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松溪從圣山上聽老龍鮑斯說過,當年隨人類一起定居提亞那位面的三十六種族內,巨龍一族,是唯一一支非人形的智慧生物種族。
然而巨龍一族的問題是,當年隨人類的宇宙飛船遷移時,數量就極其稀少。
最后定居提亞那位面時,巨龍一族的數量,也就只有十幾頭。
數量稀少的結果,就是巨龍一族的所有后代,都是這十幾頭巨龍的后代,到后來所有巨龍身上,都相互之間有著極其復雜的血緣關系。不斷近親繁殖的后果,就是巨龍一族的智力越來越低下。
在一萬五千年前,提亞那位面上的所有巨龍,都已經失去了智慧。強大的實力在純粹動物性的驅使下,成為了整個位面上最兇殘的狩獵者,幾乎釀成了整個位面的禍害。
直到一萬兩年前整個位面重啟,四頭巨龍從月之暗面的沉睡中醒來,才使這樣的局面改觀。
但位面重啟之后,巨龍的先祖更少,近親繁殖更加難以避免。所以四頭巨龍決定為自己的后代畫地為牢,在精靈大陸最南端劃出一片廣袤的區域最為巨龍巢穴,并在后代的靈魂中留下先祖印記代代相傳,令所有巨龍,終身不得離開巨龍巢穴。
除非能與另一名智慧生物相互認可,簽訂契約,甘愿受到其驅使和約束。
于是就有了提亞那位面上,最為榮耀的龍騎士。
因為要得到巨龍的認可,實際上就是要得到巨龍靈魂中先祖印記的認可,這需要龍騎士不僅要擁有絕高的實力,而且還要擁有高潔的品德,和無可挑剔的誠實。
而現在,斯拉達爾·逐日,就是這樣一位龍騎士。
他在他的巨龍身邊,向羅松溪索要一個解釋。
解釋?要如何解釋?
是因為這些娜迦認為我們進入了他們的領地,用黑魔法攻擊我們,卻沒想到我們并不是以前那些好惹的沒有準備的誤入他們領地的人,于是我們就炸了他們一下,就一下。
還是因為你斯拉達爾喊的那一聲收手太不是時候,而韋斯特對你這位摯友的話,服從得令人猝不及防,導致我沒有收住手?
很多事情,本來就很難定義對錯是非,要怎么樣解釋得清楚?
都是這個位面上金字塔頂的人物了,到了這個層次,本來就只有責任,沒有錯對。
但羅松溪仍然向斯拉達爾深深鞠了一躬道:
“我為韋斯特的身故,表示深深的遺憾。這是我的責任。”
“但娜迦神秘,潛伏于深海目的不明,而韋斯特與我們之前又有深深的……誤解。大敵當前,攘外必先安內,于一致對抗黑暗生物可能存在的威脅,我們必須查明。”
“攘外必先安內……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解釋,”斯拉達爾道,“絕大多數人類,仍舊是這樣鐘情于內斗,連大難當前,也可以作為內斗的理由。”
“其實,我們與韋斯特的誤解,其實也差不多解釋清楚了,只有最后發生了意外,才導致韋斯特失手所殺,并不是我們內斗所為。”安東尼達斯插了一句,“如果南海巡游長能夠早到片刻,這場悲劇必然可以避免。”
“嗯,人類除了內斗外,最擅長的可能就是甩鍋了。確實,第一副巡游長兩天之前就給了吾發了消息,但你們覺得吾拖了兩天才過來,是為了擺架子嗎?”
斯拉達爾說著一甩他那黑袍的袖子,里面飛出一塊輕飄飄的黑色晶石。
“聽說有一個疑似黑暗秘諜、但奪取軀體失敗的靈魂體,為逃脫精靈巡游者的追捕,躲在一名人類隔絕精神力查探的法器中多年,并于去年逃逸。”
“吾與德涅特,前后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于找到了他,并將他徹底抹滅。”
“而收到第一副巡游長消息的時候,正是吾追捕這個精神體的最后關頭,自然無法抽身立刻前來。”
“而等吾抹滅這個精神體,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吾的摯友已遭你們的毒手。”
黑色晶石在空中翻滾了兩下,準確地落在了羅松溪的手里,入手微涼,觸感令他非常熟悉,與朱莉·酒火和蜥蜴人王死后凝出的晶石,一模一樣。
“我有一問,”安東尼達斯又道,作為老牌的半神強者,他自有自己的尊嚴,即使為韋斯特失手被殺感到遺憾,但說到底,與韋斯特的恩恩怨怨,也都是人類自己的矛盾積累,自然不容一名精靈,抬著下巴來指手畫腳。
“南海巡游長,”他道,“精靈巡游者行巡守整個位面之職,為何這個精神體,在位面上躲了幾十年,直到我們放出消息,精靈巡游者才去行追捕之責?為何赫爾普修斯于南海之下三百余年,精靈巡游者卻毫無察覺?”
“安東尼達斯,”斯拉達爾指著安東尼達斯道,“精靈本來并不屑與人辯駁,但今時今日,吾必須為摯友,為精靈巡游者多說幾句,為吾等正名。”
“三萬年前,先祖留下八千一百柄巡游者權杖,交于精靈行巡游整座位面,防范位面危險,守護《位面法》執行之職。”
“然而三萬年來,巡游者權杖不斷軼失,至今,僅余二十七柄。但精靈巡游者訓典之中,為防止精靈依靠巡游者之權責,過分膨脹族群之權力,因此規定精靈只有得到權杖認可,方能行使巡游者之權責。這就代表著,這個位面上,僅余二十七位精靈巡游者。”
“盡管精靈巡游者權杖神妙,但僅靠二十七位精靈巡游者,焉能將整個位面照顧得面面俱到?單說這南海之上,原有五名巡游者,自從年輕的莫斯里尼·林天戰死之后,他的權杖同時宣告沒失,這廣袤的南海之上,僅余四名巡游者。我們即使有通天之能,也沒有辦法將整個南海盡在掌控。”
“因此,這些年來,精靈巡游者一直在尋求其他族群,尤其是人類的幫助,作為精靈巡游者的編外人員,一起盡對提亞那位面的責任。”
“你可知吾摯友,為何愛穿黑袍?正因他為彰顯自己,愿意效仿精靈巡游者之志,守護這個位面的決心。”
“但似韋斯特這樣,在和平時期,愿意為這毫無利益之事奔波,還要受到精靈巡游者約束的人類,能有多少?你安東尼達斯可愿放棄自在,你弗洛普可愿放棄修行,來承擔這無回報只有投入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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