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隊長……
龍迎丟下這句話,便扭頭走出去。他似乎不太合群,而且大家都有點怕他,所以應當很難找到愿意和他同宿舍的室友。
最終,要么是剩余打單的那個男人和他同一間,要么就是他一個人一間了。
陳素看著龍迎的背影:“組隊的話,龍迎為何偏偏惦記副隊長這職務呢?”
朱歡隨口道:“他大概想當官,可又覺得自己做隊長不夠格,所以就定位副隊長了。也算耍個小聰明吧,通常大家都盯著隊長那位置,副隊長必然沒人搶。”
陳素若有所思:“我認同你的想法,估計龍迎就是這種心態。”
“錯!”梅梳月斷喝。看他臉上嚴苛的表情,好像對陳素和朱歡剛才講的話有些許不滿。
李遇很詫異,因為這絕非梅梳月平常的風格。他試探著問:“怎么呢?關于副隊長之職,難道另有隱情?”
梅梳月眼中略帶憂郁:“三支隊前往暗世界執行任務之時,往往五人組隊。隊員通過夢境實體穿梭,從而到達暗世界。顯而易見,在這個穿梭過程中,小組中的第一位穿梭者危險系數最高。”
李遇附和:“有道理,畢竟誰也不曉得穿梭之后,暗世界那邊是什么情況。”
梅梳月神色凝重:“從諾亞方舟去往暗世界只有兩種途徑,其一是利用隱藏在暗世界的母體進行穿梭,可母體至關重要,整個夢聯網的穩定全都靠五個母體來維持,因此除非及其特殊的事件,平時都不得使用母體穿梭。”
李遇思忖道:“照你這么講,母體當屬原隱最高機密之一。假設母體被暗世界生物破壞,夢聯網就將出現巨大危機。”
梅梳月頷首:“母體藏在暗世界,位置非常隱蔽,只有歸海驕陽等少數紀人領袖才知曉母體具體坐標,原隱這么做,也是為了保障諾亞方舟安全。”
“班葵也不知道?”陳素插話。
“沒錯。”梅梳月肯定回答。
李遇雙手抱在胸前:“那么像我們這些三支隊成員想要夢境穿梭到暗世界,就只能通過普通人類的夢呢?”
梅梳月點點頭:“暗世界有支持原隱的人類同胞,稱為臥底,主動為原隱提供夢境。可很久之前異鬼就發明了抑制頭盔,他們強迫所有人類同胞睡覺時戴上頭盔,從而防止夢境被夢聯網捕捉。從那以后,臥底每次提供夢境,就等于在懸崖邊游走。”
陳素嘆道:“哎,唯有視死如歸的強者,才敢在入眠前摘下抑制頭盔。”
李遇用力咬了咬嘴唇,盡管還從沒去過暗世界,但他已隱約察覺到這場戰爭的殘酷性。緊鎖眉頭,李遇道:“冒死為原隱提供夢境的同胞很可敬,但誰也猜不到,主動提供夢境的人,是否已經叛變,或者已經被暗世界生物盯梢……”
梅梳月深吸口氣:“重點就在這。畢竟三支隊沒法確定,在夢境那頭等著的,是不是陷阱。所以對一個五人小組來說,帶頭穿梭的那人非常關鍵,也非常危險。而五人小組中通常設有隊長及副隊長兩個職務,隊長需要把握整體局勢……”
他還沒講完,李遇便用顫抖聲音道:“因此帶頭的任務,唯有交給副隊長。”
聞言,陳素和朱歡都怔住了,原來龍迎并非貪圖什么官銜,他,單單只想把最危險的事情扛在自己肩上。
此番信念,源于他問心有愧嗎?答案,或者只有龍迎本人才清楚。
……
本次共二十九位新晉紀人加入永安城訓練營。宿舍很快就分配好,陳素和朱歡住一起,李遇和梅梳月住一起。
不出所料,龍迎享有單獨私人空間。
晚上食堂集體用餐時,燕飛梧強調了訓練營中的紀律,并讓大家自我介紹,互相有個最初的印象。
完了后,燕飛梧鄭重其事地道:“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早七點開始修煉。接下來主戰場在暗世界,因此要加強現實中的修煉,當然夢聯網修煉也不能少。”
這不講廢話嗎?
食堂里諸位新晉紀人交頭接耳。相對于一身尼姑裝的班葵,圓滾滾的燕飛梧自然沒那么威嚴。
李遇和梅梳月回到宿舍,這是個十五平左右的房間,位于三樓,光線不錯。里邊有兩張床兩個柜子,還有兩張書桌。
“還行。”李遇慵懶躺在床上。
“這么早就睡覺?”梅梳月問。
“睡覺好啊,早點進入夢聯網早點修煉,我之前閉關時就這么操作。”
“難怪你縱階那么快,就像吃飯喝酒那么簡單。”
“哼哼,往后會越來越難,我感覺一星五階就很難突破了。要是睡覺還嫌早的話,不如我狠狠K你一頓,這樣咱倆都能達到修煉效果。”
“沒問題啊。”梅梳月挺起胸膛。
“靠,你果然是個小受。”李遇開玩笑,“可惜打你的話,感覺真下不了手。”
兩人天南海北閑扯,就像剛剛踏入校園的大學生。待到十點左右,宿舍竟自動滅燈,于是兩人都安安穩穩睡著。
在夢里,李遇睜大眼睛,兀地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陌生到在自己夢里和別人夢里都未曾見過。
周圍霧氣彌漫,五米之外的地方,就超出了視線范圍。李遇側耳傾聽,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瞪大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甚至連動物和物品的影子都沒有。
別管這些吧……
李遇使出魂煉術之洞察。可四處白茫茫,看不到那一幀幀夢境的畫面。
難道被霧擋住呢?李遇揉揉眼睛,他徑直往前走,雙手不停在空中往兩邊撥。他想撥開濃霧,可一切都是徒勞。
洞察術失效!
莫非我在夢聯網里迷失,我墮入虛無呢?
李遇忽然有點急,他在濃霧里狂奔,卻始終逃不出茫茫霧氣。糟糕,不會才進訓練營就要出一次糗吧,李遇大喊梅梳月的名字,可他得不到任何回音。
無聲,無物。只有無盡白茫茫和李遇相伴。一種莫名恐懼,漸漸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