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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慕林若無其事地走進屋去,給父母請了安。
謝璞心情不佳,隨意點了點頭,就讓她坐下了。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經常和謝謹之、謝慕林與謝徽之這三個孩子交流,商議正事,所以也沒有把孩子趕出門去,不讓他們聽長輩說話的想法。
文氏的想法則更簡單些,她暫時拋開了謝映慧的事,拉著女兒問,是否把梨兒和翠蕉兩個安頓下來了。
謝慕林隨口答了幾句,又悄悄打量謝璞的神色,嘴里卻問文氏:“娘,我屋里只有一張床,又不算大,睡我一個還行,再添她們倆就太窄了。就算是打地鋪,恐怕也擠不下。梨兒她們要怎么住呀?”
文氏笑道:“西屋還空著,隔出一個小間來,讓她們住進去就是了。她們有兩個人,平日里便輪流在你屋里值夜,剩下一個,那小間也夠住了。”
謝慕林眨了眨眼,認真看了看文氏:“西屋是凈房,氣味不太好聞吧?里頭還有水缸,潮氣也太重了。”
文氏笑笑:“無妨,我們在這里也住不長久。等你父親上任了,我們就該回湖陰老家去了。老家的宅子大,你還怕沒地方給丫頭們住么?”
那行吧,就這么安排好了。
謝慕林心中暗暗慶幸,早在前些天,她一人獨占一屋的時候,就趁著夜里無人時,對書房空間進行過一番研究,做了好些小實驗,弄清楚了書房空間的好些用法。雖然她還有不少實驗計劃打算做,但剩下的都不是急需的,以后再找機會研究也行。如今她房間里添了人過夜,她還是稍稍老實些,別叫人發現秘密吧。
謝慕林再次看向父親:“爹爹的任命文書什么時候會下來呢?去哪里任職,是否定下了?”
謝璞漫不經心地說:“左不過是那幾個才遭了災的州府,興許會回山東去吧,只不知是知府,還是道員了。”
開州已經被他治理得挺好的了,去年黃河水患,受災情況也不嚴重。但情況糟糕的州府有好幾個,這些州府的父母官或是入罪入獄,或是被撤職查辦,還有超過一半尚未有人補缺呢。誰都知道這些官缺是麻煩差使,難度大,責任大,不是十分有自信的,都不愿意去淌這渾水,但凡是有門路的官員,都避開了。只有沒門路沒關系,又或是得罪了權貴的人,才會被安排過去。
謝璞覺得自己的情況也差不多,只勝在皇帝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應該不會太虧待他。所以,知府,或是道員,都是有可能的。幸運的話,興許還會升上從三品的布政使司參政一職,徹底躍入本朝高官行列。但謝璞心里不抱什么希望,山東的布政使司,早已滿員了,就算是從前謝曹兩家關系還行的時候,他都沒什么指望,更何況是現在?
謝璞的心情十分低落,前途不明,生母不肯聽勸,如今連女兒也做出了讓他失望的事,叫他如何能高興得起來呢?
謝慕林不知道這些內情,見謝璞并不是為了前途煩心,便認定他是在為謝映慧的事難過了。
于是她就勸道:“爹是聽說了大姐姐的事吧?方才娘也說了,大姐姐是受了平南伯府的哄騙,爹不必太放在心上。大姐姐從小就跟曹家親近,時常往平南伯府去。可爹幾年才回一次家,回來了也多是關心哥哥們的功課,很少過問大姐姐的事。大姐姐與爹爹不親近,也不奇怪。可她如今年紀還小,所以才會輕易被哄住,等過幾年她大了,吃過虧了,還能分不清遠近親疏嗎?到時候,她自然就會想明白的。”
謝璞苦笑了下:“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以往確實是我疏忽了,一心想著女孩兒該由各自的母親教導,只有男孩兒讀書,才是我該操心的地方,卻沒想到你大姐姐被曹氏教得如此糊涂……
“她倒未必真是被曹家哄騙了,多半還有私心,想要嫁進平南伯府。因此,哪怕她明知道自己不該說那些話,為了討她舅母歡心,她還是說了。我難過,是因為沒有教好她,也是因為她被平南伯夫人利用了這一遭,未來前路恐怕就不好走了。我卻對此無能為力,心情怎能好得起來?”
文氏在旁小小地吃了一驚:“啊?她要嫁給平南伯的兒子?可是曹文衡?”
謝璞苦笑道:“連你都知道了,只怕那傻丫頭的心思,世人皆知!她幫平南伯府說了這一回好話,人人都知道她為了個外男,就能棄父親于不顧,誰能瞧得上她?就算她真的成功嫁給了曹文衡,難道就有好日子過了?
“況且,平南伯未必會守諾!從前他就答應過這門親事的,曹氏也拿這門親事來勸我。可如今,我再找曹家人討要孩子和產業時,又有誰再提這門婚約?只怕平南伯早就有心變卦了,映慧那孩子還傻傻地被蒙在鼓里呢!”
文氏擔心地道:“這可如何是好?那孩子在壽宴那日就能為了曹文衡,與程家的女兒爭風吃醋,鬧得人盡皆知。倘若她發現自己被平南伯府的人騙了,怎么受得了?連名聲也被連累了!”
謝璞閉了閉眼:“這是她娘害的。她既然一味偏著她娘,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里,吃了虧,也只好尋她親娘去了。我說什么她都不聽,見都不愿意見一面,又能幫她什么?難道還能逼著平南伯的兒子娶她為妻么?!”
就算他有這個本事,也絕不會這么做!曹家過幾年就要壞事了,他怎會眼睜睜看著女兒跳火坑?這時候平南伯反口不認親事,才稱他的意呢。他只是……為了女兒將來注定會婚事不順,感到難過罷了。
謝慕林對謝映慧的將來不太關心,她比較在意另一個人:“爹,大姐年紀還不算大,她的婚事,總要過幾年才需要擔心。眼下,還是大哥的情況更讓人發愁。他如今正是該用心讀書,好為日后考科舉做準備的時候。可他在平南伯府,能拜到什么好老師?又哪里能安心讀書?平南伯府如今名聲正臭,曹家更是后族,跟他們關系太緊密了,只會影響大哥的前程。我們得盡快把他救回來才是!”
說起長子,謝璞的臉色更陰沉了些:“我已經給曹家遞過話了,可平南伯不答應!”他咬牙切齒,“他說……顯之正在備選東宮伴讀,不能跟著我們謝家離京!”
東宮伴讀?
謝慕林眉頭一皺:“這種美事,曹家應該有的是子弟可以應選吧?哪里輪得上大哥?”
“自然是輪不上的。”謝璞冷笑,“儲君身邊的伴讀,并非曹家一言能決之,他們頂多就是占兩個名額罷了。曹家本家的子弟都要爭破頭,就算要便宜姻親,也還有承恩侯夫人、曹二太太與平南伯夫人的娘家子侄在。平南伯拿這個說事兒,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等我這里領了任命文書,就要上任,哪里等得及伴讀擇選的結果出來?”
到時候,謝顯之就算落選了,謝璞也早就到了外地,還怎么朝曹家要人?平南伯的如意算盤,打得響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