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化梅...”
夜色籠罩在大地上,燈火通明的首都再次迎來了他精彩紛呈的夜生活。
當然,無論夜生活多么精彩,終究與一個面試沒成功,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糾纏了一天的陸小千沒有任何關系。
此時的陸小千滿臉都是狼狽的神色,,身上的短袖T恤被汗漬染出了一片白色的印花,腳下一只鞋濕著,另一只鞋不知沾了什么臟東西,黑不溜丟的很是惡心。
噴泉旁的IC電話亭里,陸小千肩膀與腦袋夾著聽筒,靠在塑料質地的棚子上,神情說不出的疲憊與頹喪。
“...我是小千...你面試怎么樣啊,沒有耽誤吧...”
“小千?你知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啊?”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化梅的脾氣頓時上來了,整個人從宿舍的床鋪上翻起身來,舉著手里的小靈通,大聲質問道:
“...我等你等到快遲到,在太陽底下曬的差點中暑,到處找你也找不到,給你同學朋友打電話也聯系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報警啊!”
“...化梅...我...哎呀...”
陸小千對著電話想要解釋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原本靠站在電話亭棚子的身子,也漸漸的蹲了下來。
“...化梅你不知道...我今天快倒霉死了...面試沒通過,還碰見一個瘋子追了我整整一天,從早上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剛剛還發現錢包里的錢被小偷偷了...
總共就二十來塊錢,最可氣的是那個小偷還給我留了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就這么點錢還敢出門?’
我...”
想到今天著一連串的倒霉事,陸小千差點沒哭出聲來,原本蹲著的身子緩緩坐到地上,頭頂上IC電話的聽筒,就那么耷拉著垂在耳邊。
“...現在離家還有十來公里,身無分文,又累又餓,唉...”
電話那頭,聽到陸小千的經歷的化梅眉頭微蹙,手里的小靈通攥的緊緊的,猶豫片刻,輕聲說道:
“...小千,你在哪兒?要不要我去接你?”
“別!不用,大晚上的,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出來不安全!”
不待化梅說完,陸小千便干脆利落的拒絕了,打起精神,一手拿起聽筒,翻身而起,拍著屁股上的土,大聲說道:
“...沒事,我就是擔心你,給你打個電話...對了,你今天面試怎么樣啊?成了么?”
聽到陸小千的關心,化梅的臉上一黯,隨即低落的說道:
“沒有,因為等你,遲到了,星火集團沒有錄用,但是好在我的簡歷還算優秀,星火集團的領導決定再給我一次機會。
明天上午的時候我還可以再參加一次面試,如果成功的話,我就能順利的留在星火集團了...”
“...誒呦,怪我怪我,明天早上天一亮我就出門,直接去你們學校接你。
放心,你肯定能成功,你那么優秀,星火集團沒理由不要你啊?”
陸小千那貧里貧氣的話,哄得化梅笑了起來,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彎成了一勾新月。
“真的假的?我真有那么好么?”
“那當然了!”
陸小千毫不猶豫的仰頭說著,老北京混不吝的習性展露無疑。
“星火集團算個屁呀,他們要是不要你,那是他們的損失...”
陸小千仍舊在那里窮盡心思的討自己喜歡的姑娘歡心。
卻沒發現一旁噴泉邊的長椅上,一老一少正坐在那里,手里拿著烤蜜薯,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不遠處的陸小千耍寶。
“呵,聽見了么?終于有人肯說實話了,星火集團算個屁啊,要我說,你要是肯投身學術界的話,院士的位置絕對有你一個!”
聽著身旁老頭的話,王學斌不在意的笑了笑,啃了一口手里的蜜薯,搖頭說道:
“不投身學術界就不能當院士了,我這么出眾的企業家,說不定十來年之后也給我評個企業家院士呢!
再者說,您這話也不地道,您住的房子還是我租給您的呢,您這叫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就罵娘,北工大退休的教授就這素質?”
“呵!”
聽著王學斌那好似玩笑的話,李教授的嘴角就是一撇,上下看了看王學斌,佯裝不屑的說道:
“我用你?我教授宿舍住的好好的,要不是你強拉著我,我會在你那兒住?”
說完,連他帶王學斌一同笑了起來。
李教授,一個普通而不普通的老頭,衣著非常樸素,樸素到不像生活在改革開放后的人。
上身洗到掉色的短袖襯衣,一排扣子都是后縫的,每一個都不一樣,寬寬大大的,并不那么合身。
下身一條黑色的運動褲,屁股的地方縫了兩塊大大的補丁,松緊帶早已沒了彈性,便用在褲腰處縫了一圈皮帶環,用灰色的布條那么綁著。
看那布條,顯然也是從什么衣服上裁下來的。
一副銀色方形框架眼鏡,眼鏡腿非常細,鏡片也有幾道并不算深的劃痕。
一身上下最拿得出手的,應該就屬他腳下的那雙千層底的布鞋了,那是前些時日王學斌送他的禮物,還沒來得及穿壞。
一身上下干凈而不得體,就是這么一個退休的老頭,憑借一己之力,捐建了兩所希望小學,資助了超過六百名貧困學子。
工作時的工資,退休后的退休金,國外兒女們孝敬的養老金,一分不留,全部都捐助給了希望工程。
甚至退休后,閑不住的他還蹬著三輪走遍大街小巷,拾掇一些紙板空瓶之類的廢品賣到廢品回收站,錢也一并捐了出去。
二十年如一日,家里的捐款單積累了厚厚一沓,一開始家人同事們還會勸勸,后來見勸不住,也就隨他去了。
老頭的事跡打動了他們的學校,學校專門騰出一間宿舍給老人居住,并給老人辦理了免費的飯卡,只要在學校吃飯,一律不花錢。
但盡管如此,不愿意麻煩別人的老頭還是決定搬出學校,恰巧遇到了當時正在布置維度世界里的實驗室的王學斌。
得知了李教授的事跡,王學斌毫不猶豫的將自己雜院旁的那間雜院盤了下來,以一個低廉的價格租給了老人。
至于租金...
“要照您這么說,我可就漲房租了啊?”
聽著王學斌的打趣,李教授不在意的笑了笑,滿意的看了看身旁這個年紀比他兒子還小的小伙,玩笑說道:
“長唄,反正你每個月的租金也是捐出去,只要給我這個老頭留口飯吃,愛漲多少漲多少!”
“哈哈哈哈...”
說著,二人齊齊開懷笑了起來。
一對愛好慈善的人碰到了一起,難免會有種趣味相投的感覺,于是,李教授便成為了王學斌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忘年交。
當然,忘年交歸忘年交,至于忘記年齡的到底是誰,那就說不準了...
“...救命啊!有人搶劫!”
一聲哭喊,劃破夜空,聽到這個聲音王學斌眉頭一皺,連忙抬起頭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猛然一驚。
“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