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條吃完，兩人一左一右走在小巷子里。
“表哥，前幾天城里出現的那些怪物……”
符華對這個事很上心，十句閑聊中就有一句在問這個事情。
“都說了沒事，你在學校好好讀書就是了，不用擔心其他的。”
韓江想著大人教育小孩子的話，裝模作樣學著。
再說，如果不是崩壞的原因。
十七八歲的孩子們，就是應該玩鬧的年級。
韓江看著烏漆嘛黑的小巷，心里嘆服，真虧她還記得這么一個地方。
巷子里好多路燈都壞了，偶爾亮著的一兩個還一閃一閃的。
韓江以為應該不會害怕的符華悄悄靠近了自己一點，臉上卻是裝腔作勢的表情。
“害怕嗎？”韓江問道。
符華搖頭，“沒，沒有在害怕的。”
說話間，符華遠離了一點，可沒走幾步她又靠了過來。
“啊！怪……怪物！”
兩人繼續向前，突然有女孩的叫聲從前方響起。
符華想都沒想就向前跑去，韓江只能跟在后面。
兩人跑了約莫一百來米，看到了一個女孩正在被幾只死士追著跑。
“什么嘛，原來真的有這種怪物，啊……不要過來啊！”
女孩子也是膽大，距離死士遠的時候還有膽子拿出手機拍攝。
等死士追上來了，女孩就嘰嘰哇哇叫著跑開。
看到怪物之后，符華握起了拳頭，第一時間看向了韓江。
韓江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也說不了任何話。
符華有些迷茫，也非常恐懼，同時也很糾結。
她不知道那些怪物厲不厲害，可是看著怪物在一點一點靠近女孩。
最終符華還是選擇了出手，去救下那個女孩。
從小習武的優勢在這一刻體現，符華以很快的速度到了女孩身邊，一把將她拉在了自己身后。
然后一拳一腳攻向那些死士。
這些死士一看就是剛被崩壞能侵蝕的人，沒有武器，行動緩慢，和當初韓江遇到的第一批死士一樣。
盡管這樣，這些死士在正常人面前依舊是可怕的怪物。
韓江甚至能看到符華的雙手在抖，可依舊一拳一腳踹開死士。
將幾只死士打到之后，符華拉起女孩的手就向遠處跑去。
“哇，你好厲害啊！”
被救的女孩是個活潑性子，前一刻還經歷危險，這一刻又興奮了起來。
“嘿嘿，我就說新聞里的那些怪物真的存在，班里那些人還不相信，這下我有了證據總該相信了吧？”女孩得意的晃著手中的手機。
符華看了一眼，問道：“這么晚的時間，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就是為了證明怪物真的存在？”
符華不能理解女孩的想法，那些怪物前先日子還傷了自己的父親。
所以她搞不懂，為什么有人會對這個感興趣。
“你不也一樣嗎？”女孩單手叉腰，然后在符華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大哥就別笑二哥了。”
“我不是，我……”符華反駁了幾句，向左右看去，想找到韓江的身影。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找到，最后說道：“不是，我來這里是有原因的。”
“找都市傳說中的喪尸來了嗎？”女孩眨眨眼問道。
符華搖頭說：“不是。”
接下來女孩很愉快的和符華有了交談。
“我看你身上的制服，我們是一個學校的誒。”女孩興沖沖的說道：“居然沒想到我們學校也有這么厲害的人啊。”
“不過呢，你怎么休息日還穿制服，土死了，就沒有別的衣服嗎？”
處于黑暗中的韓江身邊亮起了光芒，扭頭看去，是韓江陷入意識中第一眼看到的符華。
“她就像是太陽一樣，不管不顧的闖進了我的世界，在我迷茫無助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明確的方向。”
符華看著“自己”和那個女孩越走遠遠，能從背影看出來，那個女孩子很開心，符華只是時不時點點頭，認同女孩說的東西。
“這是我非常寶貴的一段回憶。”符華淡淡說道。
這下把韓江搞的有點不太明白了，指了指慢慢消失在黑暗中的符華，又指了指面前的這個符華。
“哪個……才是你？”
符華點頭說道：“現在你看到的，是我的一部分意識。”
