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翻身落在羅松溪的身邊,搖搖頭道,“在夢境里作戰,比的其實就是對力量的理解。只有你對某種力量層次有所認識,才能將之具現出來。你的境界差他太多,要不是你在空間方面有點見識,估計前面已經被他追上干掉了。”
“不過我就不一樣了,要論境界,誰比得上主神強者親手締造的我,哈哈。”
羅松溪不理77的自夸,問道,“現在應該怎么辦?”
“擊垮他的身體,不要破壞他的頭顱,令他臣服于你。”
羅松溪拾起伊萬掉在地上的金色大錘,就要向伊萬砸去。
就在這時,匍匐在地上的伊萬抬起頭來,驚詫地看了77一眼。
忽然他雙手雙腳撐地,渾身顫抖,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十六條人影在下一刻,出現在了伊萬的身邊。
“他要拼命了,”77道,“他不顧意識被撕裂的危險,強行把他的十六個手下統統拉進了你的夢境里。”
“而且,他還要……”
77還沒說完,兩道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已經向他們射過來,羅松溪正待抵御,流光忽然化作兩團無比熾烈的爆炸,冰原被炸成無數裂片,海水翻卷起來,形成滔天巨浪。
氣浪將羅松溪和77同時掀飛,羅松溪在夢境中的身體上,頓時出現無數道細碎的裂紋。
痛,他感受到,在夢境中受傷的痛楚,居然與他用高溫灼燒自己的中樞神經毫無二致,都是直接作用在意識上的最深層次痛楚。
他擺頭看到77的情況也不太好,兩條大辮子被炸散了,原本精致如瓷器般的小臉上,到處是斑駁的傷痕。
77抹抹自己的小臉,喃喃道,“痛,好痛。痛原來是一種那么不舒服的感覺。”
羅松溪看到77的上唇咬著下唇,小臉繃得極緊,她明顯是生氣了,而且從來沒這么生氣過。
又是兩道流光飛來,在夢境世界里,一條完整意識被引爆,明顯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
“放開你的意識,接受我的指引。”77氣鼓鼓地對羅松溪說道,“在我們的主場,難道還會怕他們不成。”
羅松溪依言,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意識的主導權交給了77。
77對著飛舞而來的流光,清叱道,“星空!”
周圍的場景在瞬間變幻,他們置身于無窮無盡的星空之中。
星空無窮之浩瀚,肉眼看上去緊緊挨在一起的兩顆星辰,實際上相距不知道有多少萬億公里。
兩道流光看似極快,但在浩瀚星空這樣的大尺度空間下,已經不知道與羅松溪和77相隔了多少距離。
兩道流光一起爆開,但同樣是在浩瀚星空這樣的大尺度空間下,連個煙花都看不見。
77又清叱一聲:“宇宙!”
她便領著羅松溪穿梭遨游在無邊無垠的宇宙之中,眨眼間就到了伊萬面前。
伊萬狀若瘋虎,抬手之間,剩下十二道人影一起化為流光朝羅松溪和77飛來。
77雙手虛脫,喝道,“黑洞!”
伊萬的身后,浮現出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那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黑暗,因為連光線都逃脫不了它的吸引。
十二道流光自然更加逃脫不開,毫無抵抗能力地吸入那片黑暗之中。伊萬那些忠心手下的意識,在黑洞中或許被引爆,或許沒有,但是毫無疑問都已經徹底湮沒在黑洞之中。
伊萬驚惶地不知所以,即使他能想象宇宙的博大,也無法想象出如此層次的造物。
羅松溪已經將一只腳踏在他的身體之上,喝令道:
“臣服!”
