言一怔,隨即笑道
“我用的木劍,沒用過青銅劍!”
龍陽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道信了沒信。
王學斌看著紀嫣然躍躍欲試的神情,開口說道:
“我的劍術學之無益,倒是內子,劍術卓絕,乃是稷下劍圣的高徒,姑娘若是有意,可以與內子交流一番!”
王學斌一桿子把紀嫣然的注意力轉移到善柔身上,二女都是愛劍之人,想必有不少共同語言!
王學斌暫時還沒有心思陪著紀嫣然玩鬧。
他的心思都在龍陽君身上。
不是那個心思,而是....算了,大伙懂的...
自從王學斌見到龍陽君開始,二人的言辭交鋒就開始了,短短半天,他們二人就著目的、能力、來歷等多個問題做出了隱晦的交流。
王學斌軟中帶硬,龍陽君誠中帶忠,二人都清楚了對方的立場與斤兩,下一步就要看魏王的想法了。
王學斌的興趣也在這,他想要看一看,龍陽君在魏王心里的地位,魏王對于他本人的想法。
想要以此來試探一下魏國的政局,他的立場始終是統一,每一個妨礙到統一的人都是他潛在的敵人,對待敵人,怎么能不了解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