“羽渡塵的存在，可以讓我的意識分為數份，在你面前的是一部分的我，你看到的，是我保存在這里的記憶。”
韓江這下明白了，“我感受到了羽渡塵的力量，你的本體把羽渡塵給了我一份？”
“原來是這樣的。”符華扶住下巴，突然說了句韓江沒能聽明白的話。
“什么是這樣的？”韓江不解問道。
符華一揮手，韓江的意識里發生了變化。
漆黑一片的空間里有了光，有了大地，慢慢變成了韓江非常熟悉的地方。
是圣芙蕾雅學園，休伯利安漂在上空投下來巨大的影子，兩個人正站在校園中庭。
“這里……也是你的記憶？”
符華搖了搖頭，說：“這里是根據你的記憶形成的空間，是你認為最安全，最放松，同時也是執念最深的地方。”
“你是真的熱愛這里啊。”符華嘆著氣說道。
“要不要這么愁眉苦臉的啊，我熱愛學校不應該是最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嗎，你嘆什么氣？”韓江白了一眼問道。
符華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目光重新落回韓江的身上。
“我還以為，你內心還有其他比較重要的地方，畢竟你來學園才不過兩三年的時間。”
韓江哼了一聲說：“時間又不能證明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真正重要的，還是要看自己心里有些什么。”
“我還以為，會有其他一些場景呢。”符華聲音略微低沉。
精通羽渡塵的她心里清楚，基于韓江的信任，她是可以看到韓江內心的最深處，不會遺忘的地方。
不過這里的學生有點奇怪，都是卡通的Q版的樣子，腦袋大大的，可可愛愛的那種。
符華四處觀察著，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形象。
“你這家伙，我在你心里就是這個樣子的嗎？”符華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什么樣子啊。”韓江跟著看了過去。
然后整個空間微微震動了一下，代表韓江的情緒有了劇烈的波動。
隨后空間穩定了下來，韓江壓制住心中的悸動，說道：“大家都一樣。”
因為在圣芙蕾雅學校里，韓江看看到了更多大腦袋Q版的人。
這要是琪亞娜她們也就罷了，還偏偏一套裝甲一個人偶。
更別說，還有一些圣痕的本體生活在這里。
剛才空間的震動，是因為韓江意識到了這里，是以前游戲中家園的樣子。
只是室內的變成了學園，每個人物每個角色，可都在這里走來走去，還說著可愛的話。
符華越看越感覺不對勁，“這些人我怎么好像沒有見過呢，還有逆熵的博士為什么要在這里。”
符華說的是濃姬，版本龍馬，姬麟，愛茵斯坦她們。
“咳，這些人沉浸在歷史上因為對抗崩壞死亡，我看史書的時候看到的。”
“她們的精神我倍感欽佩，所以就把她們放在了心底，要學這些先賢，為了對抗崩壞可以犧牲自己！”
韓江一本正經說著根本沒有的事。
符華倒也不說破，因為她能看到韓江的心思根本不是這些。
哪怕不能知道韓江內心的小秘密，她依靠羽渡塵的羽毛，也能察覺到韓江情緒的波動。
這個波動，可不是說實話出現的動靜。
這片空間比較奇特，除了圣芙蕾雅學園，休伯利安戰艦之外，天空中漂浮著許多投影。
和量子之海通道差不多，都是韓江的記憶片段。
有和琪亞娜歡快逃課的，也有和芽衣一起促膝長談聊天的，還有在課堂上和姬子互動的投影。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她們……呢，咳！”
符華正說著就看到了一個關于自己的片段，處于好奇，分出一點精神去看了看。
那是在訓練場的時候，韓江給自己送了一副紅框眼睛時的記憶。
畫面正定格在韓江不小心扳倒，單手撐著墻壁把她壓在下面時候。
除了這些，還有關于女孩子大白腿，歐派，什么的。
符華告訴自己，男孩子嘛，想這些也比較正常。
不過她還發現了天命的麗塔和幽蘭黛爾，居然還有奧托的助手琥珀。
雖然這些是正常的畫面，但有必要記的這么深刻嗎？
韓江當然也發現了這些。
符華的精神力在使用羽渡塵的時候會有一些波動，韓江照貓畫虎單手一揮，把這些記憶投影打散，這個時候想這些可不太好。
