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兩人在聽到何晏那毫不客氣的話語之后,火氣也是上來了。
而且孫資、劉放在聽過剛剛曹芳那句國之柱石之后,兩人表面雖然很不愿承認,但其實兩人內心早就開始接受這個稱呼了。
尤其是那句太祖昔日之左耳與右目,后為高祖心腹執掌左右,可謂先帝之肱骨,朕之柱石,可是真的說到兩人心坎里面去了。
他何晏以前是什么樣,真以為天下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全都不知道,不記得了不成??
不過嘛,天下人是不是傻子兩人不知道,但他們現在知道這何駙馬肯定是有點問題的。
對視一眼,兩人皆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之色了,這何晏說到底也是在朝堂上廝混過的,怎么今天做出如此不智的舉動了?
難道說?想到這里,孫資不由回想起昨天在尚書臺中那位大將軍難看的面色。
回想起了之后在中書省內,曹爽那不情不愿,好像自己吃了個大虧的表現。
起初孫資、劉放還以為,是這位大將軍在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畢竟,為了不徹底得罪那位大將軍,自己兩人昨天可是想曹爽暗示過,自己等人可以支持夏侯玄接任中護軍一職呢!
而昨日曹爽也當著兩人的面表示此事就這么算了,并且也投桃報李的暗示自己兩人,他是絕對無意插手中書省的,
但是沒想到啊!那曹爽胃口竟然如此之大,居然還不滿足,還派何晏前往小陛下這里。
果然啊!自己最擔心的還是來了,那位不甘寂寞的大將軍終于還是把手伸向了小陛下。
在兩人看來,這位小陛下可是關系到自己本身和家族的富貴呢,是絕不能出什么差錯的!
現在倒好,曹爽無意插手中書省,就直接讓何晏帶著鋤頭,來這高平陵直接來刨他們兩的根了。
不過,這現在“假子”不過也是狗仗人勢而已,他們兩人雖然老朽,但這“假子”真以為一朝得勢就能肆無忌憚了?
所以,絲毫沒有退讓,向前一步,兩人也是毫不客氣的挺直了腰桿回瞪了回去,兩人現在略微花白的頭發全都披露在肩上。
加上兩人這幾十年來,高居上位無意中養成的氣勢,就這么一瞪眼,倒是何駙馬被兩人現在這種態度給唬住了。
被兩人這一瞪,何晏趕緊后退了兩步,之后好像是發覺自己現在動作有多丟臉一般,又上前兩步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
只不過在看到孫資、劉放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之后,何駙馬那本來鐵青的面色頓時變得血紅起來。
羞惱的偏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飛雪,何晏終于也漸漸冷靜下來了,也漸漸反應過來自己今日的舉動有多么不智了,
知道有這兩老頭在,自己今天這次嘗試算是徹底沒戲了,比起現在對面那吹胡子瞪眼的孫資、劉放,何晏更加擔心之后曹爽的反應。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偷見曹芳這件事的嚴重性,知道此事是自己的不對,何晏自然也就沒理會兩人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何晏事先并沒有與那位大將軍商量,正在擔心日后怎么向曹爽解釋呢!
有些不死心的瞪了對面的孫資一眼,要不是這群老不死的一再阻攔,自己今日怎會做出如此昏頭舉動?!
昨日自己在尚書臺提出此事之后,那群老不死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一個個口中都在說什么,此事乃天子家事,應當宗正處理。
在聽到這句話之時,何晏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噴涌而出,那宗正的情況,現在這洛陽城中還有人不知道?
那位宗正可是和太祖一個輩分的,都九十幾了,自己見了都要恭敬的稱呼一聲族叔。
要是平常之時,何晏肯定會同意讓自己這位族叔來處理此事的,畢竟,對于諸侯王這位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但是人家都在榻上躺了半年了,前幾天何晏還去探望過,那副隨時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樣,何晏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難不成,還要自己等這位年過九旬的族叔,垂死之時突然身體痊愈不成??
或者,要自己之后要親自燒紙給這位宗正,讓他在地府之中幫自己處理此事不成?!
顯然,作為眾人主心骨的曹爽自然也知道,這是這群老不死找的借口,也是這群老鬼對于蔣濟之事的一個反擊。
所以,大將軍之后就前往中書省親自尋找了孫資、劉放二人,試圖探探兩人的口風。
而那中書省他們議事的時候,自己現在可是連進去都資格都沒有。
所以何駙馬只能傻坐在前廳內,看著中書省的那群官吏匆忙奔波,在等待半時辰之后,曹爽那“獨特”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何晏眼中。
只不過在看到曹爽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之后,何晏那顆被怒火灼燒的心就涼了大半,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要不了了之。
其實在聽到那群老不死的說出,此事乃是天子家事之后,何晏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
因為擔任過尚書令的何駙馬可是清楚的知道,就算大將軍搞定了中書省這群人,門下寺那群人肯定會想盡辦法拖延的。
畢竟,門下寺的那群侍中大都是老臣之后,所以,中書省就算以陛下的名義下了詔書。
門下寺那群人不給批,或者想辦法拖延,自己等人現階段也是毫無辦法的。
就算曹爽不顧朝廷法度,以大將軍身份強壓著這群人批了,要知道現階段大將軍對于門下寺都感到頭疼無比。
何況是對尚書省那群人,人家拿著詔書找借口拖延,或者直接一句此乃天子家事給你直接堵死。
曹爽也是毫無辦法的,至于那大將軍加上輔政大臣的身份,在其他地方可能很管用。
但可惜,尚書省現任尚書令可是也姓司馬,那司馬孚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
在曹爽說出此事日后再說的話語之后,何晏當時就捏緊了手中握著那兩顆還沾染著血跡的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