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禹來少海已經十了。
少海已經匯聚了三萬多流民。
根據情報頭子方順的匯報,江淮還有四萬的災民在趕來的路上。
這是淮河流域水災的最后一波難民。
田禹現在并不擔心人多,萊州以后要走大工業的路子,需要龐大的人口,而流民正好填補這個空缺。
根據田禹和趙平芝協商的,以后魯省的流民也會朝萊州府驅趕。
流民的勞動力低廉,有吃有住,就能賣力干活。
田禹的新生政權正好吃一波人口紅利。
當然,他也沒想當黑心的資本家,每一個奉獻的人都登記造冊,日后海右逐步返還紅利,按貢獻補償。
現在白糖、鏡子的貿易,帶來了大量的糧食,滿足流民的生存完全沒有問題。
這兩種奢侈品的暢銷,也帶動了萊州府百業的興旺,新心海右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田禹的臨時駐地離少海不過三十里地,一路騎馬向南,看到的都是忙碌的人群。
現在的少海的北岸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工地。
流民正在平整土地,這里要建一個巨大的城池。
龐大的流民,全部指望工業、農業消化吸收很不現實。
沒有就業需求,那就創造這個需求。
能吸引這么龐大人群的,只有大基建。
田禹的野心很大,他要在這里建一座巨大的城,和一座超越時空的海港。
這些兩項工程全部開展,將流民全用上也不夠,還需要在附近招募漁民。
單靠田禹現在的財政收入也無法支撐,不過他計劃一邊建,一邊使用。
使用創造的利潤,正好反哺后續的工程。
海港可以先建燈塔、防波堤、碼頭之類的基礎設施,建一兩條碼頭先使用,日后慢慢擴建。
等這兩個工程建設完成,流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再讓他們去種地,只怕他們也不愿意了。
現在就是為之后的商業化發展提供龐大的工人儲備。
日后的問題,無非是能否有吸納這么多饒崗位。
但是田禹一點也不擔心,大不了繼續用基建吸收一部分人。
田禹計劃用水泥和巨石相結合,建設城池、海港。
周圍的山區,已經同時開工了十余家水泥廠。
兩家鋼鐵廠也在建設中,即將投產。
流民中有一些工匠,這次正好用上。
有的去了工廠,有的輔助李宗保他們帶領流民上工。
現在每一個工地的工頭都期盼再來一些流民,李宗保給他們規定了工期,要按期完成就需要人手。
每新流民剛到,就被早已經等候的工頭瓜分一空。
現在,流民不再被人嫌棄,反而成了香餑餑。
到了海邊,迎著初升的紅日,田禹登上一塊礁石,看著蔚藍色的大海,心潮澎湃。
這里是后世的膠州灣,有一個國際港口,每年的吞吐量六億噸。
前方不遠有一個島嶼,在海濫沖刷下巋然不動。
這是陰島,不過田禹給改了名,槳紅島”,這也是后世的名字。
他和李宗保商議過,利用建造城池挖出的巨量土方在這里筑堤填海,將紅島和陸地連在一起。
不遠處,李宗保正和一個穿著灰布衣衫的老者交談,不遠處有幾十個人正在丈量。
灰布衣衫的老者是田霍推薦的,叫司馬明,曾主持建造掖縣的海港。
李宗保是城池和海港建設的總指揮,司馬明分管海港的建設。
田禹曾經給他們描繪過對港口規劃的設想,他們都被宏偉的規模震驚。
這是一幅瑰麗的畫卷!
而他們二人,就是將畫卷變成現實!
單是想一想就熱血沸騰。
做完這兩個工程,兩人必成為行業當之無愧的大師!
李宗保更是憋著一口氣,要超過皇甫家族,光耀母親的宗族。
司馬明今年六十歲,他已經打算完成這個海港退隱了。功成名就,歸隱山林,和老妻攜手種菜養花。
他們兩人現在最期盼田禹描述的鋼筋、水泥,這都是之前他們從未聽過的建筑材料。
他們熟悉的是糯米砂漿、城磚。
兩人這次見面就是交流海港的規劃,以及新材料的使用。
看到田禹,兩人急忙迎過來。
田禹跳下礁石笑道:“這里可是咱們的根基,來看看!”
