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付辰有條件這件事,何耀祖到是不怎么意外,畢竟天上不會掉餡餅:“什么條件?付三爺不妨說說看。”
“也不難。”付辰臉點了點頭,“我和九爺幫了何幫主,以后,漕幫和咱們翻戲黨就是兄弟;第二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以后漕幫要和黑龍會還有日本人撇清關系,未來也不能幫著日本人運貨。”
如果談成了,就可以拖延日本人未來在南方的水路貨運,這對抗日幫助極大。
何耀祖聽到付辰的話并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思索了起來。
付辰的條件聽上去很簡單,可是若要答應了就代表漕幫以后就跟了九爺,不僅要聽九爺的,以后九爺的事也就成了漕幫的事,九爺的麻煩也就成了漕幫的麻煩;
但是也不是沒好處,這么一來以后漕幫就有九爺保駕護航,一般般的小幫會不敢欺辱。
付辰也并不催促,畢竟這事還是要你情我愿的,勉強也只會給自己增添麻煩。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何耀祖會答應的,畢竟……他現在沒的選擇。
一旁江景澤和盧長遠就都定定地看著何耀祖,盧長遠更是緊張,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要是能給九爺身多招攬個漕幫,九爺一定歡喜。
果然,過了不到一分鐘,何耀祖對著付辰行了個漕幫人覲見上司才行的禮:“都聽三爺的!”
付辰見何耀祖行禮,急忙伸手攙扶:“何幫主比我年長這么多,您的這個禮我可受不起,以后都是自家人了,您也別叫我三爺了,叫我家赫就成。”
“哪里,這次漕幫的事還要仰仗三爺了,不然整個漕幫就要淪為黑龍會的爪牙了。”何耀祖卻不受付辰的攙扶,真心真意的行這一禮。
自從小鬼子來了上海,他們這些跑碼頭的挑夫可以說是被欺負慘了,每個人對小鬼子都是恨之入骨。
既然合作敲定,幾人又商量了一番,決定好了如何動手,這才散去。
三日之后,農歷七月廿十三。
今天,是漕幫幫主何耀祖的五十歲生日,雖說是一群腳夫組成的,但好歹也是上海有一號的幫會,這些天漕幫聚集的人家,戶戶都是張燈結彩。
小巷子里更是熱鬧非凡,馬路上走的竟是滿是喜氣的人們。
袁天河也是這群人中的一員,只不過他特別開心,口中還哼小曲。
今天對于他來說可是個大日子,漕幫幫主何耀祖終于宣布,要在今天把幫主位置傳給他了。
他當了五六年的副幫主,等這一天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了,不過他也清楚,有這么一天,全靠黑龍會的幫主,日后他恐怕也離不開黑龍會了。
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
他要做人上人,不在乎手段。
漕幫的總堂就在虹口區邊上的閘北區。
閘北區雖然和虹口區只隔了一條街。
可是差距卻不是一星半點的,比起虹口區的燈紅酒綠,閘北區盡是低矮的平房,所住的人也大多都是賣苦力的窮苦人。
而總堂則是一幢三層建筑,也是閘北區為數不多的“高樓”。
此時這幢樓被裝點一新,門口還掛上了大紅燈籠,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一派喜慶。
袁天河和兩個身穿黑馬褂的手下站在大門口,迎接著提著禮物來的客人,不管是賓主臉上都帶著笑容。
漕幫雖然不像九爺或者其他兩位上海灘大哥的幫會那么強大,可到底在上海灘拍得上號的,尤其在上海灘做生意的商人,更是要仰仗漕幫來維持自己的正常貨運。
所以漕幫要任命新幫主也是大事,不管有沒有收到邀請的,都會主動送上禮物。
今天的袁天河脫下平時穿的粗布短衫和褲子,特意換了一身西裝,就連頭發上都抹了上海富家少爺們最愛的桂花頭油,腳上的皮鞋也擦的幾乎能反光。
他家祖輩都是上海碼頭挑貨的苦力,他從小也是窮苦出身,苦了一輩子了,今天可以說是他最風光的時候。
只不過,他這么一身衣服雖是氣派,和他黝黑粗糙的皮膚配到一起總是有些違和。
來往的不管是客人還是漕幫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袁幫主,這種事他之前做夢也夢不到。
一邊和來客攀談,他一邊看向一街之隔的虹口區,一片燈紅酒綠讓他不由向往。
媽的,老子早晚要徹底脫離閘北,去虹口買幢洋樓住。
最好再娶個洋妞兒,之前見到的那個田小姐也是不錯的。
當漕幫幫主也只是第一步,早晚他要像那幾位上海大佬一樣,獨霸黑道。
他越想越開心,甚至都笑出了聲。
一直到晚上六點,來的客人也差不多了,繼續典禮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典禮被安排在三樓的議事大廳舉行,對于這一點袁天河雖然有些疑惑,不過想想自己身后有黑龍會支持也就沒什么好畏懼的了。
馬上就成為幫主了,他和黑龍會的第一個約定也要達成了。
今日的議事大廳裝點的格外的喜氣,往日光禿禿的窗戶也掛上了紅色絲絨窗簾,陳舊的木質地板上也撲上來紅色的地毯。
這個情形讓袁天河很滿意,想當初老幫主何耀祖的繼任典禮可沒有這么風光的。
他在議事廳中轉了一圈,看沒什么事于是吩咐大廳中一個打雜的青年:“你,時間差不多了,請客人們上來吧。”
“是,袁幫主。”青年抬頭看了袁天河一眼,恭敬回答了一聲。
不過袁天河在看到青年臉的時候卻有些疑惑:“你是誰?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
這個青年正是付辰,讓位是假,繼任典禮當然也是假的,他早已經帶人在整幢樓中設置好埋伏。之所以搞這么一出,只是為了將袁天河的人一網打盡。
“回袁幫主,我是才從鄉下來,加入沒幾天,我舅舅是老張,我頂替他來的。”面對袁天河的疑問,付辰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反正張王李趙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姓氏,什么地方還沒個老張老王呢?
看著袁天河還在懷疑,他露出一臉諂媚:“早就聽說袁幫主年輕有為了,我初來乍到,以后還要仰仗袁幫主。您看今兒典禮這么隆重,也是趕得巧合,真是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