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二狗看到這本書的封面的時候,大吃一驚,震驚和狂喜占據了他全部的意識。
這是一套黑色封面的十萬個為什么!
這顯然是很久之前的物資,紙張都已經發黃。
自從這艘船建好,第一任水手出于無聊也好,寂寞也罷,把這套書帶上了船塞在床下,就一直沒動過!
現在,卻是不可多得的秘笈!
這就是那本能夠在和戰爭廢土上重建人類文明的神書!
從土制化肥,到農田水利,從土法煉鋼,到機械制造,這套書都有詳細的記載!像是從廢土重建文明的完美攻略。
而這個版本之后的十萬個為什么,則更像是針對中小學生的科普讀物。
上面很多方法盡管粗陋,盡管產品質量不穩定,甚至低劣,效果也并不會好到哪里去,然而,它解決了從無到有的問題。
這本書,不正是從地球到達新家園之后,人們最迫切需要的百科全書么!
王二狗驚喜地跳了起來!他迅速用油紙包重新包好,順便把硬盤也塞了進去,做了防水,塞進牛皮背包里。
算上油紙和背包,這套書已經占據了四公斤的配額,王二狗剩下的一公斤配額,就只能塞了一些罐頭和壓縮餅干,做最初一段時間的食物儲備。
王二狗找了些防水膠布,把撬棍的末端纏了纏,讓它看上去更不像一件武器,握持也更加舒適。
隨后王二狗背起牛皮背包,打開船艙們,開始走向船尾。
船艙壁上的屏幕顯示著動態新聞。
“據衛星觀測結果顯示,太平洋正中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光圈,這個光幕正在迅速擴張中,專家猜測,光幕內可能就是銀河系交通管理處設置的傳送門。”
“各國管理機構分分宣布進入緊急狀態。”
“太平洋東岸某大國爆發大規模騷亂。”
打開尾艙的門,王二狗來到了船尾的平臺。
影子和柱子已經在這里等著他了。
“你怎么這么快?”王二狗看向影子。
“有備無患,對我最重要的東西,我早就收進了背包。”
王二狗打量了一眼影子,影子已經穿上了一套有很多口袋的工裝,面料防風防雨,還有可以遮擋的反光條。
王二狗轉向柱子。
柱子也收拾好了,這讓王二狗還是有點意外的。
“你怎么也這么快?”
“我常年在海上混,沒多少家當。值錢的都在我背包里。”
三個人剛想相互交流一下各自的裝備,船上突然想起了刺耳的警鈴。
船上開始了騷動。
王二狗問影子“這么快的么?”
“你沒看新聞么,陸地上也亂了。法律和規則本質上是一種長期博弈,可是地球搬遷毀掉了這種長期博弈,兩年之后,地球都沒有了,還會有人在乎法律?”影子的話聽上去狂妄之極。,但是聽起來卻好像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然而王二狗和柱子一樣一臉懵。
三個人做了簡單的眼神交流,就決定了暫時不要摻和這種混亂的局面。
船上的廣播系統里穿出船長的聲音“地球搬遷計劃目前尚待求證,希望大家理性對待,保持船上原有的組織結構。”
隨后,音響中傳來一系列嘈雜的聲音,接著就是船上最兇很的水手,刀疤,的聲音“憑什么?”
之后的聲音令人恐懼,刀疤無情地毆打著船長,隨后惡狠狠地宣布:“現在都聽我的,所有人,到餐廳集中,不肯聽命令的,船長就是你們的榜樣!”
船長的聲音已經嘶啞:“憑什么?”
“憑這個!”重擊的聲音,隨后船長聲息皆無。
果然,在文明規則崩壞之后,只剩下暴力這一種法則。
在船尾聚齊的影子,王二狗和柱子面面相覷。
王二狗小聲說:“我們不能過去。”
“我們當然不能聽那個蠢貨的。”
可是刀疤的追隨者在控制船只的過程中看到了船尾的三個人。
緊接著,廣播中傳來了刀疤憤怒的聲音:“船尾的三個人,立刻,馬上動身,去餐廳集中,上繳你們的資源!”
影子不為所動。
王二狗的選擇和影子一樣。柱子則動搖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堅定。
刀疤不能容忍在這個時候有人挑戰他剛剛建立起來的權威,他帶著爪牙,氣勢洶洶地從尾艙門沖了出來。
王二狗看了看繞著船的藍色光幕,
“你們想跳海,可以,東西,留下。”
“這是我的東西,憑什么給你留下。”
“就憑這個。”刀疤惡狠狠地晃了晃手中的魚叉。
魚叉閃著逼人的光芒。
不知道何時,刀疤身后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把東西給刀疤!”砸碎了原有規則的人群,很快又開始尋找新的秩序。
王二狗啐了一口,“呸,東西在這兒,有種來拿!”
這句話說得豪氣干云,可惜底氣不足。
刀疤放肆地笑著:“除非你跳海,不然,還有什么別的出路么?”
刀疤的一個爪牙悄聲說:“這個人的教育背景不一般,影子都和他結成了同盟,肯定拿了不少好東西,如果真把他們逼下海,恐怕不妙。”
刀疤陰冷地笑了笑:“見識短淺,你沒看銀河系交通管理處已經給咱們劃好傳送門了么?我們現在就在藍色光幕之中,找幾個人先跳,看看風向再說。”
刀疤的爪牙很快領會,或者假裝領會,豎起大指:“英明!”
刀疤手擎魚叉一步步向船尾的王二狗等人逼近。
在閃著寒光的魚叉的威逼下,王二狗,影子和柱子背靠背站在一起。
王二狗揮舞著物理學圣劍,影子則抽出了自己的多功能鏟子,至于柱子,則從背包一側的袋子中掏出了一根,搟面杖。
這些武器本質上都是工具,自然無法和專門用來摧毀生命的魚叉相比。
“怎么辦?”雖說現在船在藍色的光幕之內,然而就這么跳下去,死生難料,王二狗也是滿腹狐疑的。
“咱們現在還有得選么?”影子說完轉頭就縱身躍入廣袤的太平洋。
柱子早就受不了這種壓力了,既然影子縱身一躍,他毫無懷疑地選擇了跟隨。
王二狗轉身想要跳下去,卻感覺自己脖子先是一涼,隨后則是溫熱。
刀疤為了樹立自身的權威,認為這種場合必須有人失去生命,才能有足夠的威懾力。
他成功了,魚叉擲了出來,差一點點直接命中王二狗的頭部,擦著頸邊飛過。
魚叉尖銳的邊緣還是劃破了王二狗的脖子,王二狗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扎破的氣球,有什么東西正在逃離自己。
正在快速凋亡的王二狗,像一頭死豬一樣栽下了海。
從甲板摔入大海的失重感和缺氧帶來的無力感,讓王二狗有了一種幻覺。
王二狗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起來。只有身后的牛皮背包,還仍然保持著應有的質感,扎實而沉重。
在這一刻,王二狗嘗試回憶自己的一生,從自己童年在沙灘上的奔跑,到中學時和同桌懵懂的曖昧,到高三頭懸梁錐刺股的拼搏,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