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過你,我沒有。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聽到這個答案,洛莘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抿嘴笑了起來。說道:“天明還活著的時候,你就說過這句話。我記得當時你對我很敵視,我就問你為什么,你說他們愛你,我沒有。”
傅風雪的表情終于緩和下來,臉上也露出了緬懷的神采。
當時他們三兄弟縱橫天下從無敵手,是華夏國軍方最出風頭的人物。可是,傅風雪的大哥龍千丈和二哥皇天明卻同時鐘情于燕京第一美女洛莘。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僵,甚至開始明爭暗斗。傅風雪認為洛莘是離間他們兄弟感情的罪魁禍首,于是就對她很不禮貌。有一次四人聚會,洛莘就私下詢問傅風雪緣由,傅風雪給出來的就是這個答案。
三十年?還是三十五年?或者更多?
忘記了。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地點。但是,他卻清晰的記下他們那時候的面部表情。
大哥狂,二哥傲,洛莘媚,還有自己意氣風發
可惜,那樣美好的歲月再也找不回了。
“我記得。”傅風雪說道。
洛莘心中暗喜,知道自己這句話多少觸動了點兒他的心思。
“我也記得。那個時候雖然千丈和天明摩擦不斷,但是日子過得充實愜意。自從天明去逝后,好像再也找不到什么需要帶著感情的事情來做了。人生無趣啊。人生無趣。”
傅風雪掃了眼洛莘,說道:“所以你就開始移情于爭名奪利?”
“孤兒。寡母。我不爭,別人就會來爭。不想被欺負,就只能想的比別人更多一些,做的比別人更絕一些。”
傅風雪沒有反駁洛莘的話,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不是你安守本份就能夠平平安安的。你不惹人,人會惹你。你不欺人,人會欺你。所有的事情全都是靠實力說話,拳頭說話。
如果沒有洛莘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們母子的生活確實不好過。
“你想要什么?”傅風雪問道。
“把龍息收回去。把皇千重趕出來。”洛莘說道。
傅風雪抬起頭看過去,說道:“為什么?”
“傅風雪,當年大家都說龍千丈善斷,你善謀,皇天明最能執行,你是三兄弟當中最有智慧的,難道年紀大了智商就退步的這么厲害?”洛莘諷刺地說道。
“我知道他的日子不好過。”傅風雪說道。“但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做。”
“爭不過,不走留在這兒耗費時間做什么?”洛莘的語氣里還是有點兒怨氣的。丈夫的兩個生死兄弟竟然全都偏幫一個外人,他的兒子卻無倚無靠被人壓得抬不起頭,這能不讓她難受嗎?
“軍師比他更適合。”傅風雪說道。“這是事實。”
“可千重是皇天明的兒子。這也是事實。”
傅風雪便不再說話。公和私,又有幾人能夠徹底分得清楚?
“唉。風雪,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洛莘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一個答案。你為什么這么不看好千重?”
“他太聰明。”傅風雪說道。
洛莘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
如果是外人聽到,一定會覺得這兩個人的對話莫名其妙。聰明怎么會是一個貶義詞呢?
可是,洛莘卻聽懂了。
她知道,傅風雪說的‘聰明’是文明用詞,他真正想說的是皇千重太有‘心機’。有心機也不是貶義詞,但是,一個有心機的人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最大的失敗了。
譬如秦洛,他也不笨,甚至心機陰沉的怕人。可是,誰看到他都覺得親近。為什么?因為他喜歡笑。因為他看起來傻乎乎的。因為他看起來討人喜歡。
這就是皇千重輸給秦洛的地方。任誰看到一個整天忙于算計的年輕人都不會喜歡的。
或許皇千重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是,又怎么能夠逃得過傅風雪這些老狐貍的眼睛?倒是秦洛本性暴露,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反而更能獲得他們的喜愛和支持。
想起這個,洛莘不得不為兒子嘆息一聲。有些東西生來就注定了。
“讓他出來吧。”洛莘說道。“你出面把他趕出去。讓他離開龍息,離開這個泥潭。”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你提出建議,我會和老田那邊打聲招呼。”
“條件是什么?”傅風雪說道。能夠把皇千重從龍息隊長的位置上摘下來,由軍師接任確實更符合龍王的想法和他的考慮。但是,洛莘從來都不是一個多么大度的女人。她主動提出這樣的建議,那么就一定有所圖謀。
“我要給他換一個位置。需要你幫忙打聲招呼。”洛莘說道。
“沒問題。”傅風雪爽快的答應了。
洛莘笑了起來,說道:“交易成功。”
“這不是交易。”傅風雪反駁。
“什么?”
“因為他是皇天明的兒子。”傅風雪說道。“也是我的干兒子。我應該做的。”
當年龍千丈皇天明傅風雪三人親如兄弟,彼此約定誰若有子,便是其它兩人的干兒子,誰若有女,便是其它兩人的干女兒。
可是,皇千重這個‘干兒子’顯然很不受自己那兩位干爹的‘喜歡’,一直處于被打擊和排斥的‘對象’。
原本洛莘以為他們已經忘記了這個約定,沒想到傅風雪仍然記得。
“謝謝。”洛莘右手撫胸,深深地鞠躬下去。
然后,她急著向外面走去。
在她轉身的剎那,傅風雪看到她濕潤的眼眶和傷感的眼神。
“他們的眼光不錯。她確實是一個好女人。”傅風雪低聲說道。
良久,又說道:“就是太喜歡演戲了。”
一陣風起,吹動滿院的落葉呼啦呼啦作響。
傅風雪站在這好久沒有清掃過的院子里,站在這風聲和落葉里,任由長衫飛擺長發飛揚,久久地沒有言語聲息。
“了無生趣。”他輕聲說道。身影修長,孤傲,不馴。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坐在辦公室的落地大窗前,明媚的光線鋪瀉而入,仙人掌上面開著的小黃花在陽光的映照下格外的耀眼,手里捧著今天剛剛出爐的《時代》打磨時光,生活悠閑靜好。
對聞人牧月來說,經商是一件輕松遐意的事情。她很少對集團一些具體的事務指手劃腳,她只管人。因為做事的是人,只要讓人的野心得到束縛,人的能力得到發揮,那么,這件事的結果就一定不會差。
這倒不是她受到道家‘無為而治’的思想影響,而是經過無數次的摸爬滾打失敗嘗試再失敗而得到的血淚教訓。任何人的成功絕非偶然。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她的風光無限加冕王冠,卻沒人知道她為此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
真好。現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外面響起了門鈴聲音。能夠有資格進入聞人牧月辦公室的少數人都知道這個美女老板喜歡安靜,不喜歡呱噪和突然而至的刺耳聲音。所以,她的辦公室門鈴從來都沒有人用,也沒人敢用。每個進來的人都會用手敲門這種最原始最傳統的方式,以此來表達對她的尊重和敬畏。
她的這個習慣在聞人集團形成一股潮流,那些和她接觸過的集團高層也沿用了這個習慣,然后高層下面的中層又有樣學樣,然后是底層管理者客人在聞人集團旗下的諸多公司做客很少能聽到有按門鈴的聲音,倒是知道他們換門的頻率要較其它公司快一些。
“進來。”聞人牧月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她的視線仍然留在雜志的內容上面。這一期的時代雜志封面人物是華夏國的一位溫姓總理,有關他的采訪還是很有意思的。
馬悅推門進來,站在一個固定的位置停留下來,說道:“秦縱橫想見你。”
馬悅沒有應聲,和她進來的時候一樣,又無聲無息的出去了。
(PS:竟然還有那么多紅包上萬的。我徹底被你們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