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不知道許久，曲墨終于有些艱澀的開口，語聲有些沙啞，不同于她平日的嬌俏，“你為什么要插手呢？”
“為什么我不能插手呢？”
卜羽微微的笑了，那笑容掛在臉上卻無比的嘲諷，似乎還帶著一絲恨意，“天外天也曾插手我的事，為什么我不能插手呢？”
曲墨心口一滯，有些艱難的回答道，“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能好好的聊一聊嗎？”
“我很愿意好好跟你聊一聊。”
卜羽懶洋洋的開口，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可唯有曲墨才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一絲鄭重，“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為什么這次要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這不是你能管的！”
曲墨終于有些憤怒，語聲有些尖銳，看著卜羽的目光也充滿了難言的情愫，“你一定要卷入這場是非，便是要與天外天為敵，與天外天作對，便是與我為敵！”
少女的語聲說到最后已經略微有些凄厲，看著卜羽的目光，也從最初的憤怒，轉變為無助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慌張，“你真的，要與我為敵嗎？”
看著少女白皙的側臉，卜羽一時出了神，想起了從前那個臉蛋圓圓的少女，曲墨的嘴一張一合，卜羽卻什么都沒有聽清。
曲墨有些慌張的等著面前這個青年的回答，眼神不知不覺間，已經與卜羽對上，哪知青年卻像是出了神，雙眼有些溫柔的看著自己，曲墨一怔。
青年的眸色溫柔，少女一時被卜羽眼中的柔情纏住，忍不住一陣心酸，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的日子，眼神也從苦澀變成了一些甜蜜。
小姑娘始終沒有背景板的自覺，忍不住弱弱的舉手，“二位，光天化日，調情也要考慮我這個年幼的心靈能不能承受好吧？”
曲墨突然回神，看著自己身后一眾的黑衣人，眼神中有些微妙的意味，忍不住神色一凜，她坐到今日的位置有多不容易，絕對不能再跟卜羽有所牽扯。
圣主是那么信任自己，曲墨不想也絕對不會背叛圣主。
有些凄楚的看了看卜羽，曲墨終是有些無奈的閉了閉眼，眼睛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恢復了從前的優雅與冷靜。
曲墨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手下對自己絕對忠誠，今日之事若是傳到圣主的耳朵里，圣主再仁慈也會懷疑自己的忠誠，自己決不能再有所心軟。
卜羽看了曲墨許久，看著少女的眸子從熱切變為冷漠，忍不住苦笑，他早該知道少女的心思，自己固然重要，卻絕沒有更多的事情重要。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感受不到兩個人之間的暗流，卻隱隱覺得氣氛開始有些沉悶起來。
“放了小九，這次我可以當做沒看到。”
卜羽終于開口，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曲墨，“她是我師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與你為敵，但你也別找我朋友的麻煩。”
曲墨毅然的搖了搖頭，語聲冷漠而堅定，“你別天真了，我為了抓她廢了多少心思？圣主的命令，誰也沒有辦法違背。”
“圣主？”
卜羽聲音低沉的笑了笑，一字一句有些狠厲道，“去他媽的圣主，不要再跟我提你的圣主。”
這是青年頭一次露出有些兇狠的神色，宛如一只暴戾的野獸，咬牙切齒的模樣十足的憤怒。
曲墨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忍不住喝道，“別對圣主不敬！”
“呵呵，”
青年聲音低沉，笑聲意味不明，只聽出一絲無奈與憤恨。
“你對圣主不敬，便是要與天外天宣戰，后果，你是知道的。”曲墨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痛楚，語聲卻十分冷漠的警告道。
卜羽低聲的笑了笑，后果他自然最是清楚不過。
從前他卜羽也是名門正派的大弟子，在江湖上聲名鵲起，誰不是稱頌有加，看到都會尊稱一聲少俠。
便是因為曲墨，便是因為天外天。
一夕之間，高傲的名門弟子淪為江湖追殺的兇犯，背叛師門的隱衷，只是為了不給武當添亂，其中又有誰能知道緣由呢？
只因天外天是這江湖最神秘莫測的門派，在民間又素來聲望極高，天外天圣主振臂一呼，卜羽便被江湖所棄。
卜羽不想連累無辜的同門，更不想讓年近半百的師父再操心，所以毅然決然的叛出了武當山，流落江湖，幸好得桃花島主收留。
桃花島避世江湖，天外天也不好過分干預，那位圣主雖放了話，卻因為卜羽自己武功高強，來找麻煩的人都被卜羽教訓了個遍。
那位圣主也自視身份，沒有親自前來尋卜羽做個了結，因而才讓卜羽逍遙到了現在。
不過說是逍遙，卜羽離開了精心培養自己長大的師門，背棄了辛苦撫育自己的師父，告別了關心照顧自己的師兄弟們，成為了一個人人唾罵的叛徒。
是否逍遙，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我一早便說過，我從來不介意與天外天為敵，畢竟這件事，我一早便做過了，是為了你。”
卜羽傲然道，語帶嘲諷，恢復了從前漫不經心的模樣，微微挑了挑眉，看著曲墨帶著三分篤定的笑意。
曲墨咬了咬牙，她對于青年這番半帶調情的話有些不滿，生怕身后的屬下會借著這個由頭尋自己不痛快，鳳眸微睜瞪了卜羽一眼。
“你帶不走她，若是你知趣，便就此離開，不要再插手。”
少女的語聲已經帶著最后的警告，頗有些山雨欲來的氣勢。
而卜羽依舊懶洋洋的笑著，眼睛微微的瞇起，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一時晃花了曲墨的眼，曾幾何時，當青年還是少年的的時候，也會這樣沖他她笑的溫暖，曲墨忍不住心中一顫。
正當曲墨有些心煩意亂時，只聽青年語聲冷冷，卻帶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味道，冷聲道，“我不僅要帶走她，我還要帶走你，有誰攔我，我便宰了誰。”
曲墨瞪大了雙眼，看著青年的眼中竟有一種瘋狂的意味，可那瘋狂之中還有股魚死網破的味道，少女被激的無言，竟再說不出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