符華微微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韓江學的挺快的。
但是，這里是韓江內心深處的空間，打散是不可能的，每過兩秒鐘，投影又重新出現了。
符華也就當沒看到這些東西，岔開話題去談其他的東西。
“一個人記憶最深處是最牢固的地方，哪怕擅長使用羽渡塵，也有可能看不到這些場景，放我進來，合適嗎？”
發現記憶投影沒辦法隱藏，韓江破罐子破摔。
“有什么不合適，難不成你還會害我嗎？”
韓江哼哼唧唧的笑著，和小豬吃食一樣。
符華內心有些感慨，就這么把自己最隱蔽的地方開放給一個外人。
韓江對她……是百分百的信任。
“就像你當初信任我，告訴我一些關于你和神州的事情一樣，我對你也沒有太多要隱瞞的。”
說完這些話之后，韓江意識到，眼前的符華好像只是一道精神體而已。
蘊含了這么爆滿的感情，這么誠懇真誠的話，一道精神體能夠完好的傳遞給本體嗎？
可是要對本體說這些，再重復一邊情感難免會推的這么高，有些遺憾呢。
察覺到韓江的小心思，符華沒好氣的笑了笑。
“我就是我，這里的我，才是真的我。”
“什么真的你假的你，姬子說的沒錯，你要是在這么老氣……”
韓江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符華點頭說：“外面的那個，其實不是我。”
“這是怎么回事！”
天空突然陰暗了下來，隱約能聽到雷鳴，看到閃電。
這些是韓江內心的變化，所以內心深處的場景會一并跟著改變。
原本以為識之律者成了符華的一部分力量，所以她才變得那么叛逆，那么活潑。
感情自己真的當了識之律者的小弟，識之律者還不放心自己，把羽渡塵的一片羽毛分給了自己？
“是的，我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符華說道。
“她把這片羽毛留下來，有她自己的意思，也有我的干擾，這片羽毛才是羽渡塵最后一根羽毛了。”
“也就是說……”
“沒錯，原本的羽渡塵被大部分都被銷毀掉了。”
接下來，符華自己在太虛山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韓江。
貝加爾湖遺跡處理完之后，符華返回了太虛山，開始整理自己的記憶。
羽渡塵當年被符華一分為三千，飄散向世界各地，她決定收回，順便完全修復自己的身體。
羽渡塵可以記載主人的記憶，并且可以消耗主人一部分記憶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找回還完好的羽毛，是因為符華想要消耗自己的大量記憶，來換取巔峰時期的身體和力量。
可是羽毛有那么多，符華本身又或了五萬年之久。
整理如此龐大的記憶，必須小心謹慎。
符華特意把自己的記憶復制了一份，保留在羽渡塵最核心的羽毛里，也是識之律者留給韓江的這根里面。
在進行意識轉移的時候，還沒事。
符華按部就班，繼續消耗那些羽毛收集的記憶，一點一點修復自己的身體。
當身體中的暗傷全部修復之后，發生了意外。
那個時候記憶都在羽毛中，身體是無意識空白的樣子。
當符華的意識想要返回身體的這一空擋，律者意識降臨了，占據了身體。
新生的律者意識和一個嬰兒一樣，會繼承素體的記憶。
符華海量的記憶沖垮了律者心里的防線，讓她以為自己才是符華。
在身體與律者意識爭斗的過程中，羽渡塵的大部分羽毛全被損毀。
識之律者利用羽渡塵展現出來的力量，只不過是她自身的權能模擬出來的力量而已。
識之律者的權能可以干擾別人意識，甚至更改記憶。
僅僅依靠一片羽渡塵的符華，根本無法與律者的權能抗衡，只能變成現在的樣子。
然后，韓江受傷，決定注射超級融合藥劑。
上個紀元的時候，太多人因為注射藥劑死在了改造臺上。
識之律者為了保護小弟，有意無意留下了和自身并不是完全相符的羽毛。
接著，韓江看到了符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改變。
符華的意識進入了韓江的內心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