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九爺!江海洋一定為九爺上刀山下火海,肝腦涂地。”江海洋顯然沒想到今日自己不僅沒受責罰,還白白成了堂口的老大,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行了,帶著你的人下去,記得給我好好徹查,那些不安分的可不許留。”九爺到底是五十來歲的人了,喝了一頓酒又折騰一夜也是乏了,疲憊地揮了揮發了江海洋。
臉上,隱約出現了一絲笑容。
九爺在處理自己的“家務事”的時候,居然對自己毫不避諱,甚至還會不自覺地向自己詢問看法——這分明是一種拉攏之意了。
這當然是個好跡象。
起碼,有助于他在上海站穩腳跟。
九一八爆發的前期,關東軍勢如破竹,自己并不打算在第一時間返回東北,相對于父兄,打仗這種事情當然是他們更在行。
而且,東北軍失利的最重要原因,就是沒有支援。
不僅是沒有援兵的支援,還有就是物質上的支援。
裝備槍支,彈藥軍服……付辰看過一項調查報告,很多抗聯的兄弟都不是被日本人打死的,而是因為東北漫長而嚴寒的冬天,倒在那黑山白水之間。
而且,九一八爆發之后,原就不是鐵板一塊的東北軍更加分崩離析——東北軍一方面要面對鬼子的進攻,另一方面還要應對惡劣的天氣,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他們還要面對曾經的戰友的變節。
所以,經過數日的考慮,付辰決定在上海做更長時間的停留,直至黑龍江的戰局稍稍穩定。
在這期間,他要繼續籌備建廠,不僅是藥廠,還有被服廠這些都要籌備起來,未來十幾年的抗戰少不得這些。
所以,繼續留在這座大都市絕對有必要,而且絕對要站穩腳跟——從翻戲黨開始,絕對是很好的選擇。
眼睛稍稍轉了轉,付辰轉臉對九爺道:“日本人都找上門了,我看高家的貨是不是早點運走?”
聽付辰這么說,一旁的盧長遠急忙點了點頭。
九爺也是沉吟道:“嗯。連帶漕幫都卷了進來,走黃浦江的航運是鐵定不成了。”
江景澤倒有高見:“黑龍會和那個狗屁野田良子都盯上了這批貨,看來是勢在必得。”
九爺也聽過盧長遠和付辰以及江景澤認識的經過,自然也知道這批貨:“既然形勢這么緊張,那么明晚就運出去吧。我會叫阿福帶人協助你們的。”
盧長遠聽到九爺要派阿福過去,臉上露出一抹驚喜,急忙道謝:“謝九爺!”
要知道,他蕭福遠可是九爺的心腹,手下也都是多年跟著九爺出生入死的親信,實力遠比他們更強大。
經過一番討論,盧長遠旋即去給高樹成打電話,敲定貨物的出城時間。
一想到要跟黑龍會跟野田良子正面對抗,付辰心里是相當的興奮。
尤其是跟以前黃埔的同窗并肩“作戰”,付辰是相當的興奮。
不過……
付辰突然想起了身在和平飯店的洛綰心。
既然又跟小鬼子短兵交火,那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就很難說了,他要盡快回去安排好洛綰心和美云,還要把之前沒簽完的合同簽了。
等兩人回到和平飯店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洛綰心和美女早已經起床。
見到兩人回來,洛綰心算是松了一口氣:“你們總算回來了,這一天一夜的怎么跑去盧爺那里了?”
因為電話中不方便,付辰也沒有和洛綰心細說,更沒有告訴她自己和江景澤遇到了九爺。
此時見到洛綰心擔憂,才把昨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九爺!”聽完付辰的話,洛綰心嚇了一大跳。
在南京,作為女紅黨的她身在天香樓做接洽工作,怎么可能不認得這位叱咤風云的大人物?
況且當年刺殺徐國梁一事,幾乎攪翻了整個上海灘的局勢,連黃金榮杜月笙之類的大人物對他都頗為忌憚。
“這不算完,”江景澤接過話茬繼續說著,“真沒想到那個野田良子居然也一路跑上海來了。虹口道場那些小日本來堵盧長遠的倉庫,多半就是她授意的。”
“真是冤家路窄!”說著,洛綰心頗為擔憂地再三看過兩人,確定他們無恙之后,洛綰心把最擔憂的事說了出來,“和翻戲黨最好保持距離的好……他們雖然名聲在外,可究竟只是一些雞鳴狗盜,上不了臺面的。”
付辰聽罷卻哈哈笑了兩聲:“雞鳴狗盜?這話一說我倒想起了這個詞的典故——當年孟嘗君三千食客,若沒這些雞鳴狗盜之徒,恐怕還跑不出秦國呢!”
好歹也是念過幾年女中,洛綰心當然知道這一段歷史,當下皺了皺眉:“如此說來,付大哥是打算和翻戲黨合作?”
“先是看一看吧。”付辰合抱手肘,薄唇多了幾絲他常見的邪氣笑容。
一旁的江景澤見插不上話,多少有點急了:“我說綰心,昨兒可危險死了,我一直想啊,要是死在哪里可就見不到你了。”
洛綰心見到江景澤這么說不禁無奈,不過依然擔憂的道:“你竟胡說了,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
“嘿嘿,有你這話就夠了,再危險也不怕。”江景澤聽到洛綰心擔心自己,頓時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付辰頓時無語,要說江景澤脾氣火爆是火爆,可行事還算精明強干,怎么一見到洛綰心就跟個二傻子沒區別?
江景澤又纏這洛綰心說了幾句話,付辰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急忙打斷:“好了,不是閑聊的的時候。時間緊迫,我已與盧爺說好,你和美云暫且到九爺哪里避過,待將清泓哥哥的輕機槍安然送去南京,我再去接你們。”
“好,我這就去。”洛綰心也知道事態嚴重,干脆的應了,然后拉著美云回房收拾。
安排完洛綰心,付辰又對江景澤道:“你先去找樹成,和他準備下明天晚上的事情。”
“我馬上就去。”江景澤點了點頭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付辰等把兩人安排好以后,自己則鉆進浴室好好地沖了澡,又把胡子刮了一遍,之后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