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松溪忽然問道:“能不能有辦法知道,到底有多少種子在我們的世界長大?大致分布在位面的什么方位?”
“前一條應該可以,”蜥蜴人始祖凱道,“深淵大祭司在靈魂離體穿越結界之前,一般會彼此在靈魂中留下印記,方便播種之后,能相互確認身份。”
“這顆種子的寄生軀體,就是那蜥蜴人王,被你擊殺得突然,應該沒有時間去抹掉靈魂中的印記。”
“但后一條恐怕沒有實現。深淵大祭司也怕軀體被擊殺后,靈魂種子泄露出關鍵性的秘密,所以關于整個種子計劃的所有信息,都被他們以特殊的方式,保存在意識之外。”
“簡言之,靈魂種子里只會有那個用來相互感知的印記,而不會有任何關于種子計劃的記憶。”
“你把那顆靈魂種子舉起來吧,讓我把那個印記解離出來。”凱對羅松溪說。
羅松溪依然舉起那顆靈魂種子,凱依然端坐不動,只是黑色啞光的靈魂種子,從里到外透出金色的光芒。
始祖十二人議會在建造圣山金頂時,因為擔心留下的一縷意識,經過千萬年后變得過于強大,影響位面的發展和秩序,故設置了嚴苛的規則,禁止意識衍生出的精神體,動用他們過于強大的力量。
相較而言,對于感知的限制相對少一點,尤其在金頂內,通過與金頂上信仰之力的共鳴,凱可以將感知的能力發揮到極限。
所以他能通過法術加持下的感知術,將靈魂種子里的各種信息一項項抽取剝離,找到最底層的那個印記。
須臾,金色光芒隱去,原本黑色亞光的靈魂種子,變得更加純凈透明了一些,而從靈魂種子的中間,開始亮起一點一點的星點。
“中間一顆較大的星點,代表他自己,因為軀體已死,靈魂枯萎,你可以看到這一顆星點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凱道。“旁邊的星點,代表的則是其他的種子,一,二,三,四……還有四顆。”
“不對,”他糾正道,“這一顆,同樣也變得黯淡無光,說明同樣軀體已被擊殺,而且看這光亮,應該就是在這兩年被殺。有人為我們的位面干了一件大好事啊。”
“還有這一顆,雖然明亮,但是閃爍不定,像是無根之木。這是代表……”
“這是代表播種沒有成功,但是靈魂沒有被宿主本身的靈魂所反噬,逸脫而走,變成了精神體的存在。”祖龍鮑斯道。
“是的,所以我們要找出的,其實還有兩顆半靈魂種子。兩個蟄伏在我們世界里的深淵大祭司,以及一個精神體。”凱道。
羅松溪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重新抬起頭來,對十二人說道:
“那顆軀體被擊殺的靈魂種子,是我去年的時候殺的,那顆靈魂種子,還在我的空間盒里。另外,我想我應該知道,其中的一顆半,現在是哪里,身份是誰。”
這次終于輪到座椅上的十二人露出了驚異之色。
“了不起,”蘭斯洛特道,“這樣說來,你以一己之力,已經挖出了兩顆黑暗種子。說說看,第一顆黑暗種子,是怎么死在你手里的?”
羅松溪簡略地將當時在矮人大陸上,朱莉·酒火如何除掉矮人的兩名王子,如何謀算王位,最后在冊封大典上被他刺殺。
然后朱莉·酒火同樣化成了這么一顆黑色晶石,后來他攜帶這枚晶石進入鴉人圣城的時候,多次感受到了晶石與圣城似乎天然就敵對的能量沖撞。
以及最后鴉人族長選擇他為傳承者時,很重要的一條理由,就是說他小小年紀,居然有擊殺了一名深淵大祭司的勛功。當時他覺得不明所以然,現在想來,指的就是他殺了被深淵大祭司占據了軀體的朱莉·酒火。
當他提到朱莉·酒火臨死前體內那個詭異的聲音,那個聲音的不甘。蘭斯洛特終于很不厚道地笑了。
“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憋屈的一名深淵大祭司,播種的時候居然占據了一個異性的身體,估計一生都活在對自己的性別不認同中吧。”
“也說明了深淵祭司團確實沒有重新拿回他們的圣典,否則在播種的時候不會出現那么大的失誤。而且在重新占據軀體之后,居然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精神力修煉成果保留下來,導致他……她只能用身體當作籌碼,去謀算利益。”
凱則又問道,“還有你說,你知道其他一顆半種子的身份,到底是誰?有證據嗎?”
“你們說有一顆種子沒有播種成功,但是成功逸脫成為了精神體。這個精神體我想我碰到過。”
他講起了當時組織抵抗軍,被阿迷耶斯追捕時,阿迷耶斯身邊的那個精神體。
提亞那位面上純精神體本來就極少,而這個精神體,貌似把77當成了自己人,問77是哪個部族的,還問77是不是記得所肩負的偉大使命。
肩負著偉大使命的精神體,這樣的身份昭然若揭。羅松溪猜測是因為阿迷耶斯有什么法器能讓這個精神體逃脫精靈巡游者的探測,從而引誘并控制了這個精神體為自己賣命。
幾位始祖都點頭表示認同,凱又問,“那另外一個呢?”
“帝國靖海侯韋斯特!”羅松溪不容置疑地回答道。
在羅松溪心里,韋斯特堪稱他一生的敵人,從塔爾塔鎮的血祭儀式開始,到矮人大陸上的反復糾纏,到帝國南方的追殺,甚至到蜥蜴人圍攻巨魔圣山,他所經歷的大事件背后,處處都有韋斯特的影子。
而現在,這些事情,終于統統可以勾連起來,拼出韋斯特的最真實動機。
“兩顆已經確定身份的黑暗種子,他們的行動,背后其實都是韋斯特的推動。”
“朱莉·酒火在矮人王國的活動,一直受命于韋斯特,相信沒有韋斯特的壓力,她自己不會做出先后勾引兩名王子這樣的計劃。”
“而蜥蜴人的進攻,靖海軍同樣起了非常大的作用。我甚至懷疑整場摧毀圣山的行動,都是韋斯特在背后一手策劃的,除了靖海軍中的高階法師直接進行援助外,那些禁忌的法術,以及逃避精靈巡游者探查的方法,都出自韋斯特之手。”
“因為從三年多前塔爾塔鎮的那場血祭儀式來看,韋斯特對于黑魔法和如何躲開精靈巡游者的探查這兩點上,都非常有心得。”
“最關鍵的是,我認為韋斯特一直在尋找那部深淵祭司團的圣典,他為了得到那部圣典,投入了極大的資源,展現了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
“哦?”凱面色有些凝重地問,“這么說來,他已經知道那部圣典在哪里了?”
“對,”羅松溪道,“那部圣典,應該是在當年進攻鴉人圣城的六位深淵大祭司身上,后來由于那驚天一炮,圣典遺失在了鴉人圣城那層層疊疊的折疊空間里。”
“那他得手沒有?”凱又問道。
“沒有,那部圣典,現在在我的手上。”羅松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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