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學那些要么奢華,要么古樸的建筑群里有兩座緊挨著的建筑已經顯得已經有些破舊了,在那建筑群中也顯得格外的刺眼。
而在那兩座建筑上方掛著的牌匾上書著蒼勁有力的五個大字[春秋公羊傳],已經表露此地的兩座是何學派的學府了。
只不過以這兩座建筑的殘破程度來看,說學府已經是有些抬舉它了,最多算個大一點的院子。
不過,似乎是怕別人誤會什么一般,兩座“學府”的大牌匾的下方還掛著兩幅醒目小牌匾,各自都分別寫著嚴氏與顏氏。
而且兩座院子那靠近對方的窗戶都被木板封的嚴嚴實實,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只是那已經有些破漏的屋頂,顯示出了兩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按照常理來說,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這兩座院子之中的弟子與博士們會顯得格外團結的,然而西方有一句話說的好“異端比異教更為可怕!”所以下面發生的事也算是這個太學里的日常了。
在那顏氏院子的破門外,有一個老頭躡手躡腳的趴在那已經被木板封來的窗戶上,正一臉專注的附耳偷聽著那院子之中傳來的讀書聲。
正月的寒風冷冽刺骨,就算讓北地健兒在那寒風之中待一會也會止不住的打個寒顫。
但此時站在那院子外偷聽的老頭絲毫不受影響,看他那須發皆白的模樣年齡最少也有六十了,
而那依舊紅潤的臉頰顯示出了老者的不凡。
甚至讓偶爾路過這里看到這副場景的士子們,都止不住的暗暗咂舌內心之中生出敬佩之意,當然這些士子們也只是感嘆一下,隨后就見怪不怪的轉身小跑著離去了。
顯然是對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有一定了解的,而且他們可并不想插手這件事情。
而在那院子之外偷聽的老頭的面頰卻是越來越紅了,站在那聽著越來越響亮的讀書聲,臉上的表情也漸漸的顯得猙獰了起來,明顯是被現在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給氣的不輕。
不過沒過多久卻是眼睛一轉面色平靜了下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壞主意一般,咧嘴一笑朝著那門口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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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在高臺之上聽著底下的弟子們朗朗的讀書,顏夏只覺得開心無比,這算是他擔任這太學博士以來最輝煌的時刻了吧!
如此多的弟子前來聽課,而想到這里的顏夏、顏夫子眼中就露出幾分得意之色,好似無意間瞥了那門口的窗戶一眼。
隨后看到那木板縫里的那雙嫉妒的眼神,顏夫子只想仰天大笑,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張其,張扶定堂堂的嚴氏公羊太學博士也有行小人之事的那一天。
想著以往兩人的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坐在臺上的顏夫子只覺得心情順暢無比,要不是實在抽不出空,他肯定會帶著弟子前去那嚴氏的學堂之中“學習”一番的。
看著那縫隙之中因為嫉妒已經變得通紅的雙眼,顏夫子只覺得終于揚眉吐氣了,他兩在這太學之中互相爭斗也快十余載了,而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技高一籌啊!
好像是要出這掉這十幾年積累下的惡氣一般,突然站立起身對著臺下的眾弟子說道:“汝等難道未曾食乎?誦讀之聲如此之小,何以治公羊?”
臺下的眾人聽聞此言皆都是鉚足了勁,看著手中那厚厚的一本公羊春秋大聲朗誦了起來,那幾百人齊齊朗誦的聲音直入云霄。
聽到耳邊傳來的朗誦聲,顏夫子不由的滿意的點了點頭,復又坐了下去。
看著把這本來就小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的士子們,坐在臺上的夏夫子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也不知道今天這洛陽城里的士子突然抽了什么風,以前自己授課能來二三十人就算不錯的了,今日怎么有如此多的士子往自己這里擠呢?
而且這群士子們最為古怪的是,關于春秋里的內容是毫無興趣,反倒是對讖緯之內的東西很感興趣。
但是那又如何呢,反正自己對于讖緯可也是很有造詣的,可以說自己在這太學之內,除了淳于俊那個易經博士,論及對讖緯的了解程度可還沒有誰能夠超越自己。
正想著這些顏夫子就無意識的看了那窗戶一眼,但是這次可沒有再次看到那雙嫉妒的眼睛了。
拿著書的手微微一顫,依照自己對張其這十多年來的了解,知道這老匹夫肯定是要出來壞自己的事了。
只見顏夏那捏著公羊傳的手上暴露出了的幾根青經,已經展現出顏夏此時內心的想法了。
雙眼緊盯著那院門之外,內心之中已經打定主意,他顏夏治的可是春秋,玩玩讖緯只是附帶學習而已。
所以自己可不是像淳于俊等人那樣怯懦無比,在顏夏看來除了張其還算是個半個儒生之外,其他的人可以說是完全喪失了夫子所說的六義之中的射、御兩樣了。
說不定谷梁和左傳那些狗屁博士連二石弓都拉不起來,這太學里除了張其那老匹夫外自己一個能打十個。
當然夏夫子在摸摸了自己那蒼白的胡須之后在心里補充到,至少自己在年輕時候能打十個。
好像是感覺自己這樣想難免顯得自己怯懦一般,摸了摸腰中掛著的長劍之后好像是找回了信心一般,夏夫子現在感覺自己現在打個三個是沒有問題的!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顏夫子放下了手中的書,停止了講課,坐在臺上好整以暇的望向了院門口,好像是在等待著什么一般。
只留下臺下不解和困惑的眾人,見到顏夫子突然停止授課,臺下的弟子正準備發問呢,就聽見門外傳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只見門外有一老頭好似不經意間路過這里一般,停止了腳步站在門口陰陽怪氣的道:“喲,剛才我還以為自己到了淳于俊的辟雍之外了呢,怎么?你堂堂的顏氏后人不治公羊,改治易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