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姨娘馬上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了自己的女兒。
謝映容當場激動得飆淚:“真的么?!姨娘你沒有騙我吧?!”
“當然是真的了!”大金姨娘嗔了她一記,“我剛剛才從太太那里回來,親眼看到了那位擅長卜算的舉人為你和萬三公子寫的批文。雖說結果不是十分圓滿,但太太說這已經不錯了,會跟老爺商量,要如何回復萬家,不打算再拖日子了。這回姑娘可算如愿了吧?等了這些日子,總算等到了好消息!”
謝映容坐倒在炕邊,喜極而泣。多么不容易啊!她自打重生以來,掙扎了這么久,拼搏了這么久,總算為自己謀算到一樁如意的婚事了。她終于可以躲過上輩子的悲慘下場,即將迎來富貴尊榮的一生!一時間,她腦中閃過無數念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大金姨娘見她這般,心里倒有些不好受了:“姑娘這是做什么?既然是好消息,就該歡喜才是,為什么還要哭呢?你統共跟那萬三公子也不過才見了一面,通過兩回信,哪里就有這么深的情份,知道能嫁給他了,姑娘竟然還哭成了這副模樣?快收了淚吧,真叫外頭的人看見了,成什么樣子?!”
謝映容低頭默默擦了淚,一旁同樣露出喜色的順心和如意連忙一個去打熱水、一個取了干巾,侍候著她洗了臉,擦了些面脂,方才各自退下。
大金姨娘又把批文的具體內容告訴女兒,然后道:“別的都罷了,太太猜想,你倆年輕時候的不順,估計都是因為萬太太的緣故,打算跟老爺商量,想個法子替你們避開呢,最要緊的是姑娘要好生保養身體!當年你為了留在卞家,鬧騰得太不象了!那回連大夫都說了,你傷到了身體根基,定會有后患的!如今看這批文,可不正應了當年的舊事?太太說了,在出嫁之前,一定要好好給你調養身體。你也別任性胡鬧,乖乖聽長輩和大夫的話,該喝藥就喝藥,該進補就進補。這都是為了你以后著想,可別不識好人心!”
謝映容一邊聽一邊點頭。如今婚事已定,她當然不會再鬧騰了,身體好了,她也能活得更長久些,享福的時間也會更長。關于那批文中說,她不象是長壽的命數,她心里倒是有另一個猜想。上輩子她就死得很早,這輩子雖重活了一次,但生辰八字都是一樣的,說不定那位舉人看到的是她上輩子的命數,才會覺得她不長壽。可她既然已經重活了一回,如今又打算好生調養身體,以后只要小心一些,別生什么病,別受什么苦,那結果絕對不會跟上輩子相同了。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了一門好婚事,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了,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因為短命,錯過了這么大的福氣呢?!
所以,無論大金姨娘要求她做什么,她都會乖乖照做的。就算藥很苦,補藥也不好吃,她都會一滴不剩地全部喝掉!飯也會好好吃,二姐謝映真常勸兄弟姐妹們多散步、多活動,似乎有些道理,起碼大哥大姐四弟都因此變得康健了些。她也會多去園子里散步的,一定要活得比所有兄弟姐妹都長壽!
謝映容與萬隆的八字批復結果,謝慕林也很快聽說了。她親自跑到正院上房來,從母親文氏那里看到了批文,對于文氏的種種推測,也持贊成的觀點。
盡管她心里其實不是很相信這種占卜術算的真實性,基本上只當作是一種古代婚禮的前期必經程序,但也覺得那位舉人給的提議挺靠譜的,還隱隱猜想,這位舉人若不是事先打聽過他們謝家與隔壁萬家的消息,就很可能是從劉勉劉先生那里探聽到了什么,才得出了這樣的推論來。
萬隆身為庶子,被刻薄嫡母壓制得可憐,不得不依靠聯姻掙一條出路,肯定是有野心的人,行事急躁些也是有可能的,讓他以后遇事謹慎,也算是萬金油的勸誡了。
謝映容身為深閨女子,身體弱些也是正常,她那種不討喜的性格在婚后會與丈夫產生矛盾,簡直是必然的結果,更別說還有個難纏刻薄的嫡母萬太太在。總要等到萬隆羽翼豐滿了,可以搬出來另過了,他們小夫妻倆才能少受些氣呢。這環境平和了,夫妻雙方矛盾少了,自然就會漸漸和睦起來。
只要了解了兩家的情況,得出這種結論也不算多難。況且這位舉人又不是靠替人卜算八字前程謀生的,只要說的有一兩條對上了,即使錯了一兩句,又有什么要緊呢?
謝慕林問文氏:“爹娘打算讓三妹妹嫁出去后,跟萬隆一塊兒搬出來住嗎?這事兒靠不靠譜?不是說,三妹妹提議讓萬隆去竹山書院求學,爹爹不贊成,更希望萬隆能一直留在燕王府,避開父母的控制嗎?”
文氏道:“萬隆又不擅長武藝軍略,他若真的在燕王府一直當差,真的就只能做些跑腿打雜的活了。王爺和重林的意思是,讓他歷練些時日,就放他回京里去做官。倘若他能在朝堂上立足,多少對王府也是個助力。到時候,他們小夫妻自然還是要離了北平的。就算要等的日子長些,總有等到的一天。更何況,王府那邊有專門給府中屬官準備的院子。等到你三妹妹嫁去了萬家,做上一年半載的新媳婦,該盡的禮數都盡了,我們就私下讓重林幫著發話,讓萬隆帶家眷搬進王府,這事兒就解決了!”
謝慕林挑了挑眉:“與其費這個事兒,還不如想想法子,讓萬參議表現得好一點,三年任滿了就可以高升去別處了。他任期三年,從今年春天開始。明年我與大姐都要出嫁,接下來是大哥的婚事,三妹妹要成婚,怎么也要等到后年了,熬上一年,她公爹就高升,身上已經有了官職的兒子媳婦還能跟著爹娘走不成?自然是要留下來的。等萬家一搬走,萬隆就等于變相分了家,上哪兒去都能輕松過活了。”
文氏若有所思:“這話倒也有道理……”
謝慕林笑笑,正要再說些什么,便瞥見趙豐年之妻、翠蕉的母親瑞雪在窗外晃了一晃,似乎有什么事想要進來找文氏,就跟母親說了:“娘,趙嬸好象有事找你。”
文氏忙把人叫了進來:“怎么了?外院出了什么事么?”
瑞雪忙笑道:“并沒有出什么事,只是劉先生……早上出門替太太辦事,路上遇上了賊偷,丟了個荷包,還有幾件馬車里的東西。馬車是咱們自家的,東西不值幾個錢,丟了也就丟了,可劉先生的財物和隨身物件……咱們家是不是需要補上?雖然劉先生說不必了,家里給他的謝禮已經遠遠超過他丟失的物件,可小的想,這畢竟是兩碼事……”
文氏有些吃驚:“我只聽說他遇到了些小意外,卻不知是遭了賊,到底是怎么回事?!”