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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橋一帶依舊繁華熱鬧。
謝慕林對此地也算是熟悉了,很快就找到了茶樓的所在地。她四處張望了幾眼,發現這地方離李家所在的魚市街與嚴濟堂所在的估衣廊都隔著一段距離,應該不會撞上熟人,但回頭事情辦完了,她想去李家坐一坐,也挺方便的。
賈大就坐在馬車外頭的車轅上,很快就發現有人沖他招手,滿面笑容地迎上來喊“賈大哥”,仔細一瞧,居然還有幾分眼熟,正是蕭家二少爺派去湖陰縣城開鋪子的伙計,心下不由嘀咕:“幾時回了京城的?”
因著蕭瑞前后兩回去湖陰縣時,在謝家老宅住了不短的時間,賈大身為看宅人,與他早就混熟了。蕭瑞手下的人過去時,也曾找上門向賈大問好,所以兩人還能搭得上話。那伙計湊近了笑著對賈大說:“賈大哥隨我來吧,我們爺都安排好了,茶樓后頭有個院子,正好可以停車。”
賈大遲疑地問了問車廂內的小主人:“姑娘,您看?”
謝慕林猜到蕭瑞定會有所安排,便命他照來人指示的去做。
賈大領命,讓馬車夫跟著來人前行,自己卻暗暗觀察著周圍的地勢、方向、道路,以備萬一。
馬車轉進一條清靜的巷子,那領路的伙計跑去敲開了兩扇門,把車領進了一個三丈見方的寬敞院子。院中無人,四周都是房屋,有走道通往前頭,隱約有說書聲與叫好聲傳來。院子邊上停放著一輛空馬車,剩下的空地也足夠讓另一輛馬車掉頭出入,倒是頗為方便與隱蔽。
伙計先喚了人來,把馬車夫請到前頭去喝茶了。馬車夫得了賞錢,也不介意裝一回聾子和瞎子,施施然去消遣片刻。賈大留下來聽候吩咐,謝慕林帶著翠蕉下了車,在院子里才站了不到一分鐘,蕭瑞便從走道里邁步出來,沖她微笑。
謝慕林朝他福了一福,便沒好氣地說:“你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我身邊的隨從和方才那馬車夫,見你這副作派,還不知在心里怎么胡思亂想呢,都是你干的好事!”
蕭瑞只覺得謝慕林這是在向他撒嬌,笑嘻嘻地說:“我真的是要走了,聽說你們兄妹來京,怕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會吃了虧,于是趕緊給你們傳消息來了。我這都是一片好意,你怎能怪我呢?”
賈大與翠蕉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謝慕林忍了忍笑,擺出一副正經又著急的模樣來:“京里發生了什么要緊事嗎?我沒聽我大姐說起呀?!”
“令姐在家養病,又一心守孝,哪里有心情理會外頭的事?沒聽說也是有的。”蕭瑞朝謝慕林眨了眨眼,“謝二姑娘別著急,事情說來話長,我們先找個清靜地方坐下,慢慢道來。”
蕭瑞早安排好了地方,從走道向前頭茶樓店面的方向走,半道上就有個樓梯口,上去二樓,乃是雅座包間。因著這地方有兩個樓梯出入,所以靠近后院樓梯口那兩間雅間就比較隱秘些,與其他雅間的距離也遠一點兒,隔音效果很好,來去都不會與前頭的客人碰上,更是不引人注目,通常都是懂行的熟客才會借此地方商量些密事,也有客商在此談生意的。茶樓里的伙計與附近的居民都對此習以為常,無論是誰到這兒來,都不會多加留意。
蕭瑞一路給謝慕林小聲做著介紹,一路把她與翠蕉帶進了最靠近樓梯口的那處雅間。謝慕林見這房間收拾得很是清雅,窗戶外頭是后巷,既能采光,又不怕會被行人瞧見,確實是個隱秘的所在。房中桌面上已經準備好了熱茶與點心,炭盆也都點上了,屋角還有個大銅壺煨在茶爐子上方,既暖和,又不必另叫人來添茶加水,端得是準備周全。
謝慕林好奇地問:“你怎么這么清楚這地方的?莫非也有干股在里頭?”
蕭瑞笑笑:“不是干股,這是我跟董慧武私下拿銀子開的,不曾在外頭張揚,因此家里人大都不知道。我們原也不圖靠這茶樓發財,不過是弄些零花錢使使,再有個朋友間方便議事的地方罷了。沒想到請來的掌柜頗為能干,還真掙回了不少銀子。如今董慧武手里寬松些了,便也打算將這里正經經營起來。雖說歧山伯府如今有意栽培他了,但他總不能事事都靠著家里,手里還是要有些私房錢的。我反正要去北邊兒了,今后不知幾時才能回來,就索性退了一多半的股,只留下兩成份子,每季分的紅,就孝敬我姨娘了。”
他招呼謝慕林坐下,又親自倒茶,還勸她吃點心:“董慧武費了好大功夫,才請來了一位早年在御膳房專做白案的老師傅,如今年紀大了,退回家里養老的。雖說他老人家不肯打出宮廷點心的旗號來,但憑他幾十年的老手藝,做出來的尋常點心也不一般了。謝二妹妹好生嘗嘗,若是好,回頭我把方子給你送去?”
謝慕林笑笑:“別說笑話,人家的方子,我要來做什么?”她又不是沒有獨家的點心方子。
蕭瑞笑著說:“橫豎謝二妹妹你也不會開茶樓賣點心跟他爭生意,怕什么呢?董慧武就往家里拿了一份,也給了我一份。我想著我姨娘也不愛吃這一口,就自己收著了。”他頓了一頓,“我記得先前在謝家灣的時候,謝二妹妹讓人給我們送飯食來,其中也有幾樣點心,做得很好。我猜想你定然喜歡吃這個,才問你要不要那方子罷了。那原不是什么獨家秘方,人家老師傅也不在意的。”
謝慕林笑而不答,轉了話題:“京里近來發生了什么要緊事嗎?”
蕭瑞手中一頓,不慌不忙地在她對面椅子上坐下:“事情還挺多的,你想先聽哪一樣?跟曹家有關系的消息,你感興趣么?”
謝慕林好奇:“有什么跟曹家有關的消息?我倒是聽我大姐提了不少平南伯府的笑話。”
蕭瑞笑道:“平南伯府近來確實鬧出了幾場風波來。那曹文衡真真是又蠢又自負,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去做,卻不知道盯著他的眼睛多著呢,一下就被御史抓了個現行,往朝上參了一本。如今他想襲爵也難了,他和他母親妹妹還不肯消停,真是不知死活!承恩侯府如今根本不理會他們,只顧著自家的事。他家雖說要守孝,但黨羽頗多,這三年也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太子殿下大婚,大婚過后,就可以入朝參政了。先前選伴讀的事虎頭蛇尾的,原本中選的趙家子還請辭了去,空出一個位子來。承恩侯府正想法子,把江家長子送上去。”
“江家長子?”謝慕林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記起那是謝映真前任未婚夫江玉良的兄長江紹良。
蕭瑞笑瞇瞇地說:“是呀,江家長子在去年年底趕在承恩公夫人去世前,提前婚期,與曹家二房的小姐完了婚,如今已是曹家女婿了。他素有才名,又不必守孝,承恩侯與曹二爺都有意栽培他。聽說如今連他兄弟江二少爺的婚事,曹家也都盯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