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賢是被熱醒的。
半夜2點迷迷糊糊起來的時候,他憂郁地發現空調壞了,翻來覆去折騰到快3點也沒能再睡著。
身為高強度腦力勞動者,優質的睡眠很重要,關小賢只好去客廳把某頭熟睡中的冷血動物扛進臥室,夾在腋窩里慢慢消了暑氣,這才進入夢鄉。
第二天關小賢起床,這一次脖子上沒有留下淤青,只有淡淡的紅痕,好了很多,這是他刻意控制了睡覺姿勢的結果。
“關小賢你去哪里呀?”
“復興宗門去。”
洛瑤不情愿地在床上翻了個身,關小賢討厭死了,居然為了復興宗門這種破事把自己吵醒了。
“晚點再去吧...”
“閉嘴,我要遲到了。”
“可是本座還沒睡夠呢...”
“自己睡!”
僅僅兩天,關掌門已經對“宗門復興”嗤之以鼻了。
洛瑤所謂的“讓宗門存活下去”聽起來很嚴峻的樣子,實際上關小賢感覺自己除了要多養一張嘴以外,生活并沒什么天翻地覆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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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時候,關小賢考慮了一下,覺得平時工作的時候不能把洛瑤關在家里。
放任一頭靈獸獨自在家隱約還是有各方面的不放心,關小賢打算跟便利店小唯說說,讓洛瑤從明天開始打工。
洛瑤外表是個小孩,為避免童工問題就說是社會實踐好了。
這樣,一來家里有額外的收入,二來便利店光天化日有人照看洛瑤,三來家里還有額外的收入。
“關工,前臺快遞。”
“好。”
關小賢遠遠地看到順豐的快遞小哥抱著一個箱子,貌似很重的樣子。
“你好,尾號6324。”
“關...小賢?”
“對。”
簽收的時候,快遞員一直側著腦袋,捂著大號的帽子和口罩,看著都熱。
看著快遞員匆匆離開的佝僂背影,關小賢覺得這形象似曾相識,一時間又沒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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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班比較早,晚上10點,關小賢騎上共享單車回家,饒了點路,到菜市場買了些肉蛋蔬菜。
想到好久沒吃回鍋肉了,又買了些豆豉和甜面醬。
這很重要。
關小賢看美食視頻的時候,最鄙視那些連回鍋肉要放甜面醬都不知道的彈幕大廚。
剛買完,冰島的電話響了起來。
“糟了。”
關小賢一拍腦門,差點把提的雞蛋摔了,他隱約記起,昨天好像拒了小姨的好幾個電話。
“喂,小...”
“小賢你氣死我了!”
關小賢抹了把冷汗,以前還真沒掛過她這么多次電話,小姨那邊說話居然都有點哭腔。
“你翅膀真是硬了!當初你父母在走的時候…”
小姨從盤古開天說起,把從小到大的家長里短都扯了一遍,半個小時后才轉回了重點。
“小書給你發微信,你為什么不回!”
“姐給我發微信了?等等你別掛啊。”
這真是破天荒了,關小賢半信半疑地打開微信,劃走一堆置頂的工作群之后,果然看到一個好久不見的id旁邊印著紅艷艷的數字:99+
在河之洲:我回來了
在河之洲:我畢業了
在河之洲:關小賢給你三秒回我
在河之洲:關小賢你在沒
在河之洲:我要數了,一
在河之洲:一
在河之洲:一
在河之洲:一
...
后面的全是“一”,大寫的。
關小賢一路看下去,最后一個“一”發送于半夜三點半,那會兒關小賢夾著某靈獸睡的正香。
“這人不睡覺的么...”
關小賢咽了咽唾沫,這就是關小書的可怕之處——在某些奇怪的方面具有駭人的毅力。
“歪?小賢你看到沒啊?歪?”
“看到了看到了,我馬上回她,先不說了。”
掛了手機關小賢思忖半晌,反復組織了語言,才給關小書回復了過去。
關小賢:在嗎?
