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比賽，你沒辦法上場了。”
李韜摸出了煙叼在嘴上，在尋找打火機時才想起來這里是醫院。
叼著煙，歪著頭，西裝革履的李韜此時的形象卻宛若二流子。
“醫生說了，漸凍癥屬于不定時會犯病的病癥，藥物雖可控，但也僅僅只是延緩病情，對病情的治療起不到太明顯的效果。”
“所以……今天的決賽，你沒辦法上場了。”
李韜這番話說到最后時，甚至有些語塞。
如果說是去年季末剛剛和李維簽訂協議那會兒，李韜心里還只是以一個商人思維去為俱樂部謀求最高福利的話，現在的李韜……心里卻是巨難受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
了解到李維的病情后，對于李維在年前簽訂協議時的行徑，以及后續甚至為了錢而答應赴韓代打的行為，李韜全部都能理解了。
現在的李韜，一方面作為旁觀者他都感覺李維到底有多凄慘。
另一方面，李韜也為自己之前的行為而感到歉疚。
雖然站在他的立場上，站在俱樂部的立場上，他的所作所為是沒錯的。
可是……李維也太特么慘了。
誰二十五六，在自身依舊能保持極高操作水準的情況下得了這種病癥的？
這根本就是斷送了李維的職業生涯！
“難受就哭出來，這里就我們倆人，別憋著。”
李韜注意到李維沒吭聲，而且表情有些呆滯，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沒辦法上場了是吧。”
李維此時方才回神。
之前他就聽了李韜談及“醫生說”這三個字后，就知道這貨后面會說些什么了，類似的話他已經從醫生嘴里聽過了無數次。
所以剛才李維直接選擇無視，轉而去問系統自己目前的狀況了。
“預料之中。”
李維的回答很平靜。
平靜到讓李韜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
李韜兩只手在空中擺劃了一下。
看著李維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李韜整個人都不好了。
幾個意思？
哥哥覺得你慘到家了，甚至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現在你跟我擱這無所謂？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李韜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不是，我既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就會料想到這種情況，你說的對，如果我是俱樂部老板的話，我是不會讓這么一顆定時炸彈上場的，哪怕他之前發揮的再強，在比賽場上暈倒卻是既定的事實。”
李維笑了笑：“所以這種心理準備我已經做好了。”
李維不是不在乎。
和隊友們奮戰到了現在，一路跋山涉水從一開始的季后賽邊緣，直接攀升到了如今的決賽。
這奮斗的過程歷歷在目。
李維很享受這種過程。
但電子競技，同樣也需要結果。
付出的努力終究是需要回報的。
所以，李維也想打比賽。
但可惜的是，就算俱樂部現在讓他打，他也打不了。
四項基礎數值全部跌落到了80分。
也就是勉強步入到二流職業選手的水準，可能很多直播平臺的主播現在都比李維要強。
至于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系統是給出了解釋的。
李維的基因在通過系統改造的過程中，沒能消除，而是出現了變異。
也就是如今涅槃（絕對零度）的狀態。
現在的李維只要稍稍集中精神的時候會進入到類似于之前妖姬搶龍時出現的狀況。
這種狀況，對目前的李維而言，是不可控的。
打比賽，不可能是以一種散漫的狀態去應對。
只要稍微集中精神一點，狀況就會出現，在關鍵的對拼和操作中出現這種狀態的話，會讓這一波自己的操作能極限到最大化，絲血反殺不是夢。
但補個刀或者走個路都出現這種狀況，那問題可就大了。
之前李維嘗試了一下。
他清晰看到李韜抓耳撓腮之前先是撓了撓腳后跟，然后抓自己的下巴時指甲縫里有些許黑黑的不知名東西。
這一幕看的李維瞳孔收縮，神色驚恐。
他無法想象，自己接下來會以這種狀態存活。
但系統給出的說明倒是讓李維稍稍松懈。
基因變異后，是需要一定時間來進入穩定期的。
當進入穩定期后，李維一切身體狀況都將恢復正常。
而自身的漸凍癥，也因為這一改變而出現了細微的變化，雖然不知道系統靠不靠譜，但至少從系統的分析來看，漸凍癥將不會成為一種可以遲早威脅到李維生命的病癥。
但涅槃（絕對零度）的這種狀態卻不會消失，反而會成為可控的一種狀態，精神高度集中時可觸發，區別在于在該狀態下，精力的消耗會比較嚴重，使用次數過多會較為疲憊。
也就是說，困擾李維很久的病癥，在此次變異后，非但不會再威脅他的生命和日常行為，反而為李維提供了一個加強版的掛壁。
搶下大龍的那一刻有多么巴適，現在回想起來李維還記憶尤新。
而且試想一下，比如在面對到對手非指向性技能時，自己甚至能在對手技能丟出來后再做出反應臨時走位。
而不是當前所有職業選手那樣，進行的都是預判性的走位。
當真正看到目標技能所指的方向再做出反應時，基本都來不及了。
但李維不同。
他，來得及。
只是目前看來，似乎的確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淀，這進度條睡了幾天就百分之十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達到滿值。
“那好吧，既然你沒什么異議，那就這樣，算算選手們快要去比賽了，你現在如果沒什么問題了，我們就去辦出院手續，我給老板打個電話，他告訴過我，你醒了之后給他打電話的。”
李韜站起身來，他還真怕李維承受不住這一連串的打擊再得了抑郁癥什么的。
“沒問題，另外……走之前能否給我來點粥，我感覺我快不行了。”
李維揉了揉肚子。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天怎么撐過來的，不過想想八成應該是營養液之類的東西，或者說有人喂進來的流食。
“行，等著啊。”
李韜說完后就走出了房間。
李維靠坐在床上，積壓在內心深處許久的包袱去掉后，李維莫名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