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的手?”
寧國府,登仙閣院子。
這一聲冰冷徹骨的問話,讓整個院子里的所有人紛紛感覺到如同掉入了冰窟窿里。
“噗通!”
只見鳶兒一下子跪在冰冷的地上,急切告罪道:“老爺恕罪,都是奴婢沒有護衛好太太。”
“誰動的手?”
賈環并不理會她的告罪,直接聲音更加冰冷了。
“爺,我沒事兒的。”
黛玉見狀,趕緊拉著賈環的手。
賈環看著黛玉臉上清晰可見的手掌印,臉上的冰冷瞬間消失,心疼不已道:“玉兒,疼嗎?”
“不疼呢,爺你也別怪鳶兒了,當時情況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黛玉再次勸說道。
聞言,賈環拉著黛玉的手慢慢走回屋內,又將她身上的紅狐大氅取下,順手拿過治療紅腫的傷藥,小心翼翼地輕輕給黛玉抹在臉上。
“嘶!”
黛玉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淚水在眼眶里強忍著打轉。
見狀,賈環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上完藥,賈環這才柔聲問道:“什么人打的?”
“不認識,對方一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我都沒反應過來,就直接離開了。”
賈環眉頭皺起,又問道:“老祖宗呢?她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嗎?”
話音剛落,還沒等黛玉回答,就聽門外守誠稟告道:“爺,宮里的戴內相讓人傳消息來了。”
“玉兒,那你先休息會兒,我出去看看,一會兒再回來。”
“嗯,爺去吧。”黛玉點點頭。
出了門,賈環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鳶兒,隨后當作沒看到一樣,轉過頭看向守誠。
這時,守誠從懷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賈環。
接過一看,只見賈環眼眸微微瞇起,隨后吩咐道:“去將寧字旗取出,備好黑云馬車,另外,將府里好手都帶上。”
守誠行禮應下,轉身下去安排。
守誠走后,賈環看向還在跪著的鳶兒,冷聲道:“起來吧,再有下次,嚴懲不貸!”
“謝老爺!”
說完,賈環轉身走進屋子,看向黛玉笑道:“玉兒,一會兒我要出去一趟,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爺……”黛玉有些驚訝,剛要說什么,就見賈環已經將平日里用的黑熊大氅披在身上,又取下一旁掛在墻上的佩劍。
見此情形,黛玉急忙起身抱住賈環,柔聲勸說道:“爺,不要去,我沒事兒的。”
輕輕揉了揉黛玉的腦袋,賈環微笑道:“不打緊的,總要去討個公道,人家都已經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再置之不理,不合適。”
“爺,能不能不去呀,我真沒事兒的,這印子最多兩天也就消了。”黛玉心提到了嗓子眼,十分擔心道。
賈環一把將黛玉摟在懷中,隨后再次柔聲說道:“真沒事兒的,就是去問一問具體情況,說不定對方人多勢眾,還要給人賠禮道歉呢!”
聽得這話,黛玉知道賈環鐵了心要出去,于是溫柔道:“那爺你注意安全,不要再和對方起了沖突,我在家等你回來。”
“好,我去去就來。”
說完,賈環松開黛玉,快速走了出去。
一出門,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隨后就見守誠迎上來說道:“爺,準備好了,準備了五十個身手不錯的,都是見過血的。”
“那就出發!”
片刻后,打著賈家寧字旗的黑云馬車快速奔馳,馬車后還跟著五十個挎刀持劍的護衛,快速出了寧榮街。
賈環剛剛出了寧榮街,各家探子紛紛將消息傳回,不一會兒,各大公侯府邸的正屋燈火紛紛亮起。
大明宮,上書房。
孝康帝接到戴權帶來的消息,看過之后,嘴角微微勾起,自語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重視林家那丫頭,連寧字旗和賈家的黑云馬車都出動了。”
“主子爺,要不要派出禁軍,萬一雙方真打起來了,恐怕不好收拾。”戴權建議道。
孝康帝擺了擺手,臉上浮現一抹冷笑,說道:“不必了,那孽子是越活越回去了,本以為這段時間他有所改善,沒想到還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如今還是甄太妃的喪禮期間,他的側妃就敢當眾打人,朕看啊,他不僅沒將朕放在眼里,也沒將太上皇放在眼里。”
“主子爺說的是,手段確實低劣了些,不過賈環這般沖動,可見也不是一個成大事的人。”戴權如此說道。
聞言,孝康帝冷笑了幾聲,這才說道:“這不正好,等他們打過一場,朕再出面收拾殘局。
朕也想看看,賈環這小子有什么本事。”
禮親王府。
“啪!”
三皇子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身邊女人的臉上,大聲喝問道:“誰讓你動手的?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巴掌打下去,本王的計劃都被你給破壞了!”
“王爺,臣妾不過是為了王爺出氣,要不是賈環,王爺早就拿到了甄家的東西,何至于現在每天都了錢財勞心?”
這女子乃是三皇子的側妃,名叫金秀兒,乃是西寧郡王的嫡次女,因為賈環派人截殺甄家運送錢財一事兒,雖然沒有實際證據,但三皇子和他身邊的周庭玉都認定是賈環所為。
這不,三皇子在床上就和金秀兒說起這事兒,金秀兒聽了之后默默記在心里,好不容易在宮里遇見了,自然要為三皇子出了這口氣。
于是乎,她直接沖到黛玉面前,給了黛玉一巴掌,隨后自己轉身就走了。
本以為回到府里,三皇子能夠夸獎她,沒想到竟然給了自己一巴掌。
想到此處,金秀兒自覺十分委屈,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在臉上。
三皇子雖然十分疼愛這個側妃,但如今卻是十分厭煩,他看向一旁的周庭玉,詢問道:“先生,該當如何?賈環出動了賈家寧字旗和黑云馬車,可見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王爺還請稍安勿躁,容在下思索一二。”
周庭玉應一句,隨后沉默不已。
片刻之后,他看向三皇子分析道:“王爺,事已成定局,在下以為,眼下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愿聞先生高見。”
“高見談不上,其一,賈環來勢洶洶,既然出動了賈家寧字旗和黑云馬車,那么現在整個神京的達官顯貴都會將注意力放在此處,雖然甄家一事被賈環破壞,可終究沒有證據,這意味著是王妃出手在先,這件事兒咱們不占理。
而王爺一旦服軟,勢必會讓人覺得王爺軟弱可欺,從而影響王爺日后的威信。
不僅如此,皇上估計也盯著這兒,一旦您的形象受損,您在皇上心里的印象可就大打折扣了。
其二,賈環雖然有理,可終究是大楚的臣子,王爺為君,君要臣死,作為臣子的哪有反抗之力。
另外,以在下看來,這也是除掉賈環最好的時機,只要稍后王爺態度強硬一些,誘使賈環出手沖擊王府,一個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賈環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如此一來,不僅真正為王爺出了這口惡氣,也能夠去掉賈環這個心腹之患,可謂一箭雙雕。”
周庭玉說完,三皇子沉思片刻,過了一會兒,他拍手叫好道:“就這么辦,不愧是周先生,既然賈環主動送上門來,那就別怪本王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