夢境倏然破碎,羅松溪回到現實世界中。他看到本來持槍而立的胡爾克黨的幫眾,已經統統倒在地上,意識破碎而死。
而伊萬身上早就沒有了那種令人驚懼恐怖的氣勢,如夢境中般匍匐在地上。
他和羅松溪之間,懸浮著一只小小的布偶,布偶忽然消失不見,化作無數光點,分作兩份,一份隱沒入羅松溪體內,一份則沒入伊萬的體內。
而這些光點,兩兩之間,恍若有極細的細線相連。
羅松溪感受著他體內的光點,他只要微微意動,就能牽動那些光點,再牽動那些細線,控制伊萬的思想行為。
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伊萬,如今在他面前,仿佛一只提線木偶。
羅松溪思索片刻,朝伊萬吩咐道,“找人把這里清理一下,理由隨便你編。然后回你的好運氣賭場去,該干什么干什么,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以后有什么事,我會來找你。”
伊萬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側立在羅松溪身旁,低頭道,“你的愿望便是我的命令……主人。”
自從77宣稱自己進階為真正的生命之后,已經很久沒有人叫自己“主人”了,羅松溪忽然感覺,聽到這一聲“主人”,還是挺滿足的。
回到位于東五環新市口的小約翰煉金店,羅松溪把自己扔在床上,意識層面上的交鋒,比起他以前經歷的戰斗,明顯更加令人疲憊。
不過好在解決了伊萬的威脅之后,羅松溪感覺來到吉爾斯都以來,從那名秘密監察闖入他店里開始的麻煩事,終于應該都解決了,再沒有什么麻煩留下。
77也有些興奮,對羅松溪說,“我終于知道你們為什么那么喜歡打架了。”
“哦?”羅松溪有些好奇地應了一句。
“這樣打一架,感覺真是爽呀。”77說,“我終于體會到你們說的爽,是一種什么感覺了。”
羅松溪不禁莞爾。
“不過,老羅,從你到吉爾斯都以來,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有些蹊蹺?”77忽然問羅松溪。
“老羅”這個稱呼,是羅松溪和77在無數次爭吵后終于達成的一致。
稚氣可愛的小女孩管好歹已經成年的羅松溪叫“老羅”,至少看上去沒什么違和感。
“怎么個蹊蹺法?”羅松溪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問道。
“講不清楚,只是覺得從那名秘密監察闖進你的煉金店開始,所有的事情,都太過巧合了一些,又太過密集了一些,就好像是被人安排了一樣。不過也沒有證據,都是出于我的直覺,”77說,“唉,自從有了直覺之后,我好像越來越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覺了,這不是好事。”
“就算你的直覺是對的,我一個連黃金階到沒到的小人物,有能力把事情安排到這種地步的大人物,干嘛不伸根手指頭把我直接碾死,非要費這些勁?”
“不,不是這種要將你直接置于死地的安排,每次都給了你留了機會,感覺更加像是一種……考驗?”
只有羅松溪能夠看到的77,坐在羅松溪床邊的安樂椅上,雙手捧著粉撲撲的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轉。她不敢離開觀世之鏡的碎片,這是她在羅松溪腦海里投射出來的影像。
羅松溪并不是十分相信77的直覺,77還是在推理和演算方面比較靠譜。與其相信77在琢磨所謂的直覺,羅松溪更傾向于相信她在學習各種人類生動的表情。
“接下去你準備干什么?”77轉開話題,問羅松溪。
77在擁有生命之后,一大變化就是越來越喜歡聊天。之前她和羅松溪交流也不少,但那是純粹以交換有效信息為目的的交流,并不像現在這種可有可無、不管效果有用無用的聊天。
“準備干什么……等駱晴明過來,還要準備參加帝國工程研究院的神秘考,還要讓伊萬想辦法把大洛爾的黃金脫手,去換煉制追風者之弓的材料……不知道伊萬能有多少資產,榨干胡爾克黨能不能把材料湊夠……”
“其實不一定要榨干伊萬,胡爾克黨留著肯定有用,至少這樣的幫派在搜集情報上有先天的優勢。不過我有一個能夠通過胡爾克黨快速賺錢的辦法,你要不要聽?”77神秘兮兮地說。
“靠不靠譜?會像上次放那些歌一樣把我搞成東五環之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