發完關小賢覺得有點不妥,還要加點。
關小賢:姐,在嗎?
沒有動靜,關小賢把通知鈴聲開到最大,回到家把菜一放下,拿出手機就盯著屏幕坐等。
“你回來啦~”
洛瑤“咚咚咚”地踢著大號拖鞋湊過來,雖然早上關小賢翻了個舊平板給她玩,但終究是一個人在家,曾經獨自休眠幾十個世紀的小女孩兒是很怕寂寞的。
“嗯,先一邊兒玩去...”
關小賢又是這么冷淡,洛瑤撅著嘴,扒上他的胸口聞了聞。
“關小賢,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關小賢臉一黑,這貨今天在ipad上都看了些啥玩意兒。
“我們部門全男的,只有煙味。”
“不對,是通過手機傳出來的!”
“你鼻子里有路由器啊?我這有事,你先自己玩會兒。”
洛瑤當然也有屬于自己的倔強:
“不要。”
“昨天袋子里有巧克力。”
“成交。”
洛瑤前腳走,關小舒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在河之洲:聽說你和那個變態女朋友分手了。
肚子疼的時候,你永遠猜不到崩出來的會是屁還是屎;正如關小賢永遠猜不透,關小書的下一句話會跳到什么話題上。
關小賢:扯這個干嘛...畢業就分了。
在河之洲:呵。
隔著屏幕關小賢都能想象到,關小舒從鼻尖發出這個音的時候,下巴上揚時劃過的精致曲線和臉上不屑的表情。
那種表情兩人讀高中的時候他見過太多次了。
也虧得關小書從小就長的好看,高中時她的一些仰慕者還偏就喜歡這種冷傲姿態,整天喊著女王求踩之類的話。
關小賢理解不能,所以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與那些人格格不入。
姐姐大人“呵”完之后又沒動靜了,但是至少有了回應,關小賢也就放心地開始做飯,熬了一鍋小米粥,加點枸杞紅棗。
接著洗一把折耳根,撒點味精鹽,加一點醬油和幾調羹紅油拌勻,再給洛瑤燒上一盤可樂雞翅,齊活。
“小賢小賢。”
“叫我掌門大人。”
洛瑤指著折耳根:
“關小賢,你這個跟誰學的?”
“美食作家王剛。”
“本座夾不到。”
“你還會吃這個?”
如果不是本地傳統有食用習慣,很多人都對魚腥草的味道嗤之以鼻。
“這就是岑草嘛,兩千多年前有一次饑荒,天下人都靠它度日。”
小女孩在一些特殊的方面記憶倒特別好,關小賢一查,魚腥草還真是從春秋戰國就有食用記載了。
“嘶——呼——”
洛瑤就沾了一口,馬上吐著粉色的小舌頭扇起來,被辣的眼淚水打轉轉。
這紅油也是關小賢在b站跟王剛學的,夠勁,洛瑤吃完一盤子可樂雞翅才緩解。
洛瑤成年后第一次這么頻繁地接觸到人類食物,再加上辣椒是明末清初才傳入川蜀,辣味型對她來說是新式菜了,如此不適應也很正常。
“蛋,蛋攪鹽(關小賢)...”
“我去...”
飯后一個小時過去,洛瑤后勁上來,說話都不利索了,關小賢看了下,小女孩兒的舌尖有些腫了。
“你這舌頭是有多嬌貴啊公主殿下…”
他找來金銀花泡了點水,讓洛瑤捧住快速制冷,然后在嘴里含了半小時才消腫。
關小賢從小吃慣了辣椒,無法體會不能吃辣是什么體驗。
他下意識地撓撓自己的屁股,幸虧是個貔貅,不然就不止是嘴上的問題了...
“關小賢,我感覺你在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事情。”
“沒有,洗澡去。”
關小賢假裝看手機,手機剛好心領神會地響了起來。
“叮咚——”
秒開微信,雖然對方馬上撤回,但關小賢還是看到了。
在河之洲:下個月搬過來跟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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