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下棋一樣,”黃欣將軍一臉平靜地道,“如果你不舍得兌掉自己的主教,哪里有機會去吃掉對手的領主?”
“但這些是聯邦的軍人,不是沒有生命的棋子!”
“不,戰爭之下,每個人都是棋子。”黃欣搖了搖頭道。
“你非但不執行既定增援計劃,還欺騙了所有的友軍,十多萬人因為你而死!”顧長風怒不可遏,“你居然還在這里振振有詞,你不知道軍法是怎么寫的嗎?”
黃欣看了一眼顧長風,輕哼了一聲,“我需要提醒你,我才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我有權制定任何計劃,我也有權將任何計劃對你保密。我不想和你做這種無謂的爭辯,既然你不愿意與我一起圍殺這部帝國軍隊,那我自己去了。”
清風掃過,黃欣已自顧自飄然而去。
顧長風雙手發抖,他實在沒有想到,在圣約翰堡以擅長和稀泥著稱,被稱之為聯邦軍方吉祥物的黃欣上將,真實的面目竟然如此可怕。
而且黃欣說得對,他對黃欣將軍一點辦法也沒有。況且那些被圍的士兵已經開始成建制投降,黃欣將軍即將坐擁圣約翰堡會戰開戰以來最大的一場勝利。
如果不是置身事中,可能都會覺得,黃欣將軍的選擇,一點問題都沒有。
道不同不相為謀,東北防線既然穩住,顧長風一點再在這里逗留的必要也沒有,他拉著十五個師,回到了東南面。
東南面帝國人的進攻也已經逐漸開始平息,大概是東北面被聚殲二十多個師的消息傳了過來,帝國人也需要重新調整、整頓。
但顧長風仍然是低估了黃欣。
第二天早上,兩封情報傳到顧長風手上。
第一封情報,是說帝國的鉗形包圍圈,出現了集體后撤,撤退動機不明。
而第二封情報,則讓顧長風驚得打翻了面前的茶杯。
黃欣將軍花了一個晚上,用二十五個師對東北面防線重新進行了簡略布防,然后今天一大早,就親自帶著十個師,開進了圣約翰堡,宣布聯邦政府即刻起停止一切權力,由首都軍區的軍人,對圣約翰堡,以及聯邦其他的其他事務,實行軍管。
顧長風揪住情報官的領子,“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情,到現在才有情報傳到我的手上?”
情報官一臉沮喪地道,“黃欣進城之后,就禁止一切人員離開圣約翰堡,有飛隼起飛立即射殺。就算是這封情報,也是聯安委費了好大的勁,才
傳出來的。”
顧長風頹然松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個時候,有人進來通報,說聯安委馬可·何塞主席來了。
顧長風迎了出去,看到馬可·何塞的頭發焦了半邊。
“你怎么來了?”顧長風問道。
“當然是被黃欣趕出來的。”馬可·何塞氣不打一處來。
從馬可·何塞那里,顧長風了解到了更多圣約翰堡城內的情況。
首都軍區的軍人進城之后,迅速占領了議會山、國務院和總統府。
國務院里本來就為數不多的留守官員,全部被黃欣送回了家,然后軟禁在家中。
而在議會山,主持議會的副議長保羅·愛德華,同樣遭到了軟禁。而其他議員,則在槍口和法杖的威逼下,通過了即刻解散議會,將議會的權力移交給全軍作戰委員會的決議。
總統府里,軍人們打不開地堡的門,暫時威脅不到總統先生的人身安全,但同樣,總統先生看起來在這些軍人離開之前,是出不了地堡了。
其他一些地方,司法部和治安總署同樣也被占領,首席大法官、首席檢察官、聯邦治安總長盡皆不知去向。
治安官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反抗,只有聯安委的憲兵大隊,對首都軍區的行為進行了質疑。
于是聯安委的大樓,就被黃欣給炸了。馬可·何塞和黃欣打了一場,最后寡不敵眾,從圣約翰堡城里逃了出來。
“聯安委的憲兵大隊,一個照面就被他們打散了,他們現在扣押了唐舸副主席的家人,逼迫唐舸副主席,約束聯安委各部門的戰斗力量,聽從他們的命令,”馬可·何塞道,“事實證明,聯安委根本沒有能力,對軍隊起到制約作用。”
“還好伊薇蘭不在城里,否則我也得看他的臉色行事,唉。”
“瘋了,他瘋了,”顧長風恨恨地道,“他這是要政變啊!”
馬可·何塞撇了他一眼,“你現在才看出來他是要政變啊?”
“關鍵是,”馬可·何塞道,“聯安委原來傳遞信息的節點,全部都被黃欣給破壞了。我們現在等于是個瞎子。”
“比如現在帝國人開始往后退,我們已經沒辦法掌握帝國人的準確的動向,我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退兵了,還是要玩點什么花招。”
“所以我想你現在也不敢帶著隊伍離開防線,去圣約翰堡找黃欣火并。否則帝國人要是打個回馬槍回來,圣約
翰堡就完蛋了。”
馬可·何塞說著拍了拍顧長風的胳膊,“別想了,守好你的防線吧。我們暫時都沒辦法跟他斗。我已經給西星市的副總統先生傳信了。”
“讓副總統先生在西星市主持大局嗎?看起來也沒用啊。”顧長風道。
“不是,”馬可搖搖頭,“我是提醒副總統先生,這個時候,要特別注意自己的安全。”
半夜不知道多晚,顧長風散去開了一整天的軍情研究會議,一個人走到空曠處喘口氣。
高強度的戰爭持續了那么多天,連傳奇強者也感覺有些頂不住。
隆冬的夜里,夜朗星稀,照理說帝國人暫時退去的時候,該是歇一口氣,迅速回復士氣與狀態的時候。
但內憂外患,令顧長風神經只能繃得更緊。
原先他以為首都軍區的部隊即使實力會有所不濟,但畢竟裝備精良,建制完整,顧長風一直將他們依為圣約翰堡最后的屏障。
然而現在,這最后的屏障,在他身后,捅了一刀,又捅了一刀。
唉,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在夜色中噴出悠長的白氣。
然而下一刻,他警覺地提起軍刀。
“別緊張,”夜色中走來的人影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精致卻棱角分明的女子的臉。
她塞了一封信箋到顧長風的手里。
“你的所有問題,按照這里面說的做,都能解決。”她簡短地說,然后戴上兜帽,轉身離去。
“對了,不許告訴我父親我來過這里。”
走之前,她叮囑道。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