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踏空而來,所有雇傭軍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他們望著面前那棟十層樓房,手中武器不知不覺地有所松懈。
機會!
光頭腦袋充血,整個處于極端緊張狀態。在這一個瞬間,誰也不知光頭是怎么想的,又或者他根本什么都沒有想,而是僅僅憑著為人的本能,撲了出去!
仿佛一頭保護幼崽的獵豹,光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兩個孩子。雖然,他和孩子并不熟絡,更談不上什么血緣關系。
這一撲堪比教科書式的穩準狠,光頭一手攬住一個孩子,轉瞬就將他們撲倒在地。待到挾持孩子的雇傭軍反應過來,那兩孩子已經脫出砍刀的殺傷范圍。
死腦筋的光頭,不愧為歷經百戰的游擊隊,不愧為一身是膽的男兒郎!
“啊!啊!殺!殺!”
雇傭軍發出集體狂嘯,數不清的利劍、砍刀、長矛,如疾風驟雨,打向地面。光頭怒目圓睜,將兩個孩子壓在身下。
空中李遇看得真切,他連忙沸騰靈源,雙掌朝光頭所在方向迅猛一推。只見狂沙驟起,帶著加速度的疾風,緊緊裹住那片區域。
“蕩影流沙暴!”李遇迎風斷喝。此招幾乎將空間法器儲存的流沙全數放出,而此招過后,李遇再也撐不起空中的軀體,他,硬生生從三層高的地方掉落。
李遇摔了個七葷八素。
與此同時,雇傭軍們亂成一鍋粥。
“咳!咳!咳!”
小范圍沙暴雖然殺傷力不強,但沙暴中的雇傭軍迷失了視線,也阻塞了口鼻。他們有的疾退離開沙暴范圍,有的狂躁劈砍手上武器。
想象中,武器應該落在地面光頭等人身上,但實際情況并非完全如此。
“我艸你媽,誰刺到我了!”
“血,我怎么流血啦!”
“傻逼看著點,剛才那刀幾乎掛著我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
雇傭軍差點就要爆發內訌。趁此機會,歸海承煌振臂高呼,眨眼,樓棟里沖出三十號彪悍勇士!
他們都有一身的本領,他們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在他們面前,雇傭軍簡直就像烏合之眾!
“李遇,感覺怎樣!”旁邊傳來好聽又急促的聲音。
“沒什么大礙,只是很痛,可能有些地方已經骨裂了。”李遇扭頭,看著林寒君。后者臉龐寫滿焦急,她雙手扶著李遇,卻不曉得該放在哪。
李遇忽然有種莫名舒適的感覺。他大約知道傷口位置,于是試著動了一下,兀地發現,受傷處已經沒問題了!
自我恢復嗎?不!我只是一星七階的紀人而已,自我恢復能力應當沒那么強。想到這一點,李遇用炙熱眼神看著林寒君。
“干嗎盯著我啊?”林寒君不好意思地漲紅臉。
“治療,你的能力是治療,你乃治愈型紀人!”李遇興奮道。
“這樣嗎?”林寒君將信將疑。
“快,快去看看光頭和兩個孩子能不能救。”李遇一骨碌爬起來,大踏步朝前方走去。
兩個孩子的母親都跪在地面,分別抱著渾身是血的親骨肉。在她們懷中,孩子胸口劇烈起伏,看上去像是受了嚴重的傷,但都還活著。
而光頭匍匐在地,已然沒有氣息。
他血肉模糊,后背各種傷口全都連成一片,完全看不見任何一塊完整皮肉。誰也不清楚,他到底被刺了多少下,又到底挨了多少刀。
林寒君捂住嘴唇,肩膀篩糠般劇烈顫抖。
“光頭,大概沒救了吧?”李遇看著林寒君,明知故問。
“我試試吧。”林寒君蹲下身體。
“倘若真的無能為力,那便想辦法治療孩子。”李遇悲痛道。
聽見這話,兩位母體期盼著抬頭。
忽然,一根長矛直沖而來,李遇彈指打出一顆沙彈,那鋒利長矛,瞬間逼退。
驚魂未定的母體已經察覺到剛才的危險,她們將孩子放下,各持寶劍,左右守在林寒君及孩子身旁。
“靠你了。”李遇鼓勵道。
“嗯。”林寒君用力地點頭。
放眼看過去,天華家園變成戰場。綠化帶、小區馬路、空地,全都被染紅,歸海承煌帶著三十號精英,竭力對抗成倍的雇傭軍。
若論單打獨斗,雇傭軍肯定敵不過游擊隊,但這人手懸殊的戰爭,游擊隊很快落入下風,只能疲于應對。
而林烈帶領迂回包抄的那部分戰力,此刻可能才剛出暗道。
李遇催動靈源,他曉得,自己再不出手的話,歸海承煌的作戰方案,將會變成送死的臭棋。
“幕天沙雨!”李遇舉起雙手,眨眼間,數不清的沙箭從天而降。
那雇傭軍們嚇得夠嗆,紛紛揮著武器想要阻攔,然而此招卻為虛張聲勢,表面洶涌澎湃的沙箭只不過乃佯攻。
游擊隊員士氣大振,他們獲得喘息之機。而李遇則拾起地上一把砍刀,不由分說加入混戰之中。
手起刀落,一名雇傭軍應聲倒下。李遇閃身從他旁邊掠過,跟著又是一刀,正中前方雇傭軍的后背。
“啊!”只聽那雇傭軍朝天發出慘叫,膝蓋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李遇上前再補一腳,雇傭軍悶頭栽倒。
李遇提著砍刀,傲然跨過。怎知地上的雇傭軍忽然從靴子里拔出一支匕首,他齜牙咧嘴,用盡此生最后一絲力氣,揮著匕首撩向李遇腳踝。
這下麻煩了!
察覺狀況的李遇急忙跳起,可距離太近,李遇終究慢了半拍。那鋒利匕首還是帶著殺氣,在他后腳跟留下淺淺傷口。
鮮血滲出,李遇受傷了。躺著的雇傭軍嘴角露出滿意的笑,然后閉眼死去。
李遇還沒來得及檢查腳底之傷,身后就有長矛襲來,李遇先是不動,接著在長矛即將刺中之時,猛地朝旁來了個鷂子翻身。
長矛從李遇衣角劃過,正中前方某個長發雇傭軍。長發雇傭軍看著手持長矛的戰友,嘴里一邊吐血一邊說:“你這個該死的笨蛋。”
笨蛋就應該死嗎?
不管該不該死,反正已經死了。寒光一閃,砍刀掀翻了手持長矛的雇傭軍。
李遇長長吐出一口惡氣。他未曾停歇,穿花繞柳般在戰場上游走。鮮血染紅了頭發和衣裳,細微之處的傷口也不知不覺地多了好幾道。
戰況已經白熱化,就在游擊隊將要潰敗之時,林烈帶著迂回包抄的戰力,突然從雇傭軍身后殺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