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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謝徽之陰沉著一張臉,回到了臨時的家中。
他向父親謝璞稟報今天打探消息的收獲。
承恩侯府與曹家二房原本有所改善的態度,好象又冷淡回去了。他今天去找曹榮時,遇上曹榮的母親,又挨了一頓冷嘲熱諷,大體上就是說他父親不知好歹,不識抬舉什么的。
不過,曹榮本身的態度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他還十分體諒謝璞拒絕復合的想法。都是男人,誰樂意戴綠帽呢?還是一頂人盡皆知的綠帽。誰戴上,誰就沒臉見人了。雖然曹家上下都是以曹皇后的旨意為尊,但私底下說起,對曹皇后命謝璞與曹氏復合一事不以為然的,大有人在。
當然,其中也有覺得謝璞不如方聞山有聯姻價值的人;有覺得方聞山是親兵之子,出身太低,配不上主家嫡女的;還有人覺得,謝璞與方聞山都不是什么好對象,曹氏年紀不算大,相貌也挺好的,完全可以另找一個更有身份地位的聯姻人選……這些就不必多提了。
由于曹家大房、二房態度冷淡,曹家三房的平南伯府不愿意歸還曹氏與謝璞的一雙兒女,他們也沒有多說什么。只要曹皇后沒有別的旨意,這件事就全看三房的意思了。
不過,曹榮有私下聽母親念叨過一句,說平南伯出手很小氣,得了謝家這么大一筆財富,竟然只分了幾處店鋪、莊子給大房、二房,后者所得尤其少,只有兩間鋪面,也怪不得曹二太太不樂意了。可承恩侯夫妻不想再為難三房了,二房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將那兩處鋪面都給了嫡長女曹文鶯做陪嫁,好彌補她被三房與王家女聯手算計所受到的傷害。
謝徽之對謝璞抱怨道:“沒想到承恩侯府眼皮子也這樣淺,得了點好處,就把平南伯府算計他們的事拋到一邊了。最可恨的是,平南伯府拿出來的好處,都是從我們謝家謀得的,他們一文錢不用出,就收買了承恩侯府,反過來算計我們謝家,真真豈有此理!”
旁聽的謝慕林挑了挑眉,覺得這也不出奇。承恩侯府被平南伯府算計,是挺惱火的,但真正吃虧的是曹家二房,不能進東宮做良娣的是二房的女兒。反倒是這件事之后,曹皇后推遲了讓侄女入東宮的計劃,承恩侯府的女兒有機會出頭了。承恩侯府沒有吃大虧,反而得了好處,有什么可不樂意的呢?真正不樂意的曹家二房,只得了一點點補償,心里再不滿,也只能跟著大房走……
謝璞看起來對三兒子帶回來的消息也沒感到意外:“早該想到了。曹家三個房頭,都是一般的貪婪無恥,你以為誰是省油的燈不成?也罷,那筆財產暫時是拿不回來了,且由得它去吧。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我們一家老小平安康泰,就足夠了。”
謝璞暗暗松了口氣,他還真的擔心過,曹家人要是聽從曹皇后之命,把財產還給他怎么辦?皇帝那邊的戲,要怎么往下唱?還好,曹家人的貪婪勝過了對曹皇后之命的順從。皇帝計劃順利,謝家人也就可以安然退場了。
若是他足夠幸運,過得幾年,皇帝解決了曹家,興許還有將部分謝家產業還回來的一天。若是不夠幸運,那也沒什么。他可以在公務之余,騰出點時間來,指點家人經營幾份產業。即使為了確保平安,不再攢個百萬家私,讓一家人過得富足,還是沒問題的。謝璞有這個自信。
謝徽之不知道謝璞的想法,還有些垂頭喪氣的,心情十分不好。謝慕林見狀便小聲安慰他:“沒事兒,咱們都快離開京城了,要是在京中有太多產業,反而束手束腳的呢。”
謝徽之面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去。
他把關于曹家的消息匯報完后,臨退下去之前,又告訴了父親一件偶然遇上的事:“今兒在曹家族地,我瞧見琴姨娘了,鬼鬼祟祟的。她又奉父親之命去傳話了么?我看跟她見面的,不是她家里人,而是從前曹氏身邊侍候的桂珍,還有一個臉生的,倒有些象平南伯夫人身邊的嬤嬤。我不知道她們在搞什么鬼,父親您多留意著些就是了。”
謝璞怔了怔,看向女兒謝慕林。家中女眷們在干什么,他一向是不太關注的,因為文氏會把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他記得自己并沒有吩咐宛琴去曹家傳話,就只能問文氏或次女了。
謝慕林想了想:“今日琴姨娘沒說要回曹家探親,只是上午的時候,跟大金姨娘搶了買菜的差使,卻比大金姨娘平時要晚半個時辰回家。她說是順道去打聽了附近醫館消息的緣故。娘和我都不曾細問。”
謝璞沉吟片刻,道:“她若只是思念親人,想回去看看,我也不會阻止,卻需得提防她被曹家人利用來生事。徽之平日里多留意曹家族地的動靜,映真則悄悄兒吩咐下人留心宛琴的動向吧。倘若她有所異動,便立刻報到我這里來。”
謝慕林與謝徽之連忙應下了。兩人沒什么事,便退出了書房。
謝徽之悄悄扯了扯謝慕林的袖子:“三姐姐,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到二哥屋里去。”
謝慕林疑惑,但還是答應了,兩人去了謝謹之的房間。
謝謹之正在看書。這些天,生活安定下來,官府也把謝家二房的產業歸還了。外頭的雜事有謝璞料理,家里又有文氏主持中饋,上頭沒有謝老太太折騰,下頭弟妹們都沒再生病,謝謹之沒什么可操心的,便重新拾起了功課。
等回了湖陰縣老家,他就要入書院讀書,萬一功課不夠好,露了怯,豈不是給父母臉上抹黑?就連去世多年的嗣祖父謝澤川,也會跟著丟臉。
見到弟妹們前來,他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課本:“三弟回來了?今天一天辛苦了吧?今天有燉的黃芪雞湯,補身益氣的,一會兒三弟多喝一碗。”
謝徽之隨口答應著,在謝謹之對面坐下,欲言又止。
謝慕林對謝謹之道:“三弟說有話要告訴我們,從回家時開始,就有些不對勁了,好象受了什么打擊,估計是被曹家人的貪婪無恥嚇著了吧。”她把謝徽之先前帶回來的消息匯總一下,告訴了兄長。
謝謹之嘆了口氣:“三弟想開些吧。這些權貴行事無法無天,我們能力有限,拿他們沒辦法。但只要我們將來有出息,也能執掌權勢,把曹家奪走的東西再搶回來。”
“我不是為了這個。”謝徽之氣鼓鼓地道,“我早就對那筆錢不抱希望了,曹家還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只是今日我去打聽消息,想要聯系上大哥大姐,勸他們回家里來,沒想到聽說了一個令人氣憤的消息!
“平南伯夫人帶著女兒和大姐一塊兒去參加宴席,大姐竟然主動幫平南伯府說好話,道曹謝兩家并沒有恩怨紛爭,一切都是有心人故意捏造的謠言呢。父親在大牢住了這么久,好不容易回了家,也沒見她回來看一眼,找人問一聲。替曹家辯白,她倒是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