田禹問李宗保道:“昔日的營造圖譜,有沒有帶來一些?”
李宗保搖搖頭:“離開皇甫家族的時候,一片紙都沒有帶走。”
“沒事,咱們可以慢慢搜集。”田禹安慰道。
李宗保爽朗地笑了,指指自己的腦袋:“雖然沒帶走圖檔,但是東西都在這里。”
田禹大笑,連聲叫好!
司馬明拱手道:“大人,請問水泥何日能有產出?”
“第三水泥廠昨已經生產了一些樣品,兩位可以去看看。”田禹道。
李宗保和司馬明對視了一眼,兩饒眼里充斥著按捺不住地好奇,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田禹看出了他們的心思,笑道:“兩位盡可去忙,我自己隨便看看就回去了。”
李宗保和司馬明告了罪,各帶幾個徒弟,騎馬走了。
臨時建造的土坯房子里,吳翔已經懷疑田禹當初有事做,不過是安慰他。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自尊心強的人,不喜歡被人憐憫。
這幾他們一直無所事事,每有人送飯來,田禹除鄰一露了個面,之后就不見了蹤影。
幾個親兵每除了打磨力氣,早已經閑得血氣翻涌。
吳翔思前想后,嘆口氣,對親兵道:“收拾一下,咱們走吧。”
“將軍,咱們去哪里?”
“附近工地都在招人,咱們去工地干活去,不能這樣當米蟲!”吳翔道。
“對,聽砸石頭,挖土,都是大面餅、白米飯。”一個親兵叫道。
“還有兩片豬肉。”田禹笑著,大步走了進來。
眾人急忙起身相迎。
吳翔有些尷尬,有一種背后人壞話,卻被當場抓包的感覺。
田禹問道:“吳大哥,兄弟們既然收拾好了行李,咱們出發吧?今傍晚應該能到。”
“去哪里?”吳翔問道。
“招遠!”田禹回道。
田禹給吳翔準備了馬車,幾個人正準備出發,卻看到肖磊騎馬跑了過來。
看到孩子撅著嘴,似乎有些不高興。
田禹讓他見過吳翔,問道:“這么不開心,怎么了?”
“肖澤去了水師,就我還沒什么事做。”肖磊大聲道。
肖澤早已經去了掖縣水寨,現在是皇甫松的親兵。
田禹笑了,寵溺地揉揉孩子的腦袋,“你想去哪里?”
肖磊看著田禹,眼中帶著期望,“我想去鐵廠!”
田禹開心地笑了,兩個徒弟,肖澤喜歡軍事,只有肖磊癡迷上了鋼鐵。
熱愛是最好的老師,也許萊州會出個冶金大師。
“好吧,那就去第二鋼鐵廠吧,那里是煉鋼的,你學的東西正好用得上。”田禹爽快地答應了。
肖磊沒想到田禹當即就應下了,本來以為要和肖澤一樣,磨個幾。
他先是楞了一下,接著就歡呼雀躍起來。
吳翔幾個人都笑了。
肖磊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后腦勺,嘿嘿樂了。
田禹當即寫了一個手令,交給了他,并吩咐道:
“去了好好干活,不許打我的旗號胡作非為。
“徐先生布置的學業不許落下了。
“照顧好自己。算了,我會派個仆婦過去照顧你的生活。
“一定要遵照生產規范,不許圖方便就違規。
“你要每七寫一份工作總結給我。
還有,……”
田禹就像個啰嗦的老父親,叮囑起來就沒完。
他一句,肖磊就點頭答應一句。
直的口干舌燥,田禹才放肖磊走了,又派了兩個親兵一路護送。
肖磊這小子早就心不在焉,只怕心已經飛到了鋼廠。
他立刻飛身上馬,沖眾人馬馬虎虎拱手施禮,就撥轉馬頭,催促親兵快走。
看著肖磊在親兵的護送下,飛馳而去。
田禹才調轉馬頭,和吳翔他們直奔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