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硬著頭皮往前走,就連斷一刀這樣的山匪頭子都頭皮發麻,足底生寒。溺亡的尸首又偏偏每一具都是一張蒼白的臉,青白的唇,不僅沒有像平常死尸一樣干癟萎縮,反而腫脹不堪,讓人覺得他們隨時會活過來一般。
走著走著,謝謹言忽然大吼一聲:“誒!不對啊!怎么又是這個東瀛人?”
白珞回頭,果然他們在林立的一千多具尸首中走了一圈又走回了這個東瀛人面前。
謝謹言在這待了那么久,也沒有了初進結界時的慌張。他走到那個東瀛人面前看了看:“絕對是他!雖然這里好多人都穿著差不多的衣服,但肯定是他!”
謝謹言回頭看了看,此時他們似乎站在千具尸首中央。似乎能看到在這林立的尸群邊緣有暗褐色的邊際,但卻始終觸碰不到。
謝謹言摸了摸后腦勺:“我們這是遇到鬼打墻了?這段時間怎么這么倒霉,還跟死人堆杠上了?”
謝謹言有些氣惱地推了那個東瀛人一掌。
那東瀛人竟然紋絲不動。
“誒,不對啊。”謝謹言疑惑地看了看那東瀛人。這人看著像死尸,摸起來也確實是死尸,不應當站得那么穩啊?何況他剛才那一掌力道不小,這死尸腳下難道還長釘子了?
謝謹言低頭一看,那死尸腳下四有影子似的一閃而過。
“誒!什么東西!趕在我謝二公子面前作祟!”謝謹言一邊嚷嚷著一邊拿出了天铘劍,對著暗影就砍了下去。
白珞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頓時呵止道:“謝謹言住手!”
謝謹言聽聞白珞的呵止之時,手中已經一劍劈了出去,在劍光所及之處,一道黑影似濃墨化在水里似的在空中散去。
謝謹言回頭看著白珞:“白姑娘,你看我打著了!”
白珞一震頭疼,才翻了一個白眼就感覺大地震動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骨骼相錯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謝謹言一驚,頓時僵在當場渾身不敢動彈。驀地,他的肩頭一涼,感覺有什么東西搭在了自己肩上。謝謹言只覺得頭頂一股涼意傳來:“白……白……白姑娘,有……有……有什么東西在……在……我后面?”
話音剛落,一道凌厲金光劈頭蓋臉地就向謝謹言劈了下來。
眼見虎魄這架勢的,若是落在謝謹言的肩頭,定是要削下謝謹言的整個肩膀來。
謝謹言嚇得一聲鵝叫。虎魄侃侃擦過謝謹言的手臂。“咚”地一聲,一只慘白的手臂落在謝謹言的腳邊。
“啊!!!白姑娘救我!”謝謹言一邊叫一邊跑向白珞。誰知人笨如謝謹言求個救都能忘了腳下,一腳踩在那慘白的斷臂上摔倒在地上。
謝謹言摔得很是位置,與地上的斷臂來了個吻手禮,當即惡心得想要吐出來。
驀地謝謹言一頓,看著斷臂掌心的痣愣了愣。
謝謹言猛地站起來,又跑到方才那個紋絲不動的東瀛人身前,蹲在地上看了看那人垂在身側的手掌心。
“白姑娘!不對啊!這個斷臂的手怎么和這個東瀛人一模一樣?!不僅掌心的痣一樣,連掌紋都相同!”
白珞掃了東瀛人一眼,嘴角挑起一個冷笑。
原來是這樣!
白珞雙指合并在自己眼前一拂頓時白綾覆眼。白珞朗聲道:“薛恨晚,葉光紀,護住這些人。”
薛惑與葉冥頓時雙手一拂,青色與藍色的結界頓時將眾人圍在中央。
宗燁蹙眉道:“師尊小心!”
白珞冷道:“你師尊誅過的魔族余孽,可比這里的人多多了。區區一千小鬼也敢跟本尊玩!”
白珞整個人凌空而起的,月白色的衣袍在空中烈烈飛舞,虎魄金光大盛。白珞雙手結了個裂字訣厲聲道:“虎魄!碎鬼!”
千余道金光自狂風中劈下,只是這千道金光沒有向林立的死尸劈過去,反而向空中劈了過去。
頓時空中傳來一陣尖利的嘯叫,空中一個獨臂東瀛人似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從空中落了下來,在落地之前被虎魄金光碎成了數塊。
隨著那幾塊尸體落在地上,尸群中頓時空出了幾個位置,立于他們面前的東瀛人也消失不見。
東瀛人消失之后虎魄的威力猶未停歇,在空中肆虐。
隨著一聲尖利的慘叫,風中一聲虎嘯由遠及近的傳來。之間空中數到黑影先行,竟是一具具死尸如提線木偶似的被吊在半空之中。
虎魄千刃毫不留情地從那些死尸的軀干中穿過,頓時殘肢被虎魄撕碎,如雨點般從空中落下,眾人身旁的尸首一片一片的消失。
薛惑搖了搖頭:“嘖嘖嘖,太血腥,太沒有人性。”
葉冥面無表情地說道:“有本事你聲音大點。”
“呵。”薛惑干巴巴的笑了笑,翻了個驚天白眼。
在尸群都碎成渣的時候,一個穿著青色布衫的“尸體”漸漸被消失的尸群孤立了出來。
白珞紺碧色的瞳孔微微一凜,手腕一抖虎魄就像那具屹立不倒的“尸體”卷了過去。
那“尸體”驀地一動,一道黑影逃也似地向東南方向飛走,留下一件青色布衫。
白珞落在地上,虎魄在掌心滋滋作響:“走。”
眾人緊追著黑影往東南方向跑去。
“這是怎么回事?”薛惑問道。
白珞淡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元氏封堆遇到的鏡花水月之術?”
“難道這些人都是鏡花水月之術造出的幻影?”
“鏡花水月之術造出的人原本就不是幻影,稱為分身更貼切一點。這里有人在鏡花水月之術上又加了一重咒將真身藏了起來。”白珞抬頭冷冷看了一眼:“有人想用人陣阻擋我們往里走。”
“剛才那道影子?”
“不確定。”
尸群一散去周圍環境也更加清晰。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在一片湖水之上。褐色的邊界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烏云,烏云背后有晚霞,在云層周圍投下一片暗褐色。
而他們所在的位置竟是一片湖面。
天地側旋,云層在左右兩側,上下皆是湖面。腳下的湖面呈一片灰黑,水滴不斷地又暗黑的影子游過。
頭頂也是一片倒懸的湖面,湖水中是倒懸的